……
听得一群衣冠楚楚的贵公子们言语之间尽是在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顾兰亭不由得有些怒从中来。
可她忍着没发话。
这不是她此行该干的事情。
她正四处张望着,恰好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茶楼,柳太师之子柳仁,她心里突然生了不详的预感。
“你们这一群二百五,家里有几个钱不晓得天高地厚了是吧?敢说皇上打不赢?”柳仁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眼前这些人不过是几个京城富家子而已,他完全不用放在眼里。
“哟,柳公子啊,没有没有,你听错啦,我们说皇上少年英武,智勇双全,此行必定旗开得胜。”那群人立马换了一番嘴脸,脸上堆起了笑。
“这还差不多,一个两个的别拿着朝廷的钱,还狗嘴吐不出象牙,净说些难听的话。”
“是是是。”他们连忙招呼柳仁坐下,又吆喝着上了些好茶好酒。
“哥几个,最近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吗?这日子过得怪没意思的!”柳仁吃着酒,问道。
“好玩的多着呢,听说北街最近开了一个小倌馆叫菊花台,里面的小馆们各个俊美不凡,叫人垂涎三尺,要不要一起去玩玩?”那油头贵公子一脸狞笑。
“什么恶心玩意儿,本公子可是喜欢女人的!”柳仁啐了一口。
“哎呀,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现在京城可流行这个呢!”那群人一同说道,各个笑得猥琐。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东夷边境水深火热,京城还在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真是讽刺!
顾兰亭听到他们这话是真的怒了,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忽地拍案而起。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想说的话已经被一个店小二当前说了。那店小二身材娇小,说话却是理直气壮,中气十足。
“前线三军将士正浴血杀敌,你们在干什么,竟然在玩小倌儿,还要不要脸了!”
“……”忽地被当头痛骂,一群人有点儿懵,可也很快回过神来,“你大爷的,是想死吗?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下三滥的人教训我们来了?”
那油头贵公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小二差点儿站不稳。可他还觉得不够,还要叫来他的打手教训那小二。
“来,都给我打!”
“以多欺少,不太好吧?”顾兰亭拉了一把那小二,正欲把他护在身后,那小二却一溜烟儿跑了。
顾兰亭哑然。
“你又是谁?”油头公子打量了顾兰亭一番,见是个俊秀的小白脸,眼里泛了泛精光。
“哟,这不是顾公子吗,冤家路窄呀,又见面了!”这时柳仁认出了顾兰亭,笑道。
油头贵公子误以为柳仁眼中的笑意是戏谑玩味,又见顾兰亭生的朱唇粉面很是漂亮,心里一痒,说话也油了起来。
“哟,这个小冤家长得不错啊,来跟大爷们玩玩?”他可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摸顾兰亭的下巴,顾兰亭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嘿,别不识抬举,来,把他给我抓起来!”油头公子这是看上顾兰亭了,非要玩玩她不可。
“光天化日,你们这是做何?”顾兰亭不会武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油头贵公子的打手们擒住了。
顾兰亭虽没向柳仁求助,可柳仁还是觉悟了点儿,朝那油头贵公子道:“谭贵,这样不太好吧!”
“哎呀柳公子,没有什么不好的,他就是那个踢你手腕子的吧,今天又放走了骂我们的人,不收拾一下怎么行?”
“这……”柳仁迟疑了一下,他心里还是记着仇的,况且今天周缨又没在这儿,收拾一下顾兰亭也未尝不可。
顾兰亭知道柳仁是不会救自己的。再看茶楼众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们放开我,我可是朝廷命官,由不得你们在这儿大言不惭。”她尽量从容,面不改色。
“命官?我爹还是工部尚书呢,我会怕你?识相地就坐下来陪大爷们喝喝酒,大爷们高兴了就放你走。”
顾兰亭被强迫着坐下来了。
听谭贵这话,她真想吐他一口唾沫,可她忍了下来。
这时柳仁怕玩大了,在谭贵耳边耳语了一句,说顾兰亭是今科状元郎,叫他不要过分。
顾兰亭看见谭贵的脸色变了变。
“赶快放我走!”顾兰亭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谭贵倒是从未见过这么年轻的状元郎,他玩惯了小倌儿,心中诸多欲念,可现下却又玩不得这位状元郎,眉毛一挑,心中已有了算计,便朝身边的小喽啰递了一个眼色。
小喽啰倒了一杯酒。
“别呀状元郎,来,喝了这杯酒,我就放你走。”
顾兰亭不想喝那酒,可谭贵已经递了过来,抓着她肩膀的打手们也加大了力气。
“放开我,我喝了就赶紧放我走!”
“快,放了!”
打手们放开顾兰亭,她接过那杯酒,一仰头便尽数吞入了喉。
入喉便觉味道不对,酒里有东西。
可她没有露出丝毫异色,疾步走了,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她甚至可以想象,一会儿谭贵的打手们还会来追她。
她已经在心里把谭贵骂了千千万万遍。
猥琐!下流!变态!
看顾兰亭走出去有一会儿了,谭贵打了一个响指,果然有两个打手不动声色地追出去了。
柳仁这才感觉事情非常不对劲,照理说谭贵这厮应该没这么容易放人走啊?
“谭贵,你那酒里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没有,这不就是平常的酒吗?来,咱们接着喝!”谭贵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还自己倒了一杯喝了。
可柳仁并不相信。
“……这一闹腾都没心思喝酒了,本公子先走了!”柳仁拿起酒杯又放下,他还是觉得有问题,心里总是预感顾兰亭会出什么事儿,起身要去看看。
这新科状元郎可是周缨的好朋友,他不能叫人家当着自己的面儿出了事儿,不然周缨的刀又要架到脖子上了。
想想就可怕。
柳仁出去了,谭贵一群人也出去了,茶楼里顿时安静了不少。一直躲在楼梯后面的小二这才露了脸,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扬起了一弧渗人的笑容。
“找到了吗?”
“没有!”
柳仁跟两个随从在街上找了找,没看见顾兰亭,倒是看见了正与友人喝酒的李柽,他认得他,上次飞马去救顾兰亭的人,好像也是个翰林官。
“喂,小子,顾兰亭刚从江南旧雨出来,你见着她了吗?”
“柳……公子,出什么事了?” 李柽虽对柳仁印象不太好,可语气还是尊敬的。
“她……可能是出事了,我怕她被人抓起来了,快,快找到人要紧!”
柳仁有些着急,正四处望着,又看到两个京兆府的捕快在巡逻,便不再问李柽,快步追了上去。
李柽心里有些纳闷儿,他以为柳仁找顾兰亭是又想刁难她,怎么他一副担心她的样子?是谁要抓她?
“坏了,肯定是出大事儿了!”
直觉告诉他搞不好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李柽猛地惊起,也开始吩咐随从找起顾兰亭来。只有找到她,才能确定她是安全的。
☆、梦里合欢
柳仁见到了京兆府的捕快, 很快便找到了就在附近巡逻的周缨。
“周缨,不得了了,顾兰亭不见了!”
柳仁还本来想伸手去拉周缨的, 在她凌厉的目光下却不得不顿住了手。
“什么,什么意思?”
“刚才我与谭贵他们在江南旧雨喝酒,顾兰亭冲撞了谭贵他们几句,他们非逼着她喝酒,后来……我怀疑谭贵那厮在她的酒里下了药要玩儿她, 可现在我找不到她啊!这该如何是好?”柳仁此刻心里已经笃定了, 那酒里肯定有东西,不然顾兰亭不至于一出茶楼就没了人影。
“什么?”周缨心下一惊,顾兰亭一看身子就弱的很,要是被谭贵玩儿了还得了?“你刚才怎么不救她,这会儿倒装好人了?”
周缨终究没按耐住,刀蹭地一声就架在了柳仁脖子上。
“你相信我, 我是想救她的,我都跟谭贵说了顾兰亭是朝廷命官, 哪晓得他想玩小倌玩疯了,新科状元郎也敢搞。”
柳仁说得有那么一点儿真诚, 周缨收了刀。
“谭贵呢, 谭贵去哪儿了?”
“谭贵?刚才我出来了, 他也从茶楼出来……”
柳仁话还没说完,周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我说你怎么这么草包,知道谭贵有问题怎么不问他, 你堂堂太师的儿子还怕压不住他?我看你根本就是对顾大人怀恨在心,隔岸观火是吧?”
“我没……”
“管你有没有,谭贵喜欢去哪儿搞……事情,还不快去找!”
“我也不知道,他先才好像说了一个……菊花台,不知是不是。”
“菊花台?吭,咱们去……去找吧。”周缨知道这是个玩小倌儿的地方,掩面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北街上,明灯高照,人群还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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