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琅在心里回了他一个“做梦”,只好假装困倦,口齿不清的道:“唔,没遵从就好。”还打了个呵欠。
顾至见她不话了,又问:“周琳琅,你我二叔会怎么做?”
周琳琅心里打了个突,犹豫着道:“你不是一直眼着你二叔痛下杀手,杀人灭口呢吗?”他在心里预先给顾二老爷定了罪,这事不定还就真生了,可谁又能这不是他在某种程度上给那个武齐的暗示呢?
顾至嗤一声道:“我这算好的了,没先下手,而是等他动手之后再拿证据定他的罪。”
这个,周琳琅不做评判,又跟她没关系。
顾至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她:“你怕不怕?”
周琳琅想了想道:“应该还是怕的吧。”
顾至又不话了,就在周琳琅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顾至道:“你不用,我会在左右保护你。”
周琳琅乐观的想:反正明天坐在马车里的是你,不是我,要武齐想要杀人灭口,第一个对准的目标肯定是马车里的你啊。
周琳琅心里藏着事,虽睡得晚,可一大早就醒了,她略坐着了会儿怔,起身收拾好被子,进到里间。
床榻上空无一人,顾至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这人,他自己有什么安排,从来不待知会她一声儿的。就这么不信她?
算了。跟他生不起这气。
周琳琅也不管他,自安排早饭,等到武齐过来请她上车,她也就带着从李翊那借来的丫鬟如今上了马车。
如今在三皇子府里做事,心思极为缜密,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昨儿她见过顾至,却守口如瓶,眼睛压根都没多往他身上看过,如今见不着他人,她也一个字都不问。
那口棺材自然也特意的放到一辆马车上,武齐已经验过了,这尸身穿着的确实是顾家绣娘做的衣裳,就连腰间佩饰也都是顾至的没错。
只是那尸身脸被划破了,又放的时间过长,面部有些变形,他一时还真不敢保证就是顾至。
但只要把这尸身运回京城,是不是自有国公爷拿主意。再,他手里还有一个所谓的世子夫人呢,外加未出生的孙少爷一枚,自己这趟算是没白来。
武齐在启程前就用飞鸽传书,把顾至私娶世子夫人,这位世子夫人又有了身孕一事报给了顾二老爷。
顾二老爷勃然大怒,重重的一拍桌子道:“简直胡闹。”
顾宣在一边道:“爹你信那奴才的胡八道呢,这周氏不就是周臻家那个送给孙家做妾的周三姑娘吗?半年前,呵,半年前她确实在京城,如果她真的和大哥成了亲,她还会被送到孙家?”
顾二老爷指着那纸条道:“可这信上,她怀了你大哥的骨肉,又做何解?”
顾宣摸着下巴道:“这倒不难理解,明周琳琅背后有人指使。”
“你是祁……三郎?”
顾宣默认。
有了周琳琅这个环节,当初祁季昭居然能放心大胆的从中州回来就得通了,他居然信任周琳琅那个姑娘,派她代替自己去接顾至的灵柩,呵,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顾宣不由得有些懊悔,就算明知道周琳琅与顾至成亲,又怀有他的骨肉是祁季昭做的局,可也不得不把这个局当真。
否则很有可能就要陷入祁季昭误导的圈套里。
他对顾二老爷道:“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府里养得起,假如十个月后,她真的生了一儿半女,于顾家来也不过是个崽子,依然不足为惧。可如果我们这时候对她有什么不利,难免要落个恶名声,不值当的。”
可顾二老爷不这么想,他根本没把祁季昭放在眼里,既然武齐确定死的就是顾至,怎么还能留个隐患在身边?如果陛下知道顾至居然有个遗腹子,难保他不怜悯大,再把这世子给那崽子。
无毒不丈夫,这时候不斩草除根,更待何时?
第179章 委屈
今天的第二更。
回京这一路都走得极为太平,什么事都没生,周琳琅都要怀疑是顾至疑心太重,冤枉了顾二老爷。
不过也好,他现在无父无母,只剩下一个顾老太太,偏又行将就木,顾二老爷好歹是他亲叔叔,不求他多看顾,只要他对顾至没坏心,总是一件让人安慰的事。
周琳琅一直没看见过顾至,虽不知他到底在哪儿安身,但想来他总是在后头坠着的。再兼路上平安,周琳琅很是放松。
这天一行人在客栈歇息。
“顾至”的灵柩自然太过醒目,客栈老板嫌晦气,死活不许他们住。武齐撒下重金,连威胁带利诱,客栈老板才退一步:“人住下可以,灵柩不能进。”
武齐也没做更多的争执,这一路都是如此,毕竟人家也要做生意。
临近傍晚,他接到了顾二老爷的密信,上面只有四个字:斩草除根。
武齐将纸条握到手里,催内力将纸条毁成碎片,这才沉着脸道:“摆饭。”
他特意去看了一回周琳琅。
周琳琅这一路可比来时要轻松得多,一是顾至安危无恙,二是也没那么争着赶路,虽武齐并不承认她这个“世子夫人”,可待她也算恭敬,几次三番请随行的郎中替她诊脉。
这郎中是吉城请的,他言之凿凿,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如果不是确切的知道自己并没做过那种事,周琳琅自己都要怀疑确有其事了。
武齐问过周琳琅身体可好?饭菜怎么样?便嘱咐她早些歇息,还叫她放心,外头自顾家的侍卫保护她的安全。
周琳琅道了谢,这才命如今关门。
睡到半夜,周琳琅忽然闻见了烟味。
她一向觉浅,立刻睁眼醒过来。
门外有烟,好像什么被烧着了。她立刻推醒如今,声道:“别喊。”
如今也察觉情势不对,不过皇子府出来的人,也不是那么怂包软蛋,何况她是因为身上稍有些功夫,才被挑出来护送李翊南下的。
两人悄悄走到门边用力拉门,果不其然,门被人从外边锁住了。如今立刻回身去开窗,窗子倒是一推就开,只是这是二楼,她望向周琳琅:怎么办?
她一个人跳下去是没问题的,可这不还有周琳琅呢吗?
周琳琅摇头:如果只是为了活命,自然跳下去是选,可她现在不只是为了活命。
等到武齐被惊醒,匆匆赶过来时,就见周琳琅主仆十分狼狈,不过火热已消,并没烧起来,他大惊问道:“出什么事了?”
周琳琅摆了摆手,道:“不知道是哪儿走了水,我被冒出来的浓烟薰醒了。”她没提门被反锁的事,只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情急之下,便和如今一起把门砸开了。”
武齐浓眉紧皱,道:“周姑娘没事吧?”
周琳琅道:“无妨,就是嗓子有点儿,咳咳,难受。”
武齐嘴上:“真是万幸,周姑娘没事,否则属下难辞其咎。”
心里却道:这主仆也太警省了些,看来下回务必得做到万无一失。
接下来的路程走的就不太平,周琳琅现,前半截路,把她的好运气全用光了,第二天才走了没几十里路,马忽然就惊了,疯了一样往前疯跑。也幸亏是路上,没多少人,否则不知道要踩伤多少人。
可饶是如此,车里的周琳琅被带得左右前后不停的晃荡,她想抓住个扶手好保持平衡,可惜车里连个抓握的东西都没有。
如今惊恐的道:“姑娘,这样不行,不如咱们跳车吧。”
周琳琅点头,她一点儿都不怀疑如今的用意,虽待在马车上看似最稳妥,可谁知这疯马会把马车带到哪儿去?
她们二人相互扶着,吃力的挪到车门边,周琳琅看了一眼外头,一咬牙,一闭眼,猛的跳了出去。
如今紧随其后。
周琳琅捂着脚踝,疼的脸色白。
如今忙过来扶她:“周姑娘,你摔着哪儿了?”
周琳琅看着那疯狂而去的马车,心有余悸的道:“只是扭了脚,没大碍,只是腹有些坠疼。”
如今看了她一眼,道:“可要请郎中?”
周琳琅和她对视,道:“是,怕是这几天要静养,赶不得路了。”
时遇骑马追过来,看周琳琅坐在地上,心里咯噔一声,跳下马扔了缰绳跑过来,问:“周姑娘,你怎么样?”
周琳琅看着站在他身后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武齐,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道:“我肚子疼。”
时遇脱口而出:“少爷不会有影响吧?”
周琳琅扭了头,咬牙道:“不清楚,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现再。”她又看向武齐,道:“恐怕要耽搁几天行程了。”
武齐看她那模样,也知道怕是她腹中胎儿不太好,不管武齐心里怎么想,面上十分关切,连声“不妨事”,很是殷勤的重新找了辆马车,由时遇亲自赶车,将她送往附近的镇子。
自有郎中替她诊脉,只胎像不好,需要静养。
一时众人散去,药也熬好了,周琳琅没喝,叫如今把药都倒了,自己站在窗前呆。如今劝她:“姑娘还是早点儿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