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歌把手里的锦盒放回去,从忘川手里拿过册子,从头到尾大致翻阅一遍,这才发现,册子上记下的嫁妆中,有一半是迎亲当日唱礼时她听过的东西。
合上册子,环顾库房。
原来弑千绝送去的聘礼,卿家分文未取,原封不动的将聘礼搬上了回程的车,尽数当嫁妆给了她。
卿云歌心间感动,她远嫁天外天,孤苦无依,亲人定是担忧她受了委屈,却无处诉苦求助,所以把最好的都给了她,就是为了让她在受苦时,还能依靠自己,不会苦了自己。
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全部都为她设想周全了。
“取五十锭金子吧。”卿云歌将册子交给王川,自己先出了库房。
在寝室的梳妆台的柜子里搬出那厚重的木盒,卿云歌在一堆首饰里翻找出钥匙,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银票,三寸高的方正木盒里,厚厚一叠千两面值的银票。
“我嫁人不会把卿府搬空了吧?”卿云歌翻着一箱的银票,只余感动。
卿云歌随手拿了十来张银票,把箱子收入了虚镜中,而后她打开衣柜收拾了几身未穿过的衣裙,把银票放进包袱里。想了想,她又去四月寝室拿了几身新做的衣裳,回来后从收拾盒里挑了几样值钱的,一股脑地把东西收拾妥当。
待卿云歌拿着包袱出来时,舞倾城早已收拾妥当,等候多时了。
“你还以为你打算都搬走呢。”舞倾城背着包袱,一手拿着剑,像个要仗剑走江湖的侠女。
“那倒不至于。”卿云歌一边回答,一边将手臂上搭着的冬袄给四月穿上,“等忘川把东西拿来咱们就走,又不是私奔,不急在一时。”
舞倾城仰头看看浅薄的阳光,她收拾得够久了。
忘川拿回金锭时,见卿云歌拿着包袱,脚下步伐不禁加快。
“夫人,您这是要走?”忘川情急。
“王上答应的。”卿云歌笑着安慰,从忘川手里拿过装金锭的小包袱,转交给舞倾城,“这个你拿着。”
舞倾城不推脱,在天外天确实需要金钱。
“走吧。”卿云歌拉过四月的手,一步步踏出白鹿青崖。
暗处,一早被派人盯着卿云歌举动的白灼,见卿云歌背着包袱离开立马跟上。
一路跟到了宫门口,亲眼看着卿云歌踏出宫门,步步走下乱石山,没再跟上去。
宫门外,白灼不禁轻叹一声,带着遗憾回转王宫。
王上让他盯着卿云歌,便是想看看她会不会走,结果,她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的走掉了。
白灼回宫,今日的早朝还未散,他站羲和宫外听了听里面的响动,王上怒气撒遍朝堂,底下新官老臣战兢不已,承受着王上的怒火。
白灼脚步一转,往上林殿走去,等待早朝散后与主子复命。
……
弑千绝下朝时,移步上林殿处理奏折时,在门前见到白灼的身影,一眼明了。
卿云歌只有出了王宫,白灼才会回来。
“王上……”白灼正欲出言。
弑千绝抬手阻止,径直进入上林殿。
莫寻跟随在后,见白灼露出苦恼的神色,无声的询问,“走了?”
白灼苦涩的动动唇,最终只是点头。
烛照王宫谁都看得出,王上待卿云歌可谓是尽心尽力,她所想到的,未曾想到的,王上有与没有都会想办法给她,然而尽管如此,卿云歌还是毫无留恋的走了。
这让白灼有些生气,卿云歌没心没肺便罢了,此举却是无情无义,辜负了王上一片真心,竟还能走得如此洒脱,枉费他一心支持了。
莫寻皱眉,王上这般用心,还留不住卿云歌吗?
他以为卿云歌那日肯在危险中回去找王上,一切就已然是定局了,未曾想卿云歌会如此无情。
两人跟进上林殿,弑千绝面色如常,只是多了份冷意。
他将奏折一本本处理好,做了决定,该送出去的让太监拿走了,送到该去的地方了,余下的便是还有待商榷,或是要收入文书库。
事务处理完毕后,弑千绝搁下金豪。
“人呢?”
白灼上前一步,如实回禀,“回王上,夫人在巳时一刻出宫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弑千绝暴怒出声,将金案上的奏折笔墨尽数扫落在地。
莫寻、白灼二人在那一刻单膝跪下,低垂脑袋,未出言劝解。
第四卷 三荒篇 第422章 决定
“你才该死呢。”
上林殿的屋顶上,轻飘飘的传来娇俏不满的女声。
卿云歌坐在金黄色的屋脊上,手里拿着路旁折下的柳枝,在手里一圈圈甩动着,风吹乱她轻扎起来的青丝,细碎的发拂过脸颊,痒痒地如挠在心间。
听闻上林殿的暴怒话语,她不满地揭开一块琉璃瓦,冲着里面反驳回嘴。
“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弑千绝残酷无情的质问,那一瞬冲天怒气不减反增。
卿云歌不由忆起初见时,弑千绝要杀她的情景。
他对她态度好些,她便忘记了这人的真面目,残忍弑杀,从未变过。
只是如今,卿云歌却不如当初那般害怕,心里笃定这人不会伤害她,如他清晨时压着怒气未做出伤害她的举动那般,那个时候,他一旦爆发出怒气,莫说是举动,哪怕是一句话都极有可能是怒上心头的恶意中伤。
他深知自己性情,所以他忍了。
“那你得问白灼了。”卿云歌把话抛开,从腰间掏出那块怀表,挂在柳枝上,从揭开的瓦片伸下去,“东西还给你了。”
弑千绝看着伸进来的的柳条,那块做工精细的怀表在挂在上面乱晃,晃得他心烦,便一把抓住了,然而他却心中余怒未消,并不打算就此让她蒙混过去。
“下来!”弑千绝道。
卿云歌左右摇了摇柳条,紧接着松了手,让柳条掉下去。
“弑千绝,想听我的回答,等你与我正式拜堂那日吧。”话落,她将琉璃瓦盖上。
殿宇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已察觉不到上面有人的气息。
这算是她的给弑千绝的一个答案吧,至少还有未来可言。
既然他都能为她所忍,为何她不能妥协一次呢?
无论是为他,还是为命运,她想妥协一次,看看这后果是否真容不得她与弑千绝在一起。
卿云歌一身清闲地带着四月跨进白鹿青崖,忘川见了,露出惊讶的样子,“夫人,您和小姐又回来了?”
“本来就不是我要走。”卿云歌摊摊手。
舞倾城急着去把恩怨了断,所以昨日刚说出决定,今日便要离开了。
事发突然,她只好草草收拾了些行李,拿了些盘缠给她,亲自将舞倾城送到乱石山下。
“可您还替小姐收拾了衣物。”忘川在卿云歌走后,听碧落说起这次连四月的衣物都收拾了,她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妙,正着急着是否要去请示莫军师时,人就已经回来了。
“我收拾的都是她大些才能穿的衣物,是要送给我妹妹,哪里是为四月准备的。”卿云歌无奈解释,进了屋将四月神色的冬袄脱掉,交到奴婢手里,“忘川,你到库房了取几批嫩色的锦缎重新给四月做几身。”
“今日赤羽哥哥不在,能去玩吗?”四月拉着卿云歌的手,一脸期待的问。
“还不能。”卿云歌一口拒绝,随后挥退殿内奴婢,“我今日要进菩提梵境。”
“云歌,我把菩提梵境给你吧。”四月天真说道。
卿云歌揉揉她的脑袋,“菩提梵境那么大的空间,寻常人是无法承受的。”
“修炼之人也不能?”四月好奇,她所修之法与斗气不同,生来于梵境之中,可承载菩提梵境于身体之内,对这个世界修炼的斗气一无所知,“可是,你不也有虚镜吗?”
“你太高看虚镜了,虚镜虽然有一个空间,但比之菩提梵境,虚镜连梵境一隅都没有,是受不住菩提梵境的。”卿云歌耐心解释。
四月本身为佛祖舍利,她本无身体,只因在菩提梵境多年修出人形,虽为人形,却不同常人,她身体本是虚无,所以可以让身躯承载诺大的菩提梵境,寻常人肉体凡胎,哪里能承受撑得起那么大的一个空间。
即便是神识之海,怕也难以容纳菩提梵境,除非是神识之海修炼到极为强大的地步,否则将菩提梵境放入神识之海,只会毁了神识之海,伤了神识,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是说,我没办法把菩提梵境交给你?”四月有些失望,她一直想要将菩提梵境交给卿云歌,她不是很喜欢菩提梵境,那里面时间流逝却毫无变化,花开花落,日升月落,如同不断拉起帷幕一般,毫无生气。
春夏秋冬,只有无尽的寂寞。
“那是生你育你之地,一直陪着你不好吗?”四月摇头,卿云歌无奈,沉思片刻,道:“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尽量试试。”
只有那时,她才能去尝试这么一件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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