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郑氏一直都在使尽手段想要做侯府当家主母,是也不是?”
“是。”
“宁夕小时候被诬为煞星,都是郑氏一手安排,是也不是?”
“是。”
“我根本不是抑郁而死的,你可知道!”
“是。”说到这一点,赵妈妈不住的磕头解释:“宁夕小姐离开后,夫人您重病,是郑夫人的意思,不让下人请大夫,真的不是我们的错啊!”
夏宁夕隐忍着心底翻涌的愤怒,问最后一个问题:“宁夕当初乘坐的马车被人动了手脚,是也不是!”
“是。”赵妈妈手指猛的一抖,手中的笔落在地上,又慌乱的捡起来,将最后一个字完完整整写下。
夏宁夕眼神深寒,咬牙切齿:“那马车究竟被动了什么手脚?”
赵妈妈声音带着哭腔,低着头断断续续的回答:“宁夕小姐出生时,国师曾……曾来过府上,说……说小姐乃是天乙神格的命格。郑夫人……她嫉妒,所以……宁夕小姐离开侯府时乘坐的马车,安排我下了一种药,食之可令马匹发狂。”
夏宁夕愤然一挥袖,将地上两张状词收入手中,紧捏在指间,冷眸微眯:“我给你们机会,自己去找侯爷把这些事说清楚。不过,我只给你们三日时间,若是还没说,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我们一定说,一定说。”赵妈妈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不住的磕着头。
夏宁夕也懒得再多说,身形一转,御气飞速离开房间,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妈妈与芝兰早已吓得浑身上下爬满冷汗,看着房内恢复安静后,虚软无力的往地上一倒,竟然昏厥了过去。
回到房间,夏宁夕默不作声的走到梳妆台前将脸上的厚粉以及胭脂擦洗干净,随后又默不作声的换了身干净衣裳出门,沿着回廊,失魂落魄的朝着孙氏曾住过的院子走去。
白落看出她情绪不对,连忙化作原身紧跟在她身后,一同前往那一方早就空落无人的院子。
房间被烧毁之处做了简单的修缮,夏宁夕只着了一件黛色素裳,单薄的身形立在萧索夜色掩映的回廊中,显得很是凄清孤冷。
白落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抿了抿唇,轻轻叹息一声。
夏宁夕走至房门口,手指沿着门上的雕花轻轻拂过,苦涩一笑:“自我出生,就不招人待见,只有我娘对我好,可我却不能保护她。那时候我还小,虽然什么都懂,却不会法术,又没个依靠。我爹又不疼我,无论出了什么事,旁人都会推到我头上,挨了不知多少打,多少骂。”
“后来,我娘就莫名其妙被我爹从正室降为侧室,我嫡小姐的身份也被大姐夏慕瑶所占。再后来,我就莫名其妙被送到山中老宅。”
白落咬咬唇,望着她看起来很是平静淡然的眉眼,一阵心疼。
苦楚一笑,她继续道:“我当时就想,其实走了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用总是挨打了。可是我怎么会知道,这一走,竟然会和我娘天人永隔。”
“夏姐姐,你……受苦了。”白落抽了抽鼻子,忍不住落泪。
夏宁夕苦涩笑着摇摇头:“我受的那些苦算什么,想来,我娘当年被人冤枉,才是生不如死吧!就那样不明不白的病重而死,她的心里该有多冤屈。”
“夏姐姐……”白落欲言又止,忽然间觉得,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安抚她曾经受诸多苦难,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夏宁夕也不再说下去,走至黑沉沉不见一丝光亮的房间正中,微微一笑:“娘,宁儿回来了。你放心,郑氏欠你的,我一定会全部替你讨回来!”
“这才是我认识的小宁儿。”幽篁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他的周身在夜色中散着一阵淡淡的青色磷光,恍若仙人临世。
夏宁夕回头看他,神态又恢复往日的张狂傲气,散漫笑了笑:“方才,貌似被你看笑话了。”
正文 第043章 揭发罪行
“不,我反而觉得你方才的模样更可爱些。”
幽篁淡笑说着,走至她面前低头看她,伸了手臂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柔柔拍着她的背,吁口气,凝眉道:“小宁儿,若是想哭就哭出来,你现在不是无依无靠,你有我,有白落,还有你师父,我们都会好好守护在你身边。”
“我有说过我想哭吗?”
压下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夏宁夕深吸口气趴伏在他肩头,强颜欢笑:“幽篁,有你真好。”
幽篁蹙了蹙眉,心头漾起一丝伤感,依然轻拍她的后背。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本就人妖殊途,即使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倒不如就这样默默守在她身边。如她所言——有你真好。
是啊,只要有他在,他会拼尽一切守护他,至于喜欢,藏在心里就好。
三日时间,夏宁夕等的多少有些烦神,天一亮吃过早膳,便翘着二郎腿坐在抱厦嗑瓜子。顺便安排幽篁和白落出马,到了夜里故意吓唬赵妈妈和芝兰。
于是乎,两日后,赵妈妈和芝兰不堪折磨,疯了般哀嚎着,一同抱着头跑向书房,决意向夏侯爷供诉真相。
微眯着眼托着腮吐掉口中的瓜子壳,夏宁夕偏头瞧了眼刚刚化回原身的白落,冷着语调问:“你说,她们去书房找我爹了?”
“绝对没错,这两日我和幽篁公子轮流吓唬她们,我觉得,那两个人都快被我们吓掉魂了。”白落认认真真答道。
“既然这样,这事儿也是该好好了结一下了。至于那个赵妈妈,害人偿命,此事过后,她也没必要活着了!。”
拍了拍手,夏宁夕眼眸肃冷的站起身,理了理袖摆朝书房走去,顺便对坐在对面隐身的幽篁道:“你不是会变化之术吗?变作丫鬟的模样,去郑氏房里把她请过去,还有夏慕瑶也请过去。至于夏慕恒。”
她托着下巴,想了想道:“就算了吧!”
幽篁吸口气摇摇头,啧声道:“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
“正所谓,君子周而不比,我不能因为他是郑氏的儿子就对他心怀成见。”夏宁夕从容说着,人已沿着回廊去书房。
幽篁手指在桌沿灵活点了一圈,站起身,身形一旋,化作侯府的婢女打扮,转身去厢房寻找郑氏。
书房中,夏侯爷正在翻看书籍,赵妈妈和芝兰脚步踉跄的冲进书房,跪倒在地就慌乱的直叩头:“侯爷,侯爷,奴婢什么都说,当年孙夫人之死,都是郑夫人所为,就连赶三小姐离开侯府,也是郑夫人的计划。”
夏侯爷眉头一蹙,压根没闹明白赵妈妈究竟在说什么,抚了抚袖摆,凝眉问:“你们究竟想说什么?”
赵妈妈与芝兰对看一眼,赵妈妈嘴唇哆嗦,扯了扯芝兰的袖摆,示意她先说。
芝兰浑身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道:“侯爷,当年孙夫人之死,另有隐情,就连与人**也是被冤枉,还有三小姐是煞星的事儿,也是被……被污蔑。”
夏侯爷脸色一阴,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冷着脸呵斥:“说清楚!”
“这些,都是郑夫人授意奴婢做的,孙夫人是被迷昏后,被人伪作与人**,故意让侯爷您撞见。”
芝兰说着说着,愈发恐惧,哽咽着哀求:“侯爷,奴婢知道错了,求您饶奴婢一命。”
怒从心起,夏侯爷愤然一甩袖,喝道:“胡言乱语!云容与本侯二十年夫妻,怎会做出这等不择手段之事!”
“爹,既然您不信,何不叫姨娘来,好好问一问?”夏宁夕神态从容悠然,昂首进入书房,望着夏侯爷的目光不卑不亢。
夏侯爷微眯着眼,气的直磨牙:“宁夕,你别跟着胡闹!”
夏宁夕深吸口气,敛眉低首:“女儿实在没心情跟姨娘那种人胡闹,这个东西,爹您还是好好看看吧!”说话间,自袖中掏出那两份由赵妈妈和芝兰签下的供词,递到夏侯爷手边。
夏侯爷神色不耐,扯过供词看了两眼,脸色陡然一变,抬眼看着她,咬牙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怕爹您听不明白,所以就特意写下这两份问词,让赵妈妈和芝兰回答。爹您看了这个,总该清楚明白。”
夏宁夕微抿着唇,镇定自若:“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女儿也是为了顾及侯府的面子,才把这事儿交给爹来处置。若是爹不还我娘一个清白,我觉得,这事儿交给刑部处置应该也合适。”
夏侯爷紧绷着唇,脸色阴沉的犹如山雨欲来。
与此同时,郑氏身后跟着两名丫鬟缓步走至书房门口,听到夏宁夕所言,脸色骤然发白。
稳了稳神,她深吸口气昂首进入书房,走至夏宁夕面前停下,抬手愤怒的指着她的鼻尖,厉声喝斥:“夏宁夕,你不要仗着如今侯爷说你是夏侯府嫡小姐,就在此血口喷人!我待你不薄,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夏宁夕勾唇轻笑一声,冷然望着她,道:“夫人您待宁夕真是不薄,宁夕没死在您手里,说起来还真是挺遗憾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