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做了?谁啊?”苏如意有些不解,这不是全家人都在这里了吗?还有谁在做早餐,难道阿琉和阿珏他们今天没出门吗?
“当然是我了,大嫂,你看她们几个多狠心啊,居然让我去做饭。”正说话间,杜琰恰好端着两碗面条从他们身后走来。
“哦,原来是阿琰在给我们做早饭啊,那大嫂今天可真要多吃一点了。”苏如意哈哈的笑着,她一时还真是忘记了杜琰昨天才来了这里,还以为是阿琉或者阿珏在家呢。
“奶奶,伯娘,面条可以吃了。”杜琰先把手中的两碗面端到了老太太和林秀玲的面前。
“琬儿,走去跟琰哥哥一起端面去。”杜琰放下面后,又招呼着一旁的杜琬。
“好的,琰哥哥。”杜琬本来蹲在地上玩着小石子,听见杜琰的话,她便站起了身,乖巧的点了点头。
“哎,阿琰,你怎么欺负小孩子啊,琬儿,你别跟他去。”杜璇三步两步跳了过去,急忙把杜琬拉到了身后,就是不让她跟杜琰一块儿去。
“行吧,看在你们是妹妹的份上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杜琰摆摆手。
“好了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吧,要不待会儿面泡太软了就不好吃了。”苏如意笑了笑。
饭后,苏如意杜琰杜璇三人闲得无聊,便也找来几个小石子,像杜琬一般,三人开始玩起了石子。
杜璇近日来一直心心念念想到集市上去玩,她一边抓着石子一边对苏如意说,“大嫂,反正大哥也不在家,他也不知道,要不我们偷偷跑出去玩一会儿,一会儿再早点回来怎么样?”
“不行啊,大哥清早临走之前,还专门把我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让我千万要看住你们,不能让你们出门啊。”苏如意还没开口,杜琰就先说道,他一边说还一边形容着杜琉当时的模样。
“啊?大哥怎么这样?”杜璇撅了撅嘴。
“阿琰,那你什么时候回安县,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玩几天再回来。”
“一天怎么就只想着玩儿。”杜琰拍了拍杜起,却没回答她他要什么时候回家。
“那我还要想什么啊,每天在家绣花真的很无聊啊,我就想出去玩玩。”
……
两人在一旁吵吵闹闹,苏如意却全然没有听进去两人的对话。
她蹲在地上,一只手捻着石子,来回不停的地上转动着,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杵着下巴,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大嫂,你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发现苏如意在走神,杜琰轻轻的推了推她,让她回过神来。
“在想一些事情。”苏如意说着就站起了身,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大嫂,你想什么事情嘛,要不你说出来我和阿璇帮你一起想。”杜琰杜璇两人也跟着她走到了一旁。
“对啊,大嫂,你在想什么,说出来嘛。”
苏如意盯着两人看了又看,确实,如果这两人能帮着她说服杜琉就好了。
杜琉昨天跟她说了那么多话,最后还不都是一个意思,就是不想让她出门,所以她心里所想的那些事她也就连提都没有提了。
“我想出去。”苏如意看着两人,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两人一度以为她在组织语言,以为她要说的会是什么什么,可是两人耐心的,静静的看了她半天之后,她居然就只说了这么四个字。
杜琰都快要吐血了。
“大嫂,这个是真的不行啊,大哥千叮咛万嘱咐了的啊。”杜琰哭丧着一张脸,就怕待会儿苏如意真的会出去,那他可就没办法交代了啊。
“嗯,我知道,所以我不是要现在出去。”苏如意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让他为难。
“那大嫂,你想什么时候出去?不对不对,大嫂你是想去哪里?”杜琰又问。
“对了,阿琰,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安县去?”苏如意却是忽然转移了话题,看着杜琰。
这话题转变的太快,杜琰有些措手不及,他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转换。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
他不知道那句,“我其实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要怎么开口。
“你要是能多待一些日子的话,大嫂想请你帮我几个忙。”在杜琰犹豫不决,半天没吐出来一个字的时候,苏如意又继续说道。
“大嫂,你找阿琰帮你什么忙啊,我可以吗?我也可以帮你做事的,我也可以的哦。”杜璇一听这些就来劲了,反正她已经不想绣花了,只要不绣花,让她干别的什么都行。
“什么忙,大嫂,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杜琰信誓旦旦。
“你先别急,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安县啊?”苏如意又绕回这个话题。
“我也不知道。”杜琰摇了摇头,“反正就多待一段时间吧,暂时是不急着回去的。”
苏如意还是不死心,“可也该有个期限吧,难道你来之前没有跟你爹娘说好,你会在什么时候回去吗?怎么能想什么时候回去再什么时候回去,这怎么行。”
“没有。”杜琰摇头,内心却是崩溃了,大嫂啊,你别再问了啊,再问我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如意算是明白了,杜琰每次在这个话题上,总是不好好的回答,要么答非所问,要么转移话题。
“莫非你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了?你爹娘根本就不知道你来了沐县。”苏如意一下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大嫂,我……”杜琰吞吞吐吐的,最后却还是默认了。
“阿琰,你怎么会?你这样二叔二婶,会担心的啊?你还是快回去吧。”杜璇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拉起杜琰。
“我不想回去。”此刻,杜琰却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他甩开了杜璇的手,而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别过了头,不让苏如意和杜璇看到他的表情。
见杜琰这副情形,苏如意和杜璇对视一眼,也都不在说话,几分钟后,苏如意站起身,正准备和杜璇一起离开,把空间留给杜琰,杜琰却急忙又说了话了,“你们不要告诉奶奶。”
“嗯,我们不告诉奶奶,那你要不要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要偷偷从家里跑出来。”
苏如意又在杜琰身边坐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杜琰的背,两人此刻的姿势,在杜璇看来,就像是苏如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一般,动作很轻又很温柔。
苏如意却不这么觉得,她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知心大姐姐的角色,又要开导,又要安慰,还要徐徐诱之,一步一步哄着他说出心里的话。
杜琰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但他之后还是开口向苏如意和杜璇两人说明了他为何不与父母告别,就离开家的原因。
原来,从他们分家之后,二婶李若兰带着他们一家回了娘家之后,其实日子也过得不太好。
杜琰有两个舅舅,他们都没有分家,所有人都是住在一起的,本来两兄弟之间两个家庭里就不太和睦,等到他们回去了之后,两个舅舅,舅娘更是看他们一家不顺眼,经常话里话外都在嘲讽他们。
杜琰本来几度劝父母搬出去,可是母亲根本不愿意搬走,还说那里是她的家,也就是他们的家。
可是杜琰却不这样觉得,在他看来,那些日子,无疑就是寄人篱下的感觉。他以为母亲不愿意搬离,父亲总归是愿意的吧,于是他单独与父亲交谈,父亲却还是言辞不悦的拒绝他,并让他以后不要再提此事。
杜琰十分不明白,为何一切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开始父亲和母亲都说了只是去那里借住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搬出去,可是他们现在却是不愿意离开了。
但是杜琰不愿意在这样每天伴随着闲言闲语的地方的生活,他的两个舅舅,舅娘,还有他们的孩子们,总是当着他们的面嘲讽他们,就是想让他们搬走。
于是,在杜琰最后一次与父母交谈的时候,父母还是不愿意,并且狠狠的骂了他之后,杜琰十分的生气,迫切的想要离开,于是,在夜深的时候,他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
只是,他出门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他只记得当时奶奶好像说过他们是要去沐县,所以,他便一路问路,来到了这里,就连唯一的几件衣服也在路上被人给抢了。
杜琰说完了之后,他看着苏如意,“大嫂,能不能不要把这些告诉奶奶。”
“嗯,大嫂答应你,不告诉奶奶,那你打算怎么办,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你难道还真的就不回去了?”
“我不知道,”杜琰摇头,“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去那里,我昨天都想好了,等晚上大哥我二哥回来,我就告诉他们,我明天跟他们一起去做工,等我挣到工钱了再回去,我知道父亲母亲不愿意从外公家搬走,还不是因为,他们住在那里,根本就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外公给他们提供了衣食无忧,可是一旦搬出去,就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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