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卿云歌在弑千绝不耐烦的神色中接过那盏花灯,再看小贩脸上欲哭无泪的神色,以及周围人艳羡的目光,而某个制造了混乱的人毫无自知。
卿云歌提起花灯看了一圈,花灯纸罩上六面分别画着素雅的景色,暖春百花盛开,蝴蝶环绕;炎夏一池莲花,水光潋滟;盛秋红枫遍地,残阳若血;寒冬银装素裹,红梅傲立,余下两面只描浅色绿意,过于素白,失了颜色。
“俗话说:青春不留白。这有两面素白,我还是不要了吧。”卿云歌笑了两声,故意流露出些许失望,想把花灯还给小贩。
弑千绝冷眼一横,卿云歌面色一僵,眼角余光打量弑千绝的脸色,暗自吞了吞口水,好可怕的眼神。
弑千绝未免过于霸道了,这盏花灯本来就不是卖的,他付钱强行摘下,还不让她还回去。
“要不,在这两面添些东西?”小贩被吓得腿脚哆嗦,脑袋冒汗,也不敢收回这盏花灯了。
卿云歌叹息,点了点头,小贩赶紧把毛笔拿给她。
“我自己来?”卿云歌睁大眼眸,看看毛笔再看看布罩。
舞刀弄剑,她行。
杀人放火,她也可以。
至于琴棋书画嘛,她略懂一二,却绝不是能拿出手的程度,尤其是用毛笔作画,还不如让她杀人呢。
卿云歌不干了,她买盏花灯而已,遭这罪干嘛?
“我不要了。”
弑千绝心里好笑,那不服输的眼神,哪里是打算放弃?
弑千绝袖袍一扬,紫气飞出,小贩手中的毛笔飘起,自行蘸墨,被紫气操纵着在布罩上题词,看得人双眼放光。
北冥烁与卿子鸯二人行走而来,见古榕树旁环绕着许多人,停下脚步看了一会。
弑千绝那头银发在人群中惹眼无比,卿子鸯一眼便认出执笔的人是弑千绝,眼神落到他的身上,再也无法移开。
满街人群,入不了她的眼,人来人往,她只看得见他一人。
银发泛光,气势惊人,世间万物在他身旁颜色尽失。
卿子鸯痴痴地注视着弑千绝的身影,眼中流露出媚态,只听她温柔细腻的声音响起,“太子,我们也在这里买盏花灯吧。”
“你喜欢就好。”北冥烁负手而立,眼神在弑千绝身上一闪而过,视而不见。
卿子鸯冲北冥烁娇羞一笑,随即视线又落到了弑千绝身上。
一炷香的功夫,弑千绝手一甩,毛笔落到摆放笔墨的小桌子上。
卿云歌转着花灯,望着布罩素白的两面,一面题词,一面画着草草几笔构成的金戈铁马,血染天下,大气磅礴,隔着画布便能感受到画里的肃杀之气,荡气回肠,快意恩仇的江湖,在他几笔之下瞬间便成了。
尽管与花灯上四季之景不符,但卿云歌更喜欢弑千绝笔下的景色。
“还以为你的双手只能杀人呢,没想到还能写词作画。”卿云歌提着花灯,眼神不断落在布罩上的话画上,诗词她倒是不感兴趣,唯独这画对她胃口,怎么看都觉得这幅画与她才是一个世界的。
“那是你。”弑千绝冷冷地瞥了一眼傻笑的人儿。
卿云歌无语,他还真说对了,她双手杀人更在行。
“看在这盏花灯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一扫方才心中对弑千绝行事不同寻常的郁闷,卿云歌欢快地提着灯,身影融入温馨的灯火间。
卿子鸯看着走远的两人,眼神落在那盏花灯上,面前万千花灯在她眼中也抵不过卿云歌手里那盏。
卿子鸯反复挑了许久,还是没有喜欢的花灯,只好与北冥烁继续去其他地方闲逛,脚步却是不自觉的往弑千绝离去的方向走去,心里含着期待,兴许能遇到弑千绝,两人同游花灯会。
卿云歌眼神往警惕的往后看去,捕捉到那抹美丽动人的身影,心底冷笑。
当初为计划编造借口时,信手拈来便污蔑人,而今不顾矜持的巴巴跟上,勾着北冥烁,主意却打到了弑千绝身上,美人的心还真是大,容得下的人都比寻常女子多。
心思百转,星眸顾盼生辉。
卿云歌唇角噙着狡猾的笑意,一抹心思浮上心头。
“弑……千绝?”卿云歌抬眸,目光所及已不见那拥有漂亮银发的人,左右张望,周遭往来的人群路过她身旁,始终不见那个无法忽视的身影。
卿云歌往前走了一段,拐进了旁边的弄堂上,放眼望去,弑千绝如同消失了一般。
“把弑千绝弄丢了?”卿云歌驻足沉思,纠结万分,难以想出弑千绝可能会去之地。
下一刻,卿云歌面色一松,方才所见的纠结荡然无存,弑千绝又不是小孩子,堂堂紫尊,武功高强,即便中央城内危险重重,沦落到被人担心这种地步的人也只会是她,而不是弑千绝。
再说,卿子鸯一心跟在身后,见她与弑千绝走散,肯定会想办法追上去,他有美人相伴,她才不去招惹是非呢。
第一卷 北冥篇 第119章 四角关系?
卿云歌漫无目的的行走在人潮中,无心寻找弑千绝的身影,她身上浅紫色的绸缎绣着金银丝线,五彩的花灯照在身上流光异彩,衬着她光华的右脸泛出光泽,娇艳欲滴。
灯火阑珊,夜色撩人。
美人提花灯,百花缭绕,不抵她眸中盈盈碧波一转。
可是天公不作美,秋风乍起,携雨而来。
青石板的弄堂,檐下的花灯、油纸伞,琴箫声声,夜风听雨,如素水江南的温婉柔然,更添风情。
只是,外边河道放河灯的人纷纷进弄堂躲雨,一下子弄堂内更是拥挤了。
卿云歌提着花灯,往稍微宽敞点的地靠去,张望一下唯有进弄堂外的饭馆茶楼更为合适,便迈步往附近的店铺走去,好歹寻个能落脚的地。
细雨中,她从容有优雅,闲庭信步般踱步到一家朴素的茶楼。
人刚进无言,一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抬眸便见北冥烁惊讶的望着她,随后她眼睛一转,北冥烁身旁并未有卿子鸯的身影。
只有两人,气氛瞬间尴尬了。
“我二姐呢?”卿云歌尽量自然的询问。
“走散了。”北冥烁酷酷的声音中也有掩饰不了的尴尬。
寻不到话头,关系尴尬的两人气氛渐渐变得死寂。
夜雨簌簌,黑云暗压。
卿云歌提着灯站在屋檐下,风中飘摇的雨水落在身上,风吹过,一阵凉意袭来,有些冻人。
僵硬地站了好一会, 北冥烁终是开腔了。
“这雨一时半刻停步了,进去等吧。”
“额,嗯。”卿云歌不自在的应了两个声。
茶楼内,高朋满座,店小二提着水壶,忙碌地招呼着客人,面上喜色难以掩饰,说话声音亦是高昂。
“两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店小二把两人请到唯一的空桌前,由于空桌正靠顺风这边的窗,桌面被打湿了不少,店小二赶紧上前把桌上水渍擦干净,“两位客官,小店就剩这张空桌了,只要关上窗子我保证不会有雨水飘进来,你们看可不可行?”
“无碍。”卿云歌径自上前,把那盏漂亮六角莲花灯放在桌上,在窗边的长凳上坐下。
“送一壶热茶来。”北冥烁交代一声,随后落座。
两人无言,卿云歌撑着脑袋望着窗外大雨,夜色中对面街的花灯色彩连城一片,恍若车水马龙的街道亮起的霓虹灯,她看得入神。
北冥烁端起茶杯,喝着茶,视线落在那盏精致漂亮的六角莲花灯上,里面烛火有些微晃动,却是不曾熄灭。
莲花灯的布罩上题了词,“卿何以?云水湘东一日平,歌声袅袅彻夜清”,词句藏卿云歌之名,潇洒大气,不像出自商贩与女子之手,而字迹更是苍遒有力,狂而不敛,一看便知布罩上题词绝非寻常之辈。
北冥烁脑海中,一下浮现出那个银发紫尊的身影。
思绪间,北冥烁忆起一件事,他放下茶杯,道:“随你去倾城阁要天心草的人,是弑千绝的属下吧?”
卿云歌思绪飘飞,半晌没回过神来,而后在北冥烁的凝视下,她只是回忆下方才的话,随后大方点头承认。
“你要天心草是为了弑千绝?”北冥烁继续发问。
“可以这么说。”
卿云歌不再看向窗外,抬手把木窗微微关了些许,不让雨飘落进来。
“你喜欢他?”
这一句话把卿云歌给问懵了,只见她抬眸,眉眼轻轻挑起,疑惑地望着北冥烁,眼眸如艳阳天里的苍穹,清澈澄明,却也隐含薄情,懵懂疑惑的神色中,寻不出半点前两日擂台上杀意迭起的人儿的影子,仿若被血染长衫,又让剑刃饮血、长鞭索命的人不是她。
北冥烁瞧着她那副不清楚的模样,懒得与她解释所谓情爱,“那你为何拿婚约当筹码,为他换取天心草?”
“莫寻拿卿府威胁我,我便做了,仅此而已。”喜欢他的美色,这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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