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亭,你知我不会!”他强硬地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扼住她肩膀,逼她看着自己。
他双眸已泛红,眸子里尽是疑问和不解,他不明白她为何那样说,难道她还不懂他的心意?
“皇上,臣知你于我有意,臣惶恐,臣愧不敢当。可当年你我既然无缘,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份,我终究担不起你的好……”
他不等她说完,便出声打断了她。
“你是不是怀疑我与当年沈家之事有关?”敏锐如他,已从她的疏离中发现了症结所在。
“那皇上是否问心无愧?皇上为何要来我沈园?欢喜我为何不曾救我?为何眼睁睁看着我沈家灭门?”既然他猜到了,她便也不瞒着了。沈家灭门的场景依稀还在眼前,她要问个清楚。
“沈家私济蛮夷,罪名当时是父皇所定,我求过的,但是无能为力。我不曾骗你,我对你是真心,对沈家亦从未有过叵测之心。”他兀自以澄澈眼神,应对她的咄咄逼问。
“你不曾骗我,为何一直不告诉我你是皇帝?”她此时心中蕴的满是恨意,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了,说话时一步一步朝他逼近,直到他的头碰在书架上,砰的一声。
“我怕你怪我,怕你恨我……”
“呵,怕我恨你?我早该恨你了。皇上可知我沈家倒了,获利最大的是谁?”她笑问,笑里含冰,眼里含泪。
“不知。”他摇头,知作不知。
☆、他想要她
“先帝在位时好大喜功, 大兴土木,朝政腐败,积弱成病, 你以为没有我沈家万万家产,大顺能在你手上三年便成盛世?正乐元年,江北大旱,朝廷拨六十万两白银赈济灾民。正乐二年,羽林军与东夷富桑军久战不胜, 朝廷拨一百万两白银充作军饷。正乐三年, 太后重修大林古寺……这哪一桩哪一件事用的不是我沈家的银两?”顾兰亭一字一句说得义正言辞,却莫名让李勖觉得她带着幽怨,像是小媳妇儿怨丈夫贪了她带来的嫁妆。
诚然,他也真的贪了,她说得对,没有庞大的资金支持, 积弱成病、国库空虚的大顺根本走不到现在。
“是,我承认, 都是你沈家的。你要想要回来,我现在就把国库打开, 予取予求。”他笑着, 伸手环上她的腰。
“……”
顾兰亭一时有些凌乱, 怎么回事,她批评先皇,批评他, 他竟然还高兴?
“皇上,我在跟你说认真的,我……”她掰开他的手,他又环上去,这次他用了力,她怎么也掰不开了。
“顾兰亭,我也是认真的,当年的事,你如果想查,我便同你一起查。你如果不查,我便同你一起放下。”他靠在书架上,几乎将她拥进了怀里,呼吸都喷在她面前。短短两句话,每个字都戳着她的心。
“你信我。”
他说得极认真,清澈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异样,蛊惑着她去相信。
她不知该不该相信,闭了闭眼,滚烫的泪珠又落了下来。
瞧见她脸上晶莹的泪珠,他不知为何心里生了一丝热念,俯身吻在她眼角,又一路蜿蜒而下,小心翼翼吮去了两行清泪。
她心中一窒,忘了反应。
他的唇滑过她脸颊,最终印在了她的唇上。她的唇凉凉的,软软的,像涂了蜜,又甜又香,他忍不住地想尝得多一点。
可他不过才轻轻地含弄了一下她的唇瓣,她便惊觉过来,拼命往后缩,想要逃开。
他哪里容得她反抗,大手扣住她后脑勺,一个翻身,将她抵在了书架上。他修长的腿压着她的,两个人近得毫无间隙。
她几乎动弹不得。
挣扎间她手触到他颈项,惊觉烫得骇人,这才觉得面前人此刻很不对劲,可她言语不得,只得被迫承受着他越来越重的呼吸,越来越炙热的亲近。
他见制住了她,吻便渐渐地急了起来,好像压抑了很多年的欲念,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他想亲近她。
他灵活的舌头强硬地撬开了她的贝齿,舌尖滑入檀口,轻轻地勾弄着她的小舌,吮吸着独属于她的香甜,一时丁香暗渡,唇舌交缠。
他热。很热。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在不受控制地涌动。
他眼前有江南的山水。他想游上面的山,玩下面的水。
他尚有一丝清醒,明白自己许是被下了药。其实他可以忍的,但是她就在他面前,他不想忍。
他叹了一声,唇舌开始转移,一路吻上她的耳垂,手也开始乱动。
她的气息彻底凌乱了,四肢酥麻,她张了张嘴,想问问他这是怎么了,可却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脑子里一片混沌。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声音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混乱中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周围空气一凉,然后又是一热,他的吻已落在她凝滑如玉的耳后。
她心中一颤,猛然清醒了几分。
“李勖……”
她直呼他的名字,伸手用力想推开他。见丝毫作用也不起,她心一横,混乱中吻上了他的唇,用力地咬了他一口,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儿。
他悄稍停住了动作。
她用力一把推开他,见他站不稳要倒下去,又扶住了他。
“李勖!你清醒一点儿!”
她晃了晃他,他却没什么反应。眸子里像是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此刻尽是迷离,汗水染湿了他额前墨色的鬓发,凌乱不堪。他呼吸很重,脸色潮红,身上也很烫。
如果她没猜错,他估计是被下了药。
谁这么大胆敢对皇上下药?又为何到她这儿药性才发?
她思虑间,面前人的唇又锲而不舍地凑到了她脸上。
她避无可避,左右看了看,拿起案上一本厚厚的书册,咬了咬牙,狠狠朝他脑袋拍了下去。
他动作一顿,果然晕了过去,倒在了她身上。
她将他放到椅子上,匆忙将衣服都穿好。
“冬暖!冬暖!”她朝门外喊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回答,便拖着李勖走至门口,发现冬暖坐在台阶上已经睡着了。
再看天色,已经过了三更了。
“爷,可有什么吩咐?”闻声赶来的家丁大暑问道,他旁边还跟着丫鬟谷雨。
“把……把这个人拖到湢室去,哦不,我自己拖他去。”顾兰亭本来已经把李勖的胳膊递给大暑了,蓦地又缩了回来,动作看得大暑一愣一愣的。
她扶了李勖往湢室那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大暑,谷雨,你们把冬暖扶去厢房安寝,然后你们也可以休息了,不用管我。”
“是。”大暑和谷雨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湢室里。
顾兰亭准备了一桶冷水,把李勖丢了进去。他中了药,必须降降火,不然会出事的。
他在冷水里泡着,她便在一旁看着他,不时为他把着脉,看是否正常。
良久,看到李勖面上不寻常的潮红渐渐褪去,脸色恢复正常,呼吸也变得十分平稳了之后,顾兰亭才松了口气。她拍了拍他的脸,他并不见醒,她只好艰难地把他从浴桶里拎起来想放到湢室的床上。
可她总不能让他就这样穿着湿衣服睡觉吧?
难道她还要帮他脱衣服?
不不不,不行。
她斟酌了半天,俯身再次拍了拍他的脸:“李勖,醒醒,你先醒过来换个衣服再睡。”
她一连喊了他好几次,他都毫无反应。
那好吧,脱便脱吧。
她觉得自己要豁出去了。颤巍巍地伸手替他解了衣服。
她的视线在他未挂一丝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目之所及,他肌肉紧实,线条流畅,每一处轮廓都如同雕刻一般完美,她不禁吞了一下口水,心中起了绮念。
不由地面红,转目,羞涩,尴尬。
她拍了拍自己心口,平静了一会儿,转身给他盖上了被子,视线尽量只落在他脸上。
看他脸上都是水迹,她拿来毛巾给他擦了擦。可他身上怎么办?想到这里她脸上又是一热,她是绝对不能给他擦身体的,大不了,明天换床被子就是了。
好不容易把他安顿好,她起身准备走,没想到手腕却被他攥住了,攥得很紧,一时还挣不开。
“喂,你醒醒啊,放开我啊!”
没有回应。
她没有办法,只好坐在床沿上,寻思着等他手松一些了,她才好挣开。
深夜,更漏声迢递中,她困倦极了,很快便睡了过去。
听得她平稳的呼吸声,他睁开了眼睛,唇边的笑意越来越盛。
其实,他在浴桶里时便已清醒了过来。他看她不断为他把脉,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就想看看她会对自己做什么。
果然,她的行为没有让他失望,脱了他的衣服,对他流口水,还伸手想摸他。
这些场景他想想便能笑出声来。
他看着她的脸,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黑暗中,她是他眼睛里的光,是他心里的光。
她此刻许是在做梦了,脸上尽是温和的笑容,时不时还咂一下嘴,睡得很香甜的样子。
他轻轻拉了她一把,让她睡到了自己旁边,给她盖上被子,轻轻侧身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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