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地笑了一声,青筝调侃道:“我怎么没瞧见?”南既明趁机又伸了三指,与佳人十指相扣,似有浅浅委屈:“卿卿刚只顾着世家贵女,哪里有余暇的目光给我。”
卿卿?
刚第一声时,青筝因为声音低微,以为自己听错。现下第二次听到南既明这样称呼,刚恢复平静的心湖又如同投入一枚小石子,泛起一圈一圈涟漪。长久封闭的心门,在眼前这个宛如成功偷腥的猫儿,胡搅蛮缠地叩响中,悄悄被推开一道缝隙,迎来久违的阳光。
罢了,就允许自己片刻的沉沦吧。
“既明你小子,躲这儿来献殷勤了?”前方来了一行人,领头的那个大声调侃道。
青筝立马松开广袖下的手指,行了个礼。南既明有些失望地回神,拱拱手:“二皇子、三皇子。”
“你小子一年不见,礼节倒是多了起来。”二皇子转向打量南既明身边的女子,说不上倾国倾城,但却有一番丰姿让人过目不忘,尤其在看似娇弱的她,仅凭一己之力就制服惊马时,更加印象深刻。
“刚府中侍妾骑术不力,无意中惊了马,连累姑娘了,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一次。”
青筝随意扫视了下人群,目光落到从二皇子身侧出来致歉的美人儿,弱柳扶风之姿,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极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只不过能让二皇子在这种场合不带皇子妃,而是侍妾,岂能是普通暖床的女子?
青筝没真的让侍妾屈膝赔罪,先一步拦下:“本就是意外,何需赔礼道歉?大家都没事就好。”
二皇子摇了摇扇子,笑道:“皇子府上也会着赔礼送至姑娘家中。不知姑娘家在何处?”
南既明挑了挑眉毛,心里暗骂:怎么什么人都要来凑一脚!
青筝一两拨千金地笑笑:“二皇子不必如此客气,能赏脸多光顾陋室铭就好了。”她才不管南既明怎么想,能多拉拢些生意终归是好的,特别是能拓展情报来源。
二皇子用折扇一敲额头,恍然大悟:“你就是父皇御封的天音阁阁主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难怪南兄藏得极紧。”
周围泛起善意的哄笑,青筝只得略微垂头,做做羞涩状。哎,今天脸皮都要僵掉了,回去后得好好用温水捂捂。
就目前来看,二皇子总有意无意地成为众人间的领头者,反而三皇子不争不抢,静静在一旁浅笑。是想养精蓄锐,当藏起獠牙利爪的卧虎?还是真的无心朝政,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太子已废,后宫中虽然还是皇后坐镇,可龙椅就在哪儿,有且只有一张。蠢蠢欲动的心思谁也不会摆在明面上,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青筝在人群中浅笑依依,心里有自己的估量。
众人的神色落在青筝的眼里当作风景,却不想此时的自己,也成为别人的风景。
南草场边上有个小山丘,座落着一座小凉亭。凉亭内的人负手而立,草场内的情形尽入眼中。
“这个天音阁阁主还没查清么?”
“报宰辅大人,商户女,扬州人氏,父母陆续病逝,由叔姨抚养成人。”
闵民升笑意未达眼底,头也不回看跪在地上的人:“能一进都城就同安定侯世子搭上线,参与太宁湖之乱,浑水摸鱼捞到今上对其地位的认可,光这一点就够你们好好挖掘的了。你们查了个半天,只给我这么一句就完了?”
跪在地上的人头伏得更深了。
“再查!”
森冷的声音响起,让跪在地上的人微抖了一下,十分明白再这样一句话报告的后果。犹豫了下,还是报告了另一件事。
“宰辅大人,昨日皇后娘娘又传信来,请求宰辅大人定个地商量对策。”
“女人就是麻烦。直说的时候不听,偏偏要自作主张找南疆人合力劫杀玉妃母子。要劫杀的话,好歹也派个能耐点的,直接路上斩草除根就好,还让人顺利进了都城。我可没闲情整天帮忙擦屁股。”
“皇后娘娘说,画阁里的刺杀他们毫不知情。”
“呵,怎么还是如此蠢笨!知不知情是他们说的算吗?今上认定他们知情就行了。平日不好好约束娘家,早已让今上心生厌倦,那夜又敢撞在今上暗地里霍霍磨好的口上。你说,她是不是活该?”
闵明升转过身来,直视传话的人。
传话的人被目光威慑得脖子都不敢抬起,继续回报:“皇后娘娘说,只要宰辅大人出手,太子一定有救。待太子登基后,定不会忘了宰辅大人今日的从龙之功。”
“呵呵!”
清晰的冷笑回荡在小小的凉亭内。闵明升吹着迎面而来的山风,无尽的冷漠蔓延开来:“我会在意最后谁登基么?傀儡而已,是谁不是一样?更何况,一枚弃子罢了,哪来的底气跟我谈条件?以后皇后那边的线切断,任其自生自灭吧。”
停了停,清冽的声音又响起:“古香兰在安定侯府做客也做太久了,是时候出来溜溜弯了。”
第63章
中秋宴,每年年中皇宫的盛大宴会。
夕阳还没把它的余晖完全收起,前往宫门的官道就已经陆续喧闹起来。今上的妃嫔们难得能见着娘家的人,只能抓紧中秋宴开宴前的时间,接见娘家亲眷。至于是诉离情衷肠,还是传递前朝消息,宫门一关,就不得而知了。
青筝的马车没有赶着靠前,只是停在路边。马匹发现一时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无聊地刨着前蹄,打了个响鼻。
宫门处的守卫比平时严谨了许多,看了宴帖后,还要挨个检查人员,有专门的嬷嬷婢女搜查女眷,固进宫的进程比往日慢了许多。看来,万朝节那夜的刺客给今上留下了深刻印象。
排在宫门外的马车越来越长,有夫人小姐等待得无趣了,索性掀起马车窗帘隔着窗聊了起来。青筝闭眼倚在车壁上小憩,无奈旁边的人聊得很是起劲,不高不低的说话声音刚好飘到青筝的耳朵里。
“刘夫人,好巧啊。许久未见你出门了。”
“陈夫人,是好巧。最近几日染风寒了,利儿便一直不允我出门。”
“真羡慕刘夫人有利儿这么孝顺的儿子,还年轻有为。咦,今日怎么没瞧见他跟在身边?”
“孩子大了,哪能一直跟着娘的,宫里今日调他去宫墙巡守了。”
“那要恭喜刘夫人了,利儿这是要高升啦。”
“哪里哪里。听说是今夜借调了不少人马去宫里。不过值守城门也好,巡守宫墙也罢,都是忠君之事,利儿尽到本分就好了。哎前日陈大人办差不错,得了今上不少赏赐呀,恭喜陈夫人了。”
……
从衣裳首饰到儿子夫君,各种花式互相吹捧后,两位贵夫人还能孜孜不倦地找到话题来聊,没有丝毫疲倦之意,青筝这个听众都累得慌。高门的生活真是令人感到厌倦和可怕,还不如纵情江湖来得逍遥自在。
青筝想到这里,不由在心底嗤笑自己一声。此刻,步步小心,如履薄冰的自己还笑话人家养尊处优的生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知是谁给了自己这样的胆子?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一个人的背影,青筝微睁开眼,驱散心头那一瞬间的臆念。
忽然马车后边传来人群骚动的声音,有贵女尖叫了声。青筝猛掀开车帘向后望去,一个黑衣人脚尖飞点屋脊上的瓦片,朝这里飞掠过来,心中登时又惊又疑。这里是官道,离宫门不过几丈路,什么刺客如此慌不择路,自投罗网?
念及此处,青筝心头微微一沉,胆敢选择在中秋宴时分搞事的,都城没几个。再放目远眺,刚在脑海里浮现的人影猝然跃入眼帘。一身月白色锦衣,手中那抹幽蓝色,即使隔着再遥远的楼宇和人群,青筝一样不会认错。
黑衣人似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决心,从屋脊上前空翻跃下,足尖踏在马车顶上惊得马车内的夫人小姐大声呼救。马车边的侍卫抽出兵器就要迎战,可一般高门的侍卫轻功又高不到哪里去。黑衣人身如疾风,接连踏过几辆马车顶,轻松逃脱侍卫的围捕。
“嘣!”
在黑衣人经过青筝马车的那瞬间,阮霜护住青筝,抬手就是向上一掌,马车顶被劲力顶起,在半空中炸开,阻碍了黑衣人前进的方向。黑衣人被徒然杀出的程咬金愣了片刻,向后一个空翻,倒挂金钩在旁边的屋檐上。
因今日跟随青筝进宫,阮霜并未带上自己的长剑,随手从近处的家丁手里夺过一把大刀,纵身迎击向压头而下的一掌。
南既明自远处忽见马车被劈碎,捧在心尖上的娇人儿还兀自站在马车上,关注婢女与刺客的激战,心中又惊又怒,只盼青筝不要有什么闪失就好。
心如火焚烧,身似离弦箭,足尖紧接着轻点几下,转眼已同洁白的仙鹤,衣袂飘飘,落在青筝面前。
紧张地上下扫视了一遍,加以确认:“可有受伤?”
青筝却嫌弃南既明挡着自己的视线,伸手拨开他的肩膀:“未曾。”南既明才松下一口气,立马又提起一口气,低喝一句:“没良心的小狐狸!”伸臂揽住青筝,跃下马车,选了处远离黑衣人劲风扫荡区又能清晰看清战况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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