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师父,我有事情和你讲……”
“嗯。”
“师父……其实我都知道,你一直是为了我好,我一点都没有生你的气,真的没有。”
他低着头看我,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波动,我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又认认真真的说了一遍,他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一直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有点慌,难道是因为我解释的太晚了,所以师父不高兴了吗?早知道昨晚就应该说清楚,告诉他我真的没有生他的气。
他越不说话,我越是焦急,“师父,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伸出长指摸着我的脸,轻轻的笑了。
坏人,明明早就听到了,非让我说两遍,我暗暗的在心里嘀咕,刚要说话,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他笑道:“饿了?”
我撅嘴道:“是啊,师父一直都不回来,徒弟都饿了一天了。”
“想吃什么?”
我心里一喜,难道师父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吗?刚刚开口要给他讲我要吃什么,嘴唇却被擒住,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痴缠。
浓烈的温热袭来,我有点发晕,突然觉得身子一飘,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他压在榻上。过了许久,他才稍稍支起身子,低声问我:“还饿吗?”
我吓得赶紧摇头,结结巴巴的回答:“不……不饿了。”
他听着,轻轻的笑了,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反手掌风关上了房门。灯火摇曳中他的眼睛里带了一丝迷离和炙热,又低下头,低声在我耳边唤着:“落儿……落儿……”我有些恍惚,脑子里残存的一丝理智让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心里有些害怕,小声哼唧:“师父……”
我的声音的确是太小了,带着一点被压迫的沙哑,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拒绝,倒是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暧昧。我看到他眸中的火又燃起了几分,连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顺着我的身体四处游弋,然后一路向上滑,轻轻捏住我的下巴蹭了蹭,紧接着用长指拨开我的领口,把头埋了进去。
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我羞得脸耳朵都滚烫,赶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长臂把我的身子抬起来,轻轻绕到背后,撩开我遮身的长发。我好像全身都在发烧,低着头任凭他摆布。我衣衫不整,慌措的要命,而他偏偏如冬日闲读般轻缓,每一个动作都慢条斯理不轻不重,似乎很享受我害羞听话的样子。
这样的羞怯没有持续多久,我的后背一凉,衣衫尽褪,紧着卷入他清瘦结实的怀抱中。
我闭上眼,能感受两个人的皮肤轻轻摩擦的温度和他身上的疤痕留下的一道道不平滑的丘壑。他修长的手臂从后面环着我身体,埋头在我凌乱的发丝间,热息喷在我的后背上,我的心不停的狂跳,慢慢放下羞怯,鼓起勇气睁开眼。
入眼是他绕过我身前的手臂,上面满是盘曲错杂的疤,像是一块裂而不碎的白玉,我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抬手去摸那疤,眼泪滴在上面。
他感觉到我的泪,停止了动作,抱紧我,把下巴放在我的肩窝里,轻轻的问:“害怕了?”
我侧身看他,入眼是一道道扭曲的疤,我从来没见过谁的身上可以有这么多疤痕,好像全身都被粗大的蜈蚣爬满了,冷眼看去,十分骇人,若不是生在师父的身上,我一定会吓得躲得远远的。
然而我看到他这样的身躯,却只有心疼来的汹涌,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想伸手摸一摸他的伤痕,他皱了眉,迅速把我转回去,然后紧紧的圈住我不让我再回头看他,低低的声音说:“乖,别看。”
“师父,我不害怕……”
他轻轻的笑了,“傻瓜,连我自己都害怕……”
他的手划过我的背,我知道他在摸那条长长的刀疤,那伤疤太长,斜着贯穿了我消瘦的后背,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上次被赵锦宸捅了好几刀,倒真留下了不少疤痕。
“师父,我也有好多疤,我们一样呢。”
他的手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我总想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你却这样伤痕累累,师父好像越来越没用了。”
“不是的师父……有师父在,落儿都会觉得很安心,因为我知道师父会保护我的。”
“傻丫头,师父总说保护你,却让你受了这么多。落儿,男人最痛苦的事,就是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受苦。”
“师父……”
我正想跟他再解释,却见他的眼中没有了刚才的欲望和迷离,只有深深的疼爱。
“落儿,是师父不好,一心只想着把你牢牢的守在身边,总是忽略你的感受。”他依然环抱着我,轻轻的说话。
他突然轻轻的笑了,“你这么个傻丫头,若是落到坏人手里,不知要受多少苦……”
那时,我只以为他笑我太傻。
直到多年后,我深入虎狼之地,被骗得丢了一切,才知道师父当年并非说笑……
那一晚,我们合衣相拥,我靠在他的身侧静静的听他平稳的心跳声,偷偷抚摸他身上的伤疤。
我知道他没有睡着,他静静的闭着眼睛,任我胡闹,不知过了多久,他伸出修长的大手把我的手握紧,放在他胸口,“睡吧。”
凉夜清冷,清帐薄纱,我被他握着手,睡得无比安逸。
第七十一章 长发绾君心
第二日,我带着小七偷偷来到师父说的安顿箬茜的地方,师父似乎对小七还算满意,放心的让他跟着我,不过估计他也是已经对小七进行过一番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字字带着杀气的威胁了。
那里是一个小小的闲散客栈,简直和那些收容乞丐的鸡毛小店没有什么差别,来来往往人多眼杂,不知道安家人为何要选在这样的地方。
我穿着师父的便装,挽着简单的牛心男儿髻,涂了一层薄香灰掩面,和小七一样走路晃晃悠悠,正巧又矮了他半头,像一个不显眼的小厮。
箬茜的门前还是有人把守的,但是不似一般的守卫站岗,而是几个散汉闲坐在门外,酌着小酒和花生米,眼光却一刻不曾离开箬茜的房门。我轻身上了屋檐,果然后窗依然是有人把守的,也是如楼上一样,闲坐茶亭,眼睛却把窗户盯得丝毫不漏破绽。
这两处看守虽然散漫,实则已经把箬茜唯一可以逃出去的两条出路盯得严实,凭箬茜的纤纤质弱,无论如何是走不出这看似杂乱无章的地界。
我心道,安老爷是做暗哨出身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安排。
我跳下房梁,和小七进了店铺,坐在外面纷杂的大堂里,要了两碗馄饨,几张大饼和一壶烧酒,没想到这杂食小铺倒别有一番风味,我吃光了馄饨和饼觉得意犹未尽,抬手又要了几份酱肉和火烧,小七坐在我对面像看街上杂耍一样的看我,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不就是吃了点东西吗,看你大惊小怪的。”
小七咽了咽口水,看了自己碗里刚吃了一半的馄饨,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看着我说:“姐,你这样子,还真不像二公子教出来的徒弟……”
我用筷子反手猛敲他的头,笑道:“今日有正事要做,等回去收拾你。”
他对我龇牙一笑,“姐,这种耍流氓的事情看我的,你瞧好吧。”
看我风卷残云一样的吃完了东西,他把酒壶拿起来,喝酒当然只是比划一下,小七想尝一口,被我瞪了一眼,于是把酒洒进了袖口和领子,搞得全身酒气,我也偷偷舔了一口,辣的我直吐舌头。
借着这一口辣味,我抬手把酒壶摔在地上,小七大喊一声:“掌柜的,怎么回事啊,你家卖的是就还是水啊!”
周围立刻就乱套了,过往的人和屋中的食客都看过来,我借着纷乱矮身逆着人流钻进去,耳听得小七在身后撒泼打诨,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我眼角的余光看见箬茜房间门口那几个人也转过头来往小七那边看。
好小子,还挺有几下子的,我暗暗祈祷他不要被掌柜打死,然后趁着他们视线疏漏的空隙,闪身进了箬茜的房门。
娇弱的美人正坐在桌边流泪,我自从受了伤,就没怎么见她,而今看来又恢复了愁绪万千的柔弱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安大哥不在她身边,她更是满脸愁容,可怜的我都想好好呵护一下。
见我进来,箬茜先是一惊,哭的红肿的眼睛瞪大了看着我,然后小心翼翼的问:“落儿,你怎么会来了?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对她笑了下:“先别问那么多了,你怎么样?”
她轻轻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我还能怎么样,安老爷连安府的门都不让我进,就把我扔在这里,在他眼里,我这种女人就只配得上这种杂乱的小店。”
她说着,眼泪又流下来,拉着我的手问:“子亦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责骂?”
我刚要回答,她又垂下了头,苦笑着说:“看我问什么呢……他怎么可能会不被责骂,和我这样的女人私奔,不仅会被安老爷责骂,恐怕还会被所有人指着脊梁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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