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时间来不及,那些人死了有两日,而靠近结界的瘴气并不会致幻,他们肯定是从里面逃出来的,如此算算,至少三日前就已经出事了。这里是西北的十万大山,没有方向的寻找跟大海捞针没区别,我们往里走未必有用。”卿云歌四下环顾,瘴气遍布,分明是白日阳光普照,但身处瘴气中阳光无法穿透厚厚的瘴气,一丈之外全是朦胧的山石树影的轮廓。
这种环境下他们自身也很危险,莫说是要找一群出事的人了。
毒障飘忽绵延,十万大山中四处弥漫着,仅凭致幻的毒障这点,不足以让他们有行动的方向,要更准确一点的目标,或者让对方主动暴露位置。
卿云歌捏住脖子上挂着的骨哨,在心里默默搁浅下那份浓重的担忧,不管北冥烁的人是否与沐阳等人在一起,她都必须救那群人。
“倒不是没有寻人的办法。”拂苏沉思一阵,忽然如此说道。
卿云歌望向他,拿着锦帕的手不禁收紧。
只见拂苏勾唇笑了一笑,刹那天光破云,似有曦光照进了浓浓的瘴气中。
碧色晴天,拂晓曦光。
拂苏自虚镜中拿出一样东西,摊开手时,他手心有一颗小小的种子,一粒粉红色的扁豆,扁豆头上有一处小小的裂缝,从裂缝中基础绿豆大小的小嫩芽来,像一粒放久发芽无法食用的扁豆。
卿云歌看了看那颗发芽的扁豆,不识得是何物,下意识的疑惑的望向沧凛,他摇摇头,亦是没见过这玩意儿,但他神色很是嫌弃,嫌弃这颗种子太难看了。
“是食忆种。”四月抬手点了点那颗种子,只是一下,那嫩芽又长大了些许,从裂缝中冒出了头,嫩嫩的绿芽跟豆芽菜似的,“食忆种靠吃人的记忆成长,待食忆种落地开花后,花朵会散发出诱人的响起,引诱人靠近吃掉人的记忆。”
“拂苏师兄打算用这个吸引人过来?”卿云歌抬眸问拂苏,随后又想到这玩意要开花后才有用,且吸引人过来,若那群人已然出事,嗅到花香未必能有行动的能力。
“食忆种开花香味确实会诱惑人靠近,但我们是让它带我们去找人。”拂苏道出自己的想法,原本跟师傅淘来食忆种是为了忘记一些事,没想到会用来找人。
“让它吸收绝望与痛苦这类的回忆,长成有攻击性的植物吗?”四月问。
“嗯。”拂苏点头。
这植物还会像人一样走动?
卿云歌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忽然一下被刷新了,食人花她是见过,但好像食忆种又比较高级些,连属性都能因成长的食物而改变,有点意外,且想着一株植物在满地跑,那场面有点诡异。
绝望与痛苦,出事的人大抵有很深的负面情绪,正是食忆种需要的食物。
“那就试试。”说着,卿云歌抬手要将食忆种拿过来,还未触碰到那颗种子,拂苏突然把手一握,不让卿云歌碰。
卿云歌正欲开口,却见拂苏握住食忆种的手有暗紫色的光浮现,流转,在那些暗紫色的光中,有模糊的记忆碎片的流动,透着晦暗的光格外的模糊,而仅仅是破碎零丁的碎片,却异常的沉重。
一只手覆上卿云歌的眼睛,她一愣,片刻后她方才有所反映,那是拂苏的手。
他的手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味,有凉凉的触感,盖着她的眼睛,香味萦绕在她的鼻翼间,她眼睛眨动,眼睫毛扫过他的手掌,方才所见点点滴滴映入她的脑海。
那些记忆,是拂苏师兄的?
见状,沧凛原本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随后装似无意的一转,伸向了四月,把她从拂苏身边拉开,不让她继续盯着那暗紫色的光幕,并走远了些。
卿云歌抬手,想将拂苏的手拉开,只是刚拉住他的手,便听见拂苏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轻飘飘的落在她的心上。
“别看。”努力粉饰出平淡,却似哀求。
卿云歌僵住,那只搁在拂苏手上的手没了动静,最终握紧了他的手,心里闷闷的,嘴上只能低低应了一声。
“好。”一个字,千斤重。
绝望、痛苦,阴暗,那是拂苏最不愿让她见到的一面。
沧凛听着那低低的声响,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有些疼,而他面上却笑得更开了。
拂苏以为不说,隐藏着,感情就不会泄露。
了下了山,万般情况不由人,他如何能受得住那份情不外泄?
嘴巴不说,眼睛呢?
心呢?
沧凛握紧自己的手,如何控制自己不去抓住那双渴望的手?脑袋还未反应,心就已经做出了行动,掩饰得住才怪!
第二卷 苍羽篇 第247章 追花寻人
食忆种吸食了足够的绝望与痛苦,开始在拂苏手心挣扎,嫩芽长成藤蔓,带着尖尖的细刺,挣扎之下划破拂苏的手。
拂苏松开手,同时拿开了盖住了卿云歌眼睛的手。
手移开,见她望着他,他只是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风,和煦温暖。
食忆种落地,暗紫色的光芒中,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
落地生根,花开于叶。
绿叶拖着一朵紫色的话,花朵如喇叭,花蕊中含着小小一点暗紫色光芒,在如白雾的瘴气中,暗紫色光芒隐晦难见,流转间诱人的香味自花蕊散发出来。
初闻时浓郁,细嗅时清淡,香味如一缕看不见的丝线般,不禁多嗅两下,越闻越是着迷。
“你傻啊,闻那么久会被吃掉记忆的。”沧凛一把抓住卿云歌后劲的衣领,将她拎到远离食忆花的地方,眼神幽暗的望着那朵盛开的紫色花朵,随后别具深意的看了拂苏一眼,眸光微闪,半句话未多说。
卿云歌甩甩有些发晕的脑袋,越甩脑袋越发昏沉,眼前景象变得模糊起来,甚至脑袋隐隐的胀痛,似有千万根细针刺进了她的脑袋里,每一下都是尖锐的痛意,她按着钻心痛着的脑袋,清秀的眉头紧皱成结,脚下忽然一个踉跄。
拂苏伸手扶住她,让她靠在身前,从袖间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琉璃瓶,打开瓶塞,将琉璃瓶凑到卿云歌鼻尖。
瞬间,一股清凉从鼻翼钻进脑袋,驱散脑袋里的昏沉,脑袋里那阵尖锐的痛意逐渐消退,眼神清晰起来,然而她的眉心隐隐在痛,似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在叫嚣着,使得整个脑袋有些麻木,抓不住一丝痕迹。
卿云歌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她盯着鼻尖处的琉璃瓶,眼珠无神的转动一圈,余光映出他掌心的血红,脑袋里的麻木如潮水般褪去,在那股清凉气味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拂苏师兄,你手流血了。”卿云歌站直身体,脑袋有些重。
“无碍。”拂苏淡然的收回搂着卿云歌的那条手臂,重新将琉璃瓶塞上收好。
卿云歌抿抿唇,瞥了眼已然有所动静的食忆花,花蕊中的暗紫色光芒包裹着整朵花,颜色诡谲邪魅,香味比方才更浓了。
“沧凛,你先带着四月去追。”食忆花一颤,藤蔓根茎如筋脉般活动起来,卿云歌将手里抓着的那方拂苏的锦帕叠起收好,又掏出自己干净的手帕,望着拂苏流血的手说道。
“你们自己小心。”沧凛让自己一心注意食忆花的动静,所以当食忆花跑走的时候,他立马有了反应,弯腰将四月抱起,朱红色的身影如狂射出的箭矢般追了上去。
身若惊鸿,大抵便是如此。
“我们也走吧。”拂苏无心于手上那点小伤,更是害怕此时与卿云歌单独相处,立马出声打破那张无形的情网,“救人要紧。”
卿云歌一把抓住夫妇流血的手,在他想要缩回去时,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我是想救人,但我也不想拂苏师兄受伤。”
卿云歌态度强硬的抓住那只手,解下水袋,将水倒在他的手心,动作轻柔的为他清洗伤口。
伤口洗净,她想将水袋封好,自己一手要抓着拂苏,便没多余的手再封水袋了,她便递给了拂苏。
拂苏未接,轻叹一声,道:“我自己来。”
“你单手方便包扎?”卿云歌又把水袋朝他伸了伸,拂苏只好无奈接过。
拿出随身携带的上伤药,用嘴咬掉瓷瓶上的布塞,单手将伤药倒在伤口上,将瓷瓶卡在指尖,用手帕将受伤的那只手缠了起来,在手背上扎起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地方湿冷,容易感染,包扎起来比较好。”卿云歌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重新将瓷瓶与水袋封好,装好。
“走吧。”拂苏望着手背上很是少女情怀的结,唇角浅浅地勾了勾,然下一刻他这份情绪便自己强行给压在了心底。
不可动情,不可。
卿云歌望着走远的背影,依旧清华淡雅,姿邢秀丽,脑海里浮现出食忆种光中出现过的记忆,那些记忆碎片中,有个脸蛋上沾着血的男孩,他手里拿着满是血的匕首,一双眼睛如毒箭般,狠狠地瞪着对面的人,脚下是散落的尸体与四肢。
那个男孩,是拂苏师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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