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拿弄完这些已近未时,刚进府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皇后被罚禁足宫中,宫里宫外一片哗然。
苏靖宛慌忙把药给了春菊,就去了桓王府,没想到桓王竟然不在府中,听管事说是进宫侍疾,昨日就宿在了宫里。
李文桓自从进宫,就一直待在凌霄殿内,里面虽有父皇的妃子在轮流侍疾,但他们这些皇子也都跪在门外,为皇上祈福。
怕皇上着凉,凌霄殿外殿连冰块都少,十几个人跪在那里,还未到晚上,年幼的皇嗣就晕了两个,还有一些皇妃也借口说不适,早些离开了。
李文桓和李清珏一直跪在殿外,寸步不离,一整夜。
刚到早上,李文桓觉得自己跪着快睡着的时候,内室里忽然听到一阵惊呼,瞬间清醒,看到李清珏也一脸惊讶,两人便同时推门进去,发现皇上已经醒了。
皇后站在床边,激动的拉着皇上的手,念叨了几句又让太医前去诊脉。
“皇上内火过盛,近些日子不要太过于劳累,吃些清火的东西最好。”
“可知皇上这次突然病倒的缘由?”皇后问道。
那太医头发花白,皱着眉摇了摇头,“老臣愚笨,还未查明缘由。”
皇后虽然面色不善,但现在皇上已醒,她便没有再说什么,放走太医就坐到了床边,打湿了帕子给皇上擦了擦脸。
“皇上可想喝点水?”
大周帝一生难得有几次这么娇弱,唇色泛白干裂,点点头。
喝完水发现李文桓和李清珏还站在那里,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了,突然发热一天一夜,这会才舒服些,大周帝不想见太多人。
“皇后也退下吧,朕想歇会。”
皇后又给大周帝盖好薄毯,这才离开。屋内除了盛海再无旁人,大周帝躺在床上半天,发觉自己毫无睡意。
“盛海。”
盛公公从暗处走了出来,躬着身子站在床边听候吩咐。
“这次突然病倒,朕才意识朕真的老了。”大周帝看着明黄色帐顶,感叹道。
“皇上万寿无疆。”盛海眼珠子一转,“皇上这次病了,太医院也查不到缘由,不如去问问那位道长吧。”
皇帝想了下,觉得有理,就让盛海传了前些日子献药的道士觐见。
自从吃过丹药一直精力充沛的大周帝,从未想过丹药会有问题,这次叫人过来也只是想让道长过来寻寻缘由。
不一会一身白袍的道士走进了寝殿,对着大周帝行礼。
“道长可否看出朕这次因何病了?”大周帝坐在床上,一副恹恹的表情。
白袍道长上前号脉,又看了下大周帝的面部,忽然脸色大变,退后了一步,跪了下来,“草民不敢说。”
大周帝见他如此,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说!”
“草民看到皇上印堂发黑,两颊带灰,想是中了什么盅术。”
连站在一旁的盛海都瞪大了眼睛,巫盅在皇家可是禁忌,这道士开口就说盅术,若不是信口开河那就是这宫里真的有什么。
“一派胡言!”大周帝从床上暴起,鞋都没穿就下了床,走到了道士面前,“你说这话,可知后果!”
道士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草、草民只是从面相上看到的这些,如实说的。”
大周帝瞪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人,恶狠狠地说道:“盛海,搜宫,全部!”
盛海领命而去,大周帝怒气稍息,坐回了床上,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道士,“道长可知若搜不出什么,你将再也见不到天日。”
跪在地上的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盛海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小人,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衫头戴帝冕,另一个身穿华富,却是个光头,只一眼便能看出这两个小人是谁。
大周帝眯着眼看着盛海呈上来的人偶,神色阴晴不定。
“皇上这是从皇后殿里搜到的,奴才过去的时候,皇后神色慌张,奴才翻遍殿内也没发现,就冒然刨了地,发现了这两个人偶。”
大周帝厉声道:“那个贱人在哪?!”
门外,皇后步调不稳地走了进来,见到大周帝就直接扑跪在他脚下,嘴里连连喊冤,“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做过,这不是臣妾做的!”
大周帝闻言,一把从盛海手里将人偶夺过来砸在了皇后的脸上。
“人赃并获,皇后你还想狡辩!”
皇后被砸到了脸,半边脸顿时红肿了起来,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哭诉道:“今早从凌霄殿回去,就有宫女来报,在院子里给花翻土的时候,发现了人偶,她们、她们可以作证。”皇后跪在地上,手中拉住了大周帝的衣衫,“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现在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赐予的,臣妾怎么可能会做小人害皇上呢!”
听到这个,大周帝眉头微颦,有些犹豫,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了一个人,见到跪在地上的皇后嗤笑了声,“皇后娘娘说的绝非真心,否则您也不会暗中偷偷联系朝臣,背地里谋划让皇上立储。”
陈妃身着松花绿织锦缎上衣,紫墨色下裙走了进来,给了大周帝行完礼,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宫里搜到的可不止皇上的人偶,还有桓王的,这宫里上下谁不知皇后娘娘不喜他。”
“血口喷人!”皇后厉声道:“陈妃来的如此及时,这事恐怕是你陷害的本宫!”
“呵。”陈妃冷笑了一声,捡起地上那个明黄色的人偶拿到了皇后的面前,“皇后这上面的针脚可是出自你手?”
皇后一把夺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随后抛了出去,一脸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回事?我没做过这个,没有,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是她,是陈妃,是她陷害臣妾。”说着就要拉住皇上的衣角。
“够了!”大周帝一脸怒意,瞪着跪在面前的皇后,“你竟然憎恶朕到如此地步,昨日朕病倒,你可是开心坏了?你这个贱妇!”
大周帝抬腿将人踢翻在地,看着地上的人偶,又踩了几脚,“朕这些年待你不薄,你竟然这般憎恶朕,就为了你那个儿子!”
“臣妾没有啊!”皇后双腿跪地往大周地方向挪了几步,想要抓住大周帝的衣角,发觉怎么样都是徒劳,转而去抓陈妃。
也不知道皇后哪里来的力气,拽着陈妃的裙摆直接将人拽到在地,“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陷害我!”
盛海示意两旁的太监将皇后拉住,陈妃才得以喘口气。不过陈妃衣服乱了,发冠也歪到了一旁,怒气冲冲地瞪着皇后。
这事已经闹的如此之大,根本瞒不住,皇上当即下令皇后幽闭寝宫,任何人不得进出,在凌霄殿的众人被封口,走漏消息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皇上没有当场杀了皇后也没有废黜皇后,想着对此事还有疑心。陈妃一脸凝重的回到寝殿,桓王此时还未出宫,和李景元在殿内等着,见陈妃脸色不佳,不由也紧张了几分。
“怎么了母妃?”李景元沉不住气,还没等陈妃坐下,就问了出来。
陈妃摇了摇头,“没有处死,只是禁足。”
李文桓垂目,半天才道:“这事先收手,尽快将那道士送出宫,要是不行……”李文桓比了一个抹喉的姿势。
陈妃应了下来,“今日怎么会挖出两个人偶,本宫明明只让她放了一个?”
“什么?”李文桓一愣,竟然是挖出了两个?
陈妃将事情说了一遍,“今日挖出皇上那只,又想起皇上这几日病了,本宫可是出了一身冷汗,桓儿你可有不适?”
皇上这次病的本就蹊跷,加上又挖出了皇上的人偶,陈妃心里慌的厉害,他们做这个局原本为做谁的人偶争论了半日,最终李文桓以他做过和尚身上阳气足为由,让皇后宫里的内应做了他的人偶埋到了皇后宫里的花园中。陈妃本就心慌,皇上的事一出,当下差点腿软,深怕李文桓也会出事。
李文桓摇摇头,“不用担心。”顿了一下,道,“陈妃娘娘您可看清,父皇那只人偶是出自皇后的手笔?”
“本宫比对过,是她的,或者说特别像她的。”
陈妃这话别有深意,李文桓也懂了她的意思,“那还劳烦陈妃娘娘去问下。”
“皇后如今被禁足,想进去恐怕不易,估计要多等几日才行。”这事也急不得,既然皇后被禁足,皇上虽有疑虑却也找不到旁的证据,陈妃这时才觉得松了口气,忽然想起前几日的事,“前些天听说皇上诏苏靖宛进宫,本宫便远远去看了一下,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李文桓没想到陈妃会忽然将事情引到他身上,愣了一下,低头笑了起来。
“还是桓儿有福,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能娶妻。”陈妃拍了拍李景元的背,忽而一顿,皱起了眉头,“那日文记得见到她时她不是从御书房出来的,好像是从宫女住处那边。”
那日听说苏靖宛进宫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虽说可能苏靖宛已经出宫,但陈妃还是去了外面打算看看,结果正好碰到苏靖宛出来,那时候没细想,现在发生了两个人偶的事,陈妃忍不住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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