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叹了口气,不以为然:“老爷可太糊涂了,咱们总得问问婉儿自己的意思。”
顾业额了揉额角:“那就依夫人的意思,去问问婉儿怎么说。”
方氏一早知道顾昭婉心仪楚行庆的事,只是不好在丈夫面前轻易说出,免得他责备自己教女不严,遂笑道:“这种话怎么好教女孩儿自己说出,但我素日瞧着,倒觉得那位庆王世子与我们的女儿甚是般配。”
顾业这下琢磨出几分意思来:“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婉儿自己的主意?”
方氏见他直截了当说出,面上有些讪讪的:“是我的主意,但婉儿未必不赞同,自古嫦娥爱少年,你想那郭相爷的儿子虽好,年纪却比婉儿大了好几岁,听说读书也不太通,只爱舞枪弄棒的,就不甚相配了。”
“大了几岁也不打紧,你怎么还计较起这个来了。”顾业不解地看向妻子。
方氏掩饰道:“我这也是为婉儿考虑,提醒老爷莫要草率答应了。”
顾业无奈地笑了笑道:“刚刚郭相未必听不出来,我如今先应下了,你方才的话,我也晓得你和女儿的意思,但这事分明八字还没一撇,万一弃了郭相这一头,世子那一边也没头绪,就不好了。”
方氏点了点头,沉思道:“老爷这说的也在理,若两头都弃了,将来婉儿寻不着好人家可怎么好,郭相那边劳你先拖着,有事我再同婉儿说。”
顾业亦不是笨人,说了半天已对方氏母女俩的打算心知肚明,却并不赞成,在他看来,楚行庆心思城府极深,纵然前途有平步青云之迹象,却也容易招惹是非,不是做女婿的好人选,倒不如郭公子憨厚老实的好。
这厢方氏去了趟芍药苑,将郭丞相上门提亲一事都告诉了女儿。
顾昭婉登时不乐意了:“母亲明知道女儿心意的,难道就任凭父亲将女儿嫁给他人么?”
方氏摸了摸她的头:“为娘的自然替你说了,但你父亲已经答应人家一半了,没有个正当理由不好推辞。我看你父亲像是不大赞成你和世子在一起,所以这事目前来看有些困难。”
“难道真叫女儿嫁给一个武夫?这岂不是叫他人笑话么?”顾昭婉珠泪涟涟。
方氏道:“婉儿你先别急,虽然你父亲为人是刻板了些,但并不是没有旁的法子可寻,过几日宫里不是要办一个群芳宴么,到时候各府的千金都会在皇上和诸位皇子世子前献艺,若你能技惊四座,赢得世子注意和皇上赞许,你父亲就未必会执意答应郭相的求亲,为娘的也当会设法替你做成此事,让你将来顺顺当当嫁入庆王府。”
端午节后,顾昭欢回到学堂中,打算将最近欠下的功课都补一补,便向几位功课较为出色的同窗借课上笔记看,也向柳莺借了一本围棋谱。
不过诸位姑娘大多数都是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也难怪,群芳宴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几乎凡是略长个平头正脸又有点心计的姑娘都盼着这一次宴会的到来,七嘴八舌地讨论将如何献艺。
柳莺也悄声问顾昭欢道:“群芳宴上你打算怎么办?”
顾昭欢停下抄笔记的手:“顺其自然咯,吃好喝好,也就这样了。”
“这可不像是你的作为。”柳莺狡黠地一笑。
顾昭欢抿紧了嘴唇,随手翻了翻几页:“再多就是去看看字画和那些珍奇宝贝,到时候咱们俩一起去开开眼。至于献艺,大多数的表演是费力又不讨好,那皇家人什么没见过?所以依我看,索性只带一张琴过去就好了。你呢?”
“说的也是,那我就当场写幅字应应景,讨个好口彩好了。说起来你那琴也是好久没有弹过了,趁这几日时间,咱们俩都需要好生练习一下。”柳莺道。
顾昭欢叹了口气,想起那琴还是去年生日时大哥送的,如今可以说物是人非了,想起来实在令人感慨。
因为女学中体谅学生要参加群芳宴,功课都提前上得差不多了,于是之后的几日里,学生们都比较清闲,也有空去准备自己的献艺。
顾昭欢就如之前所想,每日苦练琴技,温习那些生疏的技法,有时候谢女官从宫里过来查看学生们进展,顾昭欢便搬着琴侍立一旁虚心求教问题,谢蕴因为一直器重她,凡有问题都尽心指导教授了。
某日私下习琴时,谢蕴坐在顾昭欢一旁:“过几日的群芳宴,你可准备好了?不知你可有那青云之志?”
第一卷 第117章 偶听玄机
第117章 偶听玄机
顾昭欢直言不讳道:“学生不敢欺瞒老师,弟子没有仰望青云攀龙附凤之心。”
谢蕴道嗤的一笑:“我也就是顺口一说,晓得你没有那份心思。但若你能在群芳宴上以琴技夺人,那么日后也就不愁出路了,即便是不嫁给那些贵族子弟,有此一技之长,日后亦可安身立命。”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谢女官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日后,你就称我为师父罢。”
顾昭欢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
如此说来,谢女官是要收自己为弟子了。
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殊荣。
顾昭欢向来仰慕这位女官的风仪与琴技,此时喜悦更胜于常人,忙屈膝欲跪。
谢蕴扶起她道:“不必拘礼。”
顾昭欢仍是坚持跪下对着她磕了三个头:“弟子多谢恩师不弃,今后一定努力学习。在群芳宴上,亦要为老师争气,不玷污了老师的名头。”
谢蕴失笑道:“这有什么名头可言,我不过是司乐的一个女官。”
顾昭欢道:“老师可别嫌我这话肉麻,其实我自小时就十分崇敬佩服您,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如今有此机缘实在是前生所修来之福气。”
谢蕴平素是个宠辱不惊的性子,听了顾昭欢这一番赞美之词也只是淡淡地笑:“惭愧。其实我之所以收你为徒,一方面是因为你琴艺出众,另一方面,”她略顿一顿,“是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顾昭欢愣了愣:“故人?是容貌相似么?”
谢蕴颔首,语气变得落寞起来,虽是和顾昭欢在说话,眼神却像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不过那人若在世,也是同我一般年纪了,不似你青春年少,但是眼角眉梢,总觉得她哪里和你很相似。”
关于谢蕴的私人生活,顾昭欢所知不多,只晓得她在尚衣局中负责宫中礼乐已有多年,曾经是枯松大师的入室弟子,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更罔谈她有无成亲和子嗣,或是亲朋好友。
顾昭欢不确定谢蕴指的是不是楚蘅,心里却也觉得凄凉:“原来那位姑娘已经不在了。”
谢蕴一向从容的脸容竟有些凄哀:“的确还是位姑娘。走的时候,刚刚定亲,若真成了婚,如今子女也该有你这么大了。也就是因缘际会吧,我也是看中你的天赋,这些客套话不必多说,日后用心学习便是。”
顾昭欢点了点头,避席对着谢蕴跪下,一揖到地:“弟子当谨遵师父教诲。”
再过两日便是宫中举办的群芳宴了,自五月十二日起,女学就开始休暑假,因此这两天学生们都忙于收拾回家的东西,顾昭欢也是一样。
快到梅雨季节了,那些衣物书籍搁在女学的寝室里恐怕多半会发潮变霉,所以顾昭欢打算把它们都带回家,一收拾就是两箱子。
她在整理那个储存食物的竹箧时发现之前大哥所赠的云雾茶还有明月给的径山茶都还有余剩,捧着罐子愣了半天。
那云雾茶还是去年冬天大哥给的,但如今时过境迁,看着只是徒增伤感,顾昭欢抚摩了那罐子片刻,又用软布包了依旧照原样收起来。
只有那径山茶,搁置的时间久了恐怕不妥,倒是白糟蹋了好东西,顾昭欢将那茶尽数倒出,取出已收进竹箱的茶壶,在炉上煮了一壶,倒了一杯与柳莺,自己也留了一杯,又端着其余的去内舍找永安郡主她们。
算来顾昭欢与永安郡主等人已许久未见,这一趟做个短暂的告别,反正几日后的群芳宴上,所有贵女都会出席,所以此次过去也就是串个门。
从中舍到内舍的路并不长,穿过几处花园回廊就到了,但顾昭欢很少到这边过来,找地方也耗去了不少时间。
只见这边的庭院比中舍又富丽上几分,也难怪,毕竟是真正的皇亲贵族所居住的地方,自然要与普通大臣家的有所区分。
顾昭欢先到了永安郡主的寝房,但这里却房门紧锁,她敲了几声不应,就转身绕了几步路去了新安郡主那边,端了茶水拾级而上,瞧见屋门虚掩着,抬手欲扣门,却听到屋内人说话声。
“珉儿,这件事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纸包不住火,迟早昭欢会知道的,到时候她该怎样想咱们?”这是永安郡主那温和的声音。
顾昭欢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
什么事情瞒着她?她在以后又将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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