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歌俏皮的声音响起,寂无邪恍然回神,把玩着手中那支上好白玉所制的洞箫,略显疑惑。
茶室安静下来,街道上瞬间响起一阵哗然,拥挤的人群涌动起来,目光炙热的盯着入城门的那支队伍。
卿云歌眼神朝城门望去,马蹄声声,率先进城的是骑着白色骏马的男子,一身宝蓝色锦袍加身,金冠束发,横插着一支紫玉簪固定,锦袍上绣着猛虎下山的图案,身前的老虎眼睛是两颗黑宝石,简直是点睛之笔,寒光泛起竟生出几分犀利之气。他单手牵着缰绳,马背上的身影有些不正,一副享受的模样接受别人的瞩目,偶尔朝人挥挥手,看上去有点亲切。
可在卿云歌看来,这人高傲自负,且很是轻浮。
此人正是卿天麒的嫡子——卿子啸。
而与卿子啸并列,刻意落后一个马头距离的人,乃卿天麒的庶子,卿烨。
卿烨容貌绝不逊色于卿子啸,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硬气的鼻子,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风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即便他可以不彰显自己,骨子里的清华半分不减,只是他刻意把风头让给卿子啸,而露了一丝怯意。
紧接其后,是一辆华丽的马车。
队伍匆匆而过,坐在马车里的卿子鸯莫说是露面,车帘子也未掀起过一次。
围观的人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
队伍进城后,往卿府而去,许多不死心的人一路跟在卿府队伍后,要见到卿子鸯真容一眼。
“卿子鸯这架子摆得未免太大,大家眼巴巴的等着,居然连个裙角都没看到。”卿云突然咦了一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没看到我爷爷?”
“大概在马车里。”
卿云歌疑惑不解,本尊记忆中卿颐是个老顽童,最不喜欢别人把他当老人看待,而且他身强体健,如果不是和卿云歌一起乘坐马车,他从来都是喜欢骑马的,这次怎么会坐马车呢?
仔细想想,回程的队伍匆匆忙忙的过了长街,骑马的尽是些小辈,卿子鸯未露面,两位长老的身影也未看到。
难道爷爷出事了?
“我先回去了。”
卿云歌越想越是不安,历练队伍出事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之后杨心娴一直计划着对付她,所以她猜到历练队伍出事也是计划中的一环,昨日在书房听了那番话后,卿云歌怀疑是家里人害死了她的父母,若是这样,卿天麟未必不敢对爷爷出手!
队伍浩浩荡荡的在卿府门前停下,府内众人着急的在门前等待。
见马车停下,卿家人立即围了上来。
车帘被掀开,卿子鸯一脸疲惫的被丫鬟扶下车,她双眼熬得通红,身上伤势似乎还未好透,脸色苍白。
紧接卿家两位长老出了马车,脸色亦是不好,见大家围在马车面前有碍行走,脸色不耐的斥道:“该散得散了,堵在这里做什么?”
卿子啸还在马背上坐着,扫了一眼卿府门前的人,未见卿云歌身影,面露嘲讽,高调的骂道:“那个灾星呢?爷爷待她好,现在爷爷受伤了,也不知道出来关心,养条狗都比养她强。”
“我还没死,轮不到你教训云歌!”马车内传出夹带怒气的声音。
“一群号称卿家佼佼者,回程出事要爷爷赶去相救,还让爷爷受伤的人有何资格说我?”
一道凌冽的声音破空而出,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卿府上空响起。
一阵风挂起,风起,帘动。
卿家众人抬眸寻找,久久不见说话之人现身。
卿子啸脸色沉下来,对着天空叫嚣,“卿云歌,你有本事出来。”
卿烨眸色一深,紧盯着马车内。
“爷爷,你没事吧?”马车内,娇声响起。
众人皆惊,视线纷纷投向马车,卿子啸更是不敢置信的上前掀开车帘,只见马车内卿云歌正一脸担忧的蹲在卿颐身边。
卿子啸瞬间顿住,双眸瞪得大大的,帘子从手中滑落,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众人把卿子啸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仅存的怀疑顿时消散,却是心生起惊讶,众目睽睽之下,卿云歌当着两个尊者的面,进了马车竟无一人察觉,这是何等速度?
就连卿颐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有些不相信面前出现的人是卿云歌。
“云、云歌?”
“爷爷,是谁伤了你?”卿云歌细长柳眉紧紧皱在一起,眼中流露出无尽担忧。
杨心娴最先反应过来,推了推卿子啸。
卿子啸一个激灵,赶紧掀开车帘准备扶人,却见卿云歌已经扶着卿颐慢慢走出马车。
“爷爷,子啸扶您下来。”卿子啸伸出手来要扶人,却被卿云歌阻拦。
“在未了解清楚爷爷受伤的真相前,胆敢碰爷爷一下,小心我杀了你。”
少女眉目冰冷,眸中寒光乍现,一身冷凝之气让人不敢靠近,扶着人一步步往卿府内走去。
第一卷 北冥篇 第55章 又添一笔账
天云院。
卿府的客卿大夫正在给卿颐检查伤势,屋内只有卿云歌与两个长老以及大夫的学徒,其余人皆给挡在了门外。
卿云歌守在床边,双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眼眸紧紧盯着卿颐背上那道长长的伤痕,伤口因天气炎热有发炎的迹象,此刻客卿大夫正在将一些腐烂的肉用烧红的刀子割掉,原本不流血的伤口鲜血不断流出,看得卿云歌眉头越皱越紧,一身怒气越发难以克制。
“四小姐,族长伤势并无大碍,你不用担心。”客卿大夫抬手擦擦额头滑落的汗水,在卿云歌的怒意之下,整个人都心惊胆战起来。
“宝贝孙女,去外面等着,爷爷受伤都不帅了,好了再给你看个玉树临风的爷爷。”卿颐趴在床上,因伤口的疼痛满头是汗,却不想让卿云歌看到这副模样。
“爷爷。”卿云歌一跺脚,撒娇的喊道。
“乖,听话。”
“云歌在生爷爷的气,现在不要听爷爷的话。”卿云歌脑袋一转,更是从学徒手中那个擦汗的毛巾,取代了学徒的位置,轻柔给卿颐擦拭掉脸上的汗水,“爷爷你日后能不能小心些?云歌是个冷血的孩子,其他人生死如何我一点不在乎,但我不要爷爷有事。”
“爷爷这不是好好的吗?”
“哪里好了?”卿云歌眼睛有些泛酸,眼前这个眼见白头的老人,脑海中回响起在门外时护着她的话,明明自己受伤了,还护着她不受丁点委屈。
卿云歌吸吸鼻子,忍住泪意,想起寂家送了她许多东西,被她用包袱装好,她急着去挑选好位置便把包袱藏在了废宅,那里面有好几瓶雒离愁炼的丹药。
“爷爷,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药。”
卿云歌匆匆跑出内屋,在外等候的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她刚才的举动,在她出现的瞬间戛然而止,满堂寂静。
卿云歌冷哼一声,跑出天云院。
被留在凤仪楼看守的彼岸见卿云歌安全回来,差点哭出声了,卿云歌看到彼岸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心里急着去拿包袱,随口应付一声,翻过墙壁入了废宅。
废宅虽早已荒废,却是个三进式的大院,卿云歌经常从这里溜出去,来来去去倒也熟悉,她把包袱放在高凳子上,藏在了香火桌下面。
卿云歌拿着包袱回凤仪楼,彼岸在墙角等着,见卿云歌来去着急,突然冲到卿云歌面前跪下,“小姐恕罪,彼岸不是有意冲撞小姐。”
“怎么了?”
“小姐,花开没有跟小姐一起去寂家吗?”彼岸眼中含泪,着急询问。
彼岸这么一说,卿云歌顿时明白刚进来时的异常,她的丫鬟少了一个!
“她没跟夫人一起回来吗?”
“没有,奴婢等到半夜未见小姐与花开回来,隔日去跟夫人打听,才知道小姐您出事寂家人把您带回去了,奴婢原想着花开大概是跟着小姐去了寂家,刚才见到花开不在身旁,奴婢才知觉得不妥。”
卿云歌听后,这才回想起来,当时莫皇后召见她,她便让花开留在马车等候,不料最后她被执鞭刑,被救下后她昏迷不醒被寂无邪带回去。
在寂家时,她一心想着花开留在马车内,宫宴散后杨心娴、卿蓁需要回府,花开也会一起回府,便没多想。
现在看来,花开压根没回府。
“跟我去天云院。”
好个狠毒的夫人!
卿云歌带着一身怒意回到天云院,还未开口,卿子啸就开始作死。
“怎么,拿着包袱准备离开卿家,早该离开了。”
“爷爷的账我等会跟你算。”卿云歌冷冷笑了一声,寒眸瞪着杨心娴,“夫人,七日未见,咱们之间又添了一笔账,我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我的丫鬟花开在什么地方?”
踏进卿颐的房间,卿云歌顿时把怒气收敛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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