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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精校出版] (寂月皎皎)


  景知晚也提了灯笼在手中,却转向另一条相对平缓的小道,慢悠悠觅路前行。
  他甚至悠然道:“原捕快,寻得仔细些。从丁曹擦刮伤处来看,创口多而密集,或大片表皮擦伤,或长而深的山石树木割伤,足见他的确奔得飞快,指不定真有女鬼在追……”
  阿原仗着身手轻捷,正寻着可以依附之物向上攀爬,忽听得他说什么女鬼在追,纵然平日里常与死尸打交道,也不由得背上一道寒意嗖地窜上。还未及瞪向景知晚,上方草丛里忽有一道黑影窜过,便有簌簌沙石迅速滚落,嗒嗒嗒的诡异声响清清冷冷,声声似敲在谁的心上。
  阿原一惊,不由趔趄了下。她忙伸手去扶树木站稳身时,手中灯笼便跌了下去,被风斜次里一吹,立时熄灭下去。
  黑影掠过的方向,小坏正唳鸣着俯冲而下,锐利尖爪钩起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径自找地儿大块朵颐去了。
  景知晚忽见那边有所动静,随即灯笼熄去,不由驻足,唤道:“原捕快!”
  阿原正待应他时,想起此人的促狭和可恶,越性往树影下一闪,悄悄藏了自己身形,再不作声。
  景知晚凝目而望,声音终于有了几分急促:“原捕快!阿原!阿原!”
  风雨将至,夜色愈暗。景知晚所立之处较矮,与阿原相距足有七八丈远,且中间隔着灌木草丛,原就依仗阿原提着灯笼方才勉强看清。如今阿原刻意隐藏,他又怎能看到?
  阿原目测着两人间的距离,以及满是草木荆棘的山坡,悄悄做了个鬼脸。
  以景知晚这种病歪歪的身体状况,连到大街上调查几个药铺都需坐着肩舆,何况这夜幕下连路都找不出来的山间?阿原等着他焦急惊怒,最好慌乱失措,看他还能不能对她冷眼睥睨,出言不逊。
  景知晚连唤七八声,终于不再唤她,只是静静立着,如一尊凝固的石像。但他衣袂翩跹随风,却又似误入尘世的谪仙,怅然独立,竟似有伤心无限。
  阿原远远瞅着,不知怎的心弦越绷越紧,便开始思量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这时,景知晚已举步,向前走了两步,前方已被嶙峋山石拦住。
  阿原还未及感慨他的文弱,却见他忽跃身而起,迅速踩上石块,竟似暗夜里一只振开翅翼的白凤,飞快纵向他的方向。
  几乎同时,他手中的灯笼飞出,稳稳飘向她的方向,正落于她身畔不远处。
  灯笼中的小烛虽暗了一暗,但很快亮了起来,照出树下阿原惊愕的面庞。
  他竟然会轻功,他竟然是难得一见的高手,甚至远在她之上……
第一卷灵鹤髓(五十六)
  她还未回过神来,他愠怒的眉眼已贴近她的脸,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掌迅速击在她肩上,将她重重压在身后小树上,差点将她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盯着她,容色清冷,声音却有些哑,“敢骗我?倒是长了能耐了!”
  阿原想挣开,才觉他劲道极大,以她明显习过武的身手,一时竟挣不开。
  她忙搭上破尘剑待要抽出时,景知晚伸手往下一压,生生将她拔了一半的剑压了回去。他扫过她拔剑的手,微哂,“嗯,果然能耐越来越大!或许……这才是你的本性吧?”
  阿原已知这看似清弱的男子武艺高超,远在她之上,心念转了两转,立时弯起唇角,嘻嘻笑道:“你既知我本性,也该知我绝对不会对景典史这样年轻俊秀的男子有恶意。开个玩笑,你也跟我计较?”
  虽是男儿装,她偏着面颊侧头而笑时,有着孩子般的顽劣淘气,却又有着少女的清灵狡黠,在灯笼摇曳的淡红光线下仿佛散着珠玉般秀润的光彩,清美夺目。
  “你……”
  景知晚看着她的笑容,竟微微一恍惚,眼底便似有什么在龟裂。
  但他的手依然稳定,——稳定地压得她不能动弹。
  阿原胸口发闷,用力咳了一声,听得稍远处传来小坏的唳鸣,正待呼唤时,景知晚忽道:“从前有位比你讨喜百倍的姑娘,也养了这么一只鹰,比你这个也要凶猛百倍。你可晓得它妄图啄我的下场?”
  他的目光依然清澈,仿若含了笑意,却冷得像冰川下幽寒的潭水,令阿原立时打了个寒噤。
  曾经的幻象忽然间再度浮上。
  修长好看的手持着宝剑,毫不容情地利落划过水银般清亮的弧度,银瀑般倾下。随之而起的,是鹰的惨唳和纷飞的血珠,雪白的翅羽四散飘落……
  这一次,阿原居然听到了女子同样凄厉的惨叫:“不要!”
  隐隐,似有男子的声音传来,隔了山水般缈杳,听不清声线,却能知晓他在说什么,甚至能清晰地感觉他勃发的怒和恨。
  “比忘恩负义更令人恶心的,是恩将仇报。人是这样,鹰也是这样,可见鹰如其主,都该千刀万剐!”
  “那你剐吧!千刀,万刀,我受!”
  女子拼尽全力在叫着,哽咽中蕴了沉入海底般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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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原汗出如浆,忽然间头痛欲裂,人已萎顿下来,无力地滑坐于地。
  身畔暖了暖,却是小坏听得动静,已经飞了过来,立于她的身侧,歪着脑袋警惕地看向景知晚。
  不知什么时候,景知晚已放开她,垂首静静地看着她。
  素衣翩然,颀长单薄,怎么看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清弱书生。
第一卷灵鹤髓(五十七)
  仿佛刚才那个瞬间制住她的高手只是幻觉,就像那双好看的手将白鹰斩成数段那般,是她伤病后的后遗症导致的幻觉。
  可景知晚偏偏从原先所站的位置,转瞬赶到了她跟前,迅捷得可怕。
  夜风吹来,混乱的思维也似被吹去,阿原便清醒许多,拍拍小坏的头安抚住它,才扶着树慢慢站直身,向景知晚笑了笑,“景典史好身手!好身手!阿原佩服得五体投地!”
  景知晚提到的那只凶猛的鹰,还有那个比她讨喜百倍的姑娘,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至于那些幻觉,或许只是因他提到了鹰,提到了女子。失去往日的记忆后,她不解的事已太多,不在乎再多这一桩。至于那些谜题,能破解则破解,破解不开则顺其自然,绝不自找纠结。
  出乎意料地,景知晚再未冷眼相对,只是转过身,有些萧索地说道:“走吧!继续查案!”
  阿原惊魂初定,将他白皙的双手看了又看,才道:“好!景典史愿意走那边的路,也请便!请便!这边行路辛苦,我慢慢搜寻便行。”
  他生得再好看,做的菜再好吃,想到他方才给她带来的惊悸,她都已不想跟他走得太近。
  景知晚瞅她,“怕我?”
  阿原怔了怔。
  怕?
  似乎还不至于。
  他刚才虽向她露了一手罕见的武艺,但其实也未拿她怎样。
  丁曹死得蹊跷,见她忽然失了人影,他即刻奔来查探,说到底还是担忧她出事,恼怒之下出手略重也是情理之中。倒是她意欲拔剑相向,着实小题大作,浓浓的防范意味反而显出几分敌意。
  她终于仰起脸来,冲他盈盈一笑,“景典史说笑呢!我怎会怕你?我只是看着景典史连走路都嫌累的模样,一时不敢相信你能瞬间化身眼前的绝世高手,当作女鬼附体了,自然骇住。”
  鬼魂附体不算,还来个女鬼附体……
  景知晚微有愠色。
  阿原见他不若往日清冷,便觉那愠色也有几分亲切,摸了摸被他压过的肩,便问道:“你既然一身好武艺,为何懒得走路?”
  景知晚道:“你都说了,是懒得走路。”
  懒,的确是不走路的理由。
  阿原无可辩驳,只得点头道:“好,典史大人你可以继续懒着,我继续向前找。若有线索,我相请典史大人过来定夺便是!”
  景知晚捡起阿原遗落的灯笼,重新点亮递给她,说道:“不用。我怕林子里钻出个女鬼来,吓傻了你,没法给知县大人交待!”
  于是,本该阿原保护景知晚,如今变成了景知晚保护阿原了?
  但这感觉显然不坏。
  黑灯瞎火一个人在山林里乱钻,便是没狐鬼野兽,不时踩到动物腐尸或粪便的滋味也不好受。
第一卷灵鹤髓(五十八)
  堂堂的原家大小姐,这么着自己找虐,传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当然,有景知晚陪着一起踩腐尸粪便,一起陪着成为天大的笑话,似乎也没什么了不得。
  若他真是端侯,如此文武全才,品貌超逸,便怨不得当初的原清离会点他为夫婿。
  或许,她真的打算收收心,安心跟他一辈子吧?
  只是为何他会传出病弱垂死的消息?
  甚至在沁河也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阿原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的景知晚忽道:“留意前方。”
  阿原忙将灯笼提高,赶上两步,仔细将前方一打量,说道:“从坠落的方向和草木卧倒的方向看,丁曹应该是从这个方向行来的,不会错。看,他应该在这里绊倒过,这山石上尚有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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