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轻音眼波泛着涟漪,那番话如巨石砸在她心间。
她眼神复杂的望向眼前坚韧的女子,那种冲破世俗,不改初心的坚持,她从未有过,让她震撼无比,一直空洞的内心与空白的记忆,仿佛被一句话划破了阴霾。
“连死都不怕吗?”凌轻音仿若在喃喃轻语。
“有些东西是可以超越生死的。”卿云歌敛下眼眸,将流露在眼中的深情隔在眼皮之内,在那处为她的情存着一方净土,饶是天崩地裂也无人可染指她的情深。
为我所求,何惧生死。
走过荆棘满布的泥沼,拂面的春风会将她送至栖息之地,有何可忧?
凌轻音凝视平静下来的人儿,朱唇轻启,声未凝,半句话未留,与进来的沧凛擦肩而过,出了这间阴暗潮湿的地牢。
满心涩苦,如生嚼黄莲。
沧凛留意离开的人一眼,不过一瞬,他将视线落在卿云歌身上。
似是察觉到来人,卿云歌睁开眸子,清澈的眼眸望进那双墨绿的瞳孔中,如望进了无垠的隧道里,深沉又黑暗,里面藏着她曾经所熟悉的情感,一眼到底。
“卿子鸯死了。”沧凛站在她面前,张口道出未经遮掩的事实。
无需他来告知,她的现状,足以说明卿子鸯已死,死在她的手里。
“沧凛,为什么?”出口的声音免不了的透着沉痛与哀伤。
卿云歌以为过了那么久,经历那么多变故,她已经能淡然自若的面对沧凛的背叛,然而不管过了多久,心里的那道坎始终哽在喉间,无法轻易忽视。
她一脸快哭的表情看过来,他却只能硬着心肠狠心相待。
“哪有为什么,不过是那日我终是看清了,你对我说早已放弃了爱情,将我拒于心门之外,却不顾生死要去救弑千绝,那一刻我看清了,对我的那套说辞不过是那个人不是我而已。既然如此,我没必要再继续留在你身边了,反正没用。”说着,沧凛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这种自欺欺人的答案,你自己信吗?”卿云歌勾勾唇角反问。
那日去救弑千绝,去时她半点私情没有,仅是出于朋友间的仗义,以及他对她多次相护之情,她受的是知恩图报的家教,自然不能在为难时刻丢下曾对她有恩之人不管,且那日被困幽荧都城的人,哪怕不是弑千绝,而是沧凛、白泽,甚至那个人是待她不错的白灼,她都会义无反顾的返回相救。
沧凛在她身边待的时间最长,岂会不了解她的心思。
尽管在那只有,她被弑千绝逼得去正视两人之间的关系,最后她做了妥协的决定,皆是与那日之事无关。
就如她当初跟弑千绝解释所认定的那般,会返回险境救人是出于仗义。
“信不信,结果都摆在面前。”沧凛一根筋的认定。
“为何你总是不能对我说实话?”卿云歌盯着缠绕在身上的黑玄铁,喉间如哽着一根鱼刺,上下不得,哽着难受。
以报恩之名常伴左右,再以背叛之举离开。
一直一直在欺骗我,事到如今还不肯告诉我真相。
“我们非得走到这个地步不可吗?”卿云歌近似乎哀求的语气,让人听着有些可悲。
“拂苏已经死了。”沧凛道出一句戳心窝的话。
卿云歌面色一僵,最终想冷笑而过,动动唇角连牵强地勾起都做不到。
拂苏已经死了。
死在左丘天朗的白虹剑下。
而拂苏是为救她而死,而她本可躲开那把剑,却被沧凛送到了那把剑下。
这是个死结,解不开,只会一直横呈在两人之间,像心中的一根拔不掉的刺。
最终,卿云歌点点头,无话可说。
“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吧。”沧凛道出这句话,短暂的停留后,身影逐渐淡化,消失在她面前。
她必须尽快修出朱雀,而让他眼见着她受那般之苦,恐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事到如今,计划顺遂,他离开后一切还会如常,最终要靠的她的心性,收服朱雀。
可能到最后,他还是得恬不知耻的求她相助,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再无挽回的余地。
寻神火之人拯救天狐一族,计划开始之初,他就已经失去了留在她身边的资格。
她在他这里所尝到的背叛,仅仅是九牛一毛,真相还远在妖域等着她去面对,那最初的残忍之举,将她在意的人推向深渊的真相,是他永生背负的罪孽。
鼻头酸涩,眼睛热热的难受。
走到这一步,身边在意的人,越发少了。
阴暗狭小的牢房,黑暗吞噬着人心,那令人作呕的潮湿仿佛能将人的心彻底冰冻,四肢百骸都在寒冷中渐渐变得麻木,变得不像是自己躯体。
第四卷 三荒篇 第523章 折磨
黄沙滚滚,一匹马在黄沙中撒欢的奔跑,疾驰的马儿在马鞍上拴着一条粗麻绳,粗麻绳有三尺长,拖在地上,而粗麻绳的另一端绑着女子的双手,随着马儿速度越发快,女子无法再跟上马儿的步伐,被拉扯着摔倒在地,沦为拖行。
正午滚烫的黄沙,温度烫人,被拖行的人衣衫褴褛,只能堪堪蔽体。
马儿奔跑过,在黄沙上留下的马蹄印,被身后的人掩盖,而女子所过之处,留下长长的血痕。
黄沙中的沙粒割着伤口,一路拖行,使得身上未愈的旧伤再次裂开,昨日新增的伤口变得更加的鲜血淋漓,一遍遍的痛着。
小半个时辰后,马儿终于被人牵住,慢慢停了下来,后面的人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躺着烫人的黄沙中,宛若一具没了生气的尸体。
近看之下,却能发现女子鼻翼旁的黄沙有细微的浮动。
云昭吹了声口哨,两个傀儡上前来把黄沙中的人架起。
架起的人已然无法站立,两条白皙的腿鲜血在拖行中已然擦出大片的伤,划破的衣裙已然无法将她双腿遮住,晃眼的暴露在人前,只是那双腿已然挑断了脚筋,被人架起两条腿也只能无力的垂下,脚背擦着地面拖回那阴森的牢房里。
傀儡手下动作无情,将人扔进牢房的地上,紧跟着的云昭,看了眼里面气息微弱的人,再扫了眼牢房的锁,已然不用将牢房锁上,里面的人也已无逃跑的能力。
云昭离开牢房,前去较差。
卿云歌保持着被人扔下时的姿势,躺在牢房中,微微睁开双目,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外面的黄沙,以及沙漠里金黄的夕阳,她已然看不清色彩,睁眼闭眼,她的世界是剩下黑暗。
鬼镜急于逼朱雀降世,用尽手段折磨她。
为了防止她再如上次那般逃跑,鬼镜以非人的手段,将她靠天回丹好不容易重塑起来的灵脉尽数震断,不仅将她换了地方关押,还挑断了手筋与脚筋,连下巴都被卸掉了,一切可以自尽的可能尽数扼杀在了摇篮里。
从用刑到日晒,再到拖行,为了朱雀降临,流火漫天,一切折磨人的手段,轮番在她身上折腾,只要留有一口气在,折磨便不会断。
容颜已毁,双目已瞎,手脚寸断。
昔日里她自豪的实力,斗气尽散,五行之火被刑石压制,形同废人。
……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一根蜡烛燃起,微弱的烛光未能将屋子照得大亮,这个的光亮反而让人觉得诡异可怖。
鬼镜躲在黑暗中,四周全是保护他的傀儡,贴着墙站立着,如同僵尸般。
云昭走进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是没反应?”鬼镜脸色越发阴森。
“没有。”云昭如实回答。
受了那么多折磨,居然撑了下来,未能将朱雀逼出。
云昭每日奉命监督卿云歌受刑,光看着都觉得痛,哪怕是男子经受了这般非人之痛,都未必能撑下来,而她靠着惊人的意志力,撑了半个月之久。
“没有时间了,再加重些。”鬼镜声音中的暴戾暴露无疑。
“这,万一弄死了……”余下的话未明说,两人心知肚明。
卿云歌命中有浩劫星,把人弄死在这,她死了所有人都得陪葬,可不像流火降世,有实力之人可避之,这无疑是冒险之举。
“死前也得让朱雀降世。”鬼镜凶残着想着。
他之所以护着卿云歌活下来,只为朱雀降世,只要朱雀降世浩劫星自然会消失,那时卿云歌自己未死,他也会出手助徒弟将卿云歌杀死。
一旦朱雀出现,宿主不死只会阻挠计划。
云昭张口想劝说一句,但见昏暗烛光下那人的神色,识趣地闭嘴去办事。
出了那间昏暗的小屋,云昭抬头看看三荒的烈日,寻思着该如何加重刑罚,再带出去转一圈下来,恐怕最后一口气都要散掉了,这种紧要关头,下手得仔细着些。
云昭收回眼神,看见多日不见的凌轻音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有事?”云昭扬眉问道。
凌轻音嘴唇蠕动两下,没有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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