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难道我不曾告诉过你,阿引嗅觉是很灵的?”
于是卫戗默默在心底又给渡引记上一笔账!听他这语气,应该没有杀人越货的打算,所以不必防备对面黑衣人的突然袭击,卫戗趁机扫了两眼被按住脑袋看不到这边情况的梁逐,想了想:“有什么吩咐,到旁边去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就叫心有灵犀啊?”
鬼才跟你心有灵犀!卫戗没搭腔,径自跳下牛车,被压制住的裴让他们开始挣扎,张着嘴却没办法发声,她投给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往一边走去,她知道,不管王瑄看不看得见都能跟上来!
等距离足够远,确保梁逐他们听不到,卫戗才停下脚步,王瑄也翻身下马,来到她身后,刚才不知藏在何处的贱嘴鸦,突然现身,于空中盘旋半圈后落到她对面的树杈上,歪着脑袋打量她,最后给出一句点评:“哑,丑出新花样!”
卫戗决定等秋后再跟它一一清算,现在没闲心搭理它,转身面对王瑄:“你究竟想干什么?”
结果王瑄轻笑一声,道:“东亭、南阙、西楼、北苑——他们四个是我最信任的暗卫,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介绍一下他们!”
卫戗切齿道:“既然如此,那用得着一上来就将我的人擒住?”
王瑄悠然漫声道:“或许他们觉得这样做可以给你留下一个深刻印象,让你再也忘不掉他们?”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卫戗脑子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我已经把那玉牌给你了,你还这样不辞辛苦的盯着我,是怕我带着你这条宝贝链子跑掉吧?”边说便提起裤脚,露出那条乌金链并一截小腿来,反正他也看不见:“你放心,没几个人会放着那么一大笔财富不要,何况我还特别缺钱,我只是暂时有点事要先走一步,等你回到王家之后,我会立刻登门造访,只怕到时候你还不想见我呢!”顿了顿,又道:“如果这样你还不放心,那就把这条链子拿回去!”
就在卫戗侃侃而谈时,王瑄抬手扯掉覆眼锦带,等她说完,他赞许的点头道:“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白一些!”
卫戗手里还提着剑呢,一听他这话,松开裤子端起剑:“要么正经点,要么就去死,二选其一!”
“这样容易动怒可不好!”皂纱后的王瑄笑得光风霁月:“你不来向我辞行,我便追来跟你告别,刚才试了一下,你那几个随从有点靠不住,还是让东亭和南阙护你一程罢!”
然后让他顺藤摸瓜,挖出她老巢?她又没疯了!果断拒绝:“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们只是小户人家,不值得响马豁出性命来抢劫,至于普通蟊贼,他们三人足够,而你树大招风,背地里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你,还是让他们留下来保护你吧!”
他轻轻颔首:“好吧!”伸手唤来那匹良驹:“此马名唤踏雪,速度极快,性格温顺,很适合你,万一遇到什么事,也可以跑快点!”
卫戗不为所动:“你又在盘算些什么?”
“你想多了,这也只不过是你杯子的还礼罢了!”
她那对夜光杯哪有这么值钱?难道王家把他藏起来不让他见人,是因为他脑子不好使,总做赔本买卖,王家人担心偌大家业就这样被他败光,所以才把他豢养起来?
看他这架势,她不收这马他就不会放她走,算了,暂时从了他,等到她登门取钱时,再把这马一并还回去吧!
最后,他慎重其事的同她道别:“后会有期,你多保重!”
见他如此,她突然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羞赧,含糊的说了几句客套话,飞身上马,抱拳道了声:“告辞!”匆匆离去。
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王瑄才抬手系上覆眼锦带,回身问道:“东亭,如何?”
☆、私定终身
东亭顿了顿,一双凛冽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困惑:“深不可测!”
倾听马蹄声的王瑄轻轻的:“嗯?”
“呃……”东亭迟疑了一下:“那番话并非是在虚张声势——她出手果断、狠决,最关键的是不要命!”想了想,又补充道:“那种打法,不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应有的。”
沉默片刻,王瑄才轻笑着道了句:“她原本就是特别的!”
南阙站出来:“主君,我们还需跟上去么?”
王瑄摇头:“不用了,谯王司马随行经的道路,必定被仔细清理过,偶尔有几条漏网之鱼,奈何不了他们的。”
于是王瑄和卫戗,在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入口处,一个朝南,一个往北,暂时分别了。
数日后,青山侧,绿水旁,一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行走在如画风景间。
碧蓝苍穹下,横空出世的断崖边,盛装华服的冷峻少年,端坐在通体雪白的马背上,一双如积淀风雨汇成的森凉古潭的眸子幽幽的注视着这一卷山水里那绵延不断的车队,嘴角慢慢攒出一点弧度。
在他附近,几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青少年,牵引缰绳驱马凑成一堆,窃窃议论起来:
高甲:“殿下日夜兼程这么多天,昨天太阳老高竟找客栈入住,早早歇下,今日容光焕发,难道全是为了这支车队?”
矮乙:“殿下还泡澡,丧心病狂的泡了整整一个时辰啊,从头发丝到脚丫缝,扫|荡了个一干二净,幸好天生丽质,不然还不折腾抽抽了?”
胖丙:“蠢货,天生丽质和泡不泡抽有什么关系。”摸下巴:“不过殿下今早特意换上的这套御赐的散花锦裁成的新衣裳,晃一眼,呃……还真像前不久收进别苑里的那只公孔雀啊!”
持续揉眼睛的瘦丁:“我眼睛可能出了点问题,居然看到殿下笑了,怎么办,谁认识眼医呀?”
紧跟在华服少年身后的藏青胡服青年忍无可忍,驱马来到几个愈发放肆的家伙前,压低声音呵斥道:“闭嘴,殿下宽宏,又十分宠信你们,所以对你们多加纵容,但你们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竟在此大逆不道妄议殿下……”右手攥着的马鞭敲打了两下左手心:“要是实在觉得皮子紧得难受,我可以帮你们松松!”
几人同时低眉敛目,诺诺称是。
“乔楚,走了!”华服少年扬鞭策马,掉头沿着来时路返回,经过他们几人时,轻声如是说,也不知听到之前议论没有。
一行人绕至王瑄车队末尾,华服少年放缓马蹄,从后往前,翩翩徐行,视线于一辆接一辆的载人牛马车间顾盼流连,引得端坐车内的女眷纷纷挑帘观望,更有甚者,解下随身的五彩绣香囊抛到他身上,他侧目看去,但见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女,正对着他露出妩媚笑容。
嗯?不认识,于是他垂下嘴角,表情冷淡,径直过去,香囊掉到地上,被恰好落下的马蹄重重踏住,瞬间碾碎一颗芳心……
这样的骚动,势必引起位于队首的王家注意,很快,桅治便带人迎过来,见到华服少年,愣了一下,翻身下马,抱拳躬身道:“桅治见过世子殿下。”
这少年正是送信鸽给人下酒的司马润,他在桅治下马的同时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回道:“无须多礼!”又问了句:“十一郎近来还好吧?”
桅治仍旧恭谨:“托殿下的福,主君尚安!”
司马润颔首:“看来还是老样子,带我去见他。”
司马润见着王瑄时,他正坐在一方置于雕花几上的棋盘后,修长手指间拈着一颗白子,将落未落,看来马上就要出个结果,却被突然打断。
“世子殿下,别来无恙!”
司马润先看看王瑄脸上覆眼的锦带,又瞅瞅棋盘上铺得晕眼的黑白棋子:“你打发时间的方法,还是如此的别致!”
王瑄苦笑一声,叹道:“手谈一局,换来几日清静,何乐而不为?”
不过是重逢后的客套话,司马润此刻真没多余的心思深究王瑄的话中藏着怎样的机锋,他径自上车,坐到王瑄对面。
王瑄撂下白子,顺手斟了碗茶递于司马润:“殿下来此是?”
反正王瑄也看不到,所以司马润面无表情的信口开河:“有点公务,办完后正巧遇上你的车队,不介意的话,我和几个侍卫便与你们搭个伙。”搬出“公务”当借口,知趣的人绝对不会刨根问底。
王瑄果然不问,只微笑着应道:“这一路上有殿下作陪,瑄便可不再寂寞。”
司马润轻笑了一声,但眉梢眼角却平静无波:“你这一走又是两年整,此次回府,想必会多留些时日吧?”
王瑄又给自己斟上一碗茶,端起小抿一口:“怎么?”
“你我同年,你仅小我月余,我不日便要大婚,想来你家中也该为你议亲了,这么关键的时期,你哪里走得开?”
王瑄诧异道:“殿下竟要大婚了?”边说边放下茶碗,然后拱手道:“那可真要恭喜殿下了!”想了想:“殿下可有什么稀罕的心仪之物,若我这里恰好有,便赠与殿下,算我私下送给殿下的贺礼。”
司马润沉吟片刻,接着爽然道:“还真有一样,听说你从西域带回来两只猞猁幼崽,我那即将过门的妻子对此兽很感兴趣,如果可以,便请你割爱送我一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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