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戗啊,你的眼睛骗不了我!”虞濛满足地笑笑,抬手替卫戗温柔细致的擦掉眼角的泪珠子:“那个时候,王家郎君明明警告过我的。”
卫戗摇头,抓住虞濛替她擦泪的手:“阿濛别说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虞濛跟着艰难摇头:“我是阴煞入命宫者,一生必遭打击迫害,并且还是克夫命,近来乌云罩顶,印堂发黑,是大劫之相,如果成婚,会连累我未来的夫君……是我太过执迷,抱着一丝侥幸幻想,默默安慰自己,因为你是女子,所以一定不会有事……阿戗,我错了,真的很对不住……明明不希望你有事的,结果还是带累你遭此横祸……阿戗,我错了,你不必原谅我,就这样一直恨下去——咳、咳、咳……恨下去吧!”
卫戗竭尽全力爬坐起来,将微微抽搐的虞濛的头抱入怀中,轻柔的安抚她:“傻姑子,不要再说了,你不是什么阴煞入命宫者,也没有克夫命,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挺住啊,我的好阿濛……”
啪、噼、啪……杂乱无章的巴掌声响起来,在这档口,听上去格外刺耳:“呦呵,感人至深啊,哈哈……真是好笑。”
随着珠玑动作,卫戗再次听到那“叮铃铃——”的诡异铃铛响,并且感觉眼前一亮,不由仰头看天,发现月亮穿透乌云,洒下一片月光。
“大人?校尉大人!”乐休等人的声音就在周围不远处,卫戗泪中带笑,低头看向怀抱中的虞濛:“阿濛,听到了么,我们的人来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虞濛嘴角翘起来:“阿戗有救了,大善!”眼皮瞌睡似的沉重,渐渐垂下。
卫戗抬头高声应道:“来人,我在这里,快来人!”
听到卫戗的呼喊,先前一直站在原地安静旁观,匪夷所思的没有趁机上前给毫无抵抗能力的两人补刀的珠玑,再一次诡异地笑出声:“这样也好,让你的部下都来见识见识,他们誓死效忠的校尉大人,竟在大喜之日戕杀发妻,喏——”伸手指指自己:“人证!”接着又比比虞濛胸口的龙渊:“物证,都齐了。”
珠玑一席话,让本已闭眼的虞濛猛地掀开眼皮,眼睛瞪得圆圆的,出手扯住卫戗的袖摆:“阿戗,我不能死!”
卫戗搂紧虞濛:“你命不该绝,一定会好起来的。”低下头用脸颊蹭蹭虞濛的发顶,又强调一遍:“一定会!”
“校尉大人……”呼唤声更近了,虞濛生死关头,卫戗也顾不上珠玑所谓的“人证”、“物证”和“凶案现场”,仰头大喊:“来人!”
卫戗话音方落,一众人就像穿过浓雾一样,由模糊到情绪,最后真真切切出现在卫戗眼前。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乐休,他看到卫戗怀中的虞濛,急急刹住脚步:“校尉大人,这是……”
卫戗没闲心慢慢解释,伸手指向珠玑:“把那个女人给本将军擒了——要活口!”戎马大半辈子,紧急关头,威仪自现。
乐休应诺,迈步跑向珠玑。
卫戗低头看看努力撑着眼皮的虞濛,安抚地摸摸她的脸:“阿濛,再等一下!”说罢朝紧随乐休之后赶来的侍从下令道:“骑本将军的踏雪去王家,不对,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樊坷也与我有些交情,此刻应在卫府,去,快点回卫府把樊神医请到这里来——要快!”
侍从领命飞身坐上踏雪,疾驰而去。
卫戗试了试,体力仍没恢复,便喊人过来要将虞濛先搬到墨车里,不想却被虞濛拒绝:“阿濛,今日是我出阁的日子,别让陌生男人碰我!”
“可是地上凉,对你不好……”卫戗紧张道。
虞濛仍勉力揪着卫戗袖摆:“再抱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么?”
卫戗依言抱紧虞濛,虞濛深深的看她一眼后,转开视线,对上守在旁边的侍从,开口道:“诸君请听好,那穿我嫁衣的妖女,混入墨车,对卫校尉使出迷药,令她体力尽失……”又呕出几口血,声音也开始变得含糊。
“阿濛,不急着说这些,你先休息一下。”替虞濛擦血的卫戗,急切劝道。
虞濛轻轻推开卫戗停在她嘴边的手,大喘几口气,勉力接续道:“那妖女命我杀害卫校尉,我自知不是她对手,且今日之事和我有脱不了的关系,被逼无奈,只有以死谢罪,以解开迷阵,万望诸君记住我的话,切勿让卫校尉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侍从异口同声的应下:“我等谨记夫人之言。”
“拜托诸君了!”说到这里,嘴角微微翘起来,再次看向卫戗:“阿戗,我终于踏实了。”
卫戗盯着虞濛逐渐涣散的目光,急切的轻拍她的脸:“阿濛,撑住,樊坷医术高超,他一会儿就到,撑住啊!”
虞濛扑扇了两下眼皮,将泪水刷掉,努力对上卫戗的视线:“阿戗,如果有来生……”
“阿濛,阿濛,你睁开眼看看我,阿濛,阿濛——”
但虞濛已阖上双眸,再无回应。
铃声彻底消失,明月当空,不必火把也能看清周围情况,这里是城外,以踏雪的速度,来回并不需要太久时间,事态紧急,驮一人的速度肯定快过两人,所以樊坷独自背着药箱骑踏雪而来。
来到之后,并不多言,首先检查被卫戗抱在怀里,了无生气的虞濛。
樊坷初步检查后,眉峰隆起,自言自语道:“奇怪,不应该呀!”
红肿眼睛的卫戗,闻声抬头,目光有点发直,呆呆地问:“樊神医,阿濛没事,对吧?”
樊坷倒抽着气:“夫人毕竟是个弱女子,力量不足,且因紧张之故,利刃卡在胸骨处,并未伤及要害,所以应是性命无虞,但诊其脉息,尤其微弱,似乎处于假死状态。”最后和卫戗商量:“暂且帮夫人处理好伤口,回府之后再慢慢研究。”
卫戗低头看看虞濛,泪中带笑:“阿濛,听见了么,你会没事的,我说到做到,待你康复后,必将携你看遍天下美景。”深吸一口气:“阿濛不让旁人动她,所以樊神医,劳请先帮我解开迷药。”
樊坷习惯随身携带几样特别的解药,很快就帮卫戗缓解了体内的药性,虽然功力还没恢复,但抱起一个虞濛还是可以的。
直到墨车继续前进,领命去抓珠玑的乐休也没有回来。
卫戗跟她三师兄墨盏混了那么久,且前世征战沙场,简单的处理一下皮外伤还是难不倒她的,抵达卫府时,卫戗已帮虞濛上好药包扎完。
事有蹊跷,卫戗命知情的侍从守好秘密,且由虞濛婢女雁露顶替虞濛和卫戗拜堂,典礼从简。
樊坷一直研究到天将亮,最后无奈开口道:“还有一个办法……”
☆、心惊肉跳
卫戗躬身施礼, 诚挚道:“万望神医不吝赐教!”
樊坷忙伸手搀扶卫戗:“校尉大人莫要折煞小人。”待卫戗直起身后, 方又接续, “依小人之见,夫人此状, 恐是被锁了魂。”
卫戗心下一惊, 但很快冷静下来, 只要找到症结所在,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拱手诚挚道:“还请先生施以援手, 救内子一命, 他日戗歌定将结草衔环, 以报先生大恩。”行大礼拜托堂,从今往后, 虞濛就是她卫戗的结发妻子。
改“神医”为“先生”, 让樊坷稍感放松,可卫戗随即慎重其事地的恳求, 又让樊坷局促起来:“请大人恕罪,虽有‘自古巫医不分家’的说法,然幼儿惊吓之类的小毛病,小人尚可一试, 但夫人此劫, 小人实在无能为力。”
卫戗追问:“先生方才说过‘还有一个办法’。”她是真急了。
善于观色的樊坷也不与卫戗兜圈子,直言:“确有一法,想必大人也听闻过魁母尊者的名号。”
在他们这些士族子弟之间, 不知道魁母的少,何况还有王家那对定期去魁母前辈仙山报道的问题少年,如今没事就在卫戗眼前晃。
“我家郎君总角时,险被鬼怪夺舍,最后便是为魁母尊者所救,比之郎君当年境况,夫人的现状,并不十分棘手。”樊坷顿了顿,又道:“关键是,魁母尊者毕竟是不世高人,就连皇亲贵胄也难以求见一面,何况我等……”
这的确是个问题,卫戗挑眉:“敢问先生,可还知晓其他这方面的高人?”
樊坷拘谨地回答:“小人汗颜,对这方面研究甚少,实在不知,但小人可以肯定,只要魁母尊者出手,夫人之劫,必渡无疑。”
卫戗也在脑海里搜索相关信息,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许真君,但她也没忘记,重生后致使她被师父老人家赶下山的理由就是“世子听从许真君建议,决定迎娶适龄女子……”,而且明显这次事件,就是某人给她设下的圈套,只是不知对方又要图她些什么?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她不会自投罗网。
天已大亮,卫戗恭送跟着忙了一夜的樊坷,按常理随后新妇须持盛满枣、栗和腶修等物的竹器到公婆的寝门外等待。
暂且不说虞濛现在起不起得来,关键还是,卫戗疑心自己再一次被至亲出卖——如今回想起来,很明显,迎娶前她爹给她敬得酒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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