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却对紫苏道:“你先退下吧,这里由我看着就是。”
紫苏犹豫了下,将桌上炕几上都看过了,没有别的吃食,才带着丫头退出去了。
闻玉才走过来,元瑾则有些不满道:“作甚的来笑话你姐姐了。”
闻玉却不作言语,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掐金填漆的盒子出来,他将它打开了,原是是个精巧的四格攒盒,分开放了牛肉干、枣泥云片糕、芝麻酥饼和窝丝糖。
“知道姐姐吃不着东西,才给你拿来。”闻玉说着,元瑾已经面露欣喜,从他手上拿走了盒子。
她先吃了个大概,也没多吃。笑着将盒子还了他:“不枉姐姐平日疼你。”又问,“你怎的不吃饭来看我?”
“我还不饿。”他随口道,看着她一身正红色绣麒麟纹的吉服,称得她肤如雪,眼若盈春。他心里又不好受起来。不知道为何,虽然明知这是计策,姐姐与靖王不会发生什么,但他心里还有有种莫名的不安。仿佛姐姐若是嫁了过去,那一切就不受他们的控制了一般。
“虽然说过许多次,但还是想跟姐姐说。一切都要以你的周全为先,不可为了我,做些以身犯险的事。”薛闻玉叮嘱道,“靖王那里势必是龙潭虎穴,姐姐不要掉以轻心。”
元瑾只是随口道了声知道,很多时候,不以身犯险是不可能得到回报的。
薛闻玉见她不在意,继续面无表情地说:“你若有个闪失,我会杀光这些人,然后自杀。”
元瑾被他这句话吓了一吓,抬起头看着他,见他眉眼之间很是平静。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你当自己还小呢,说什么傻话。”
薛闻玉听了,只是扯了扯嘴角,并不辩解。
元瑾则不想跟他谈论靖王的事,她看到多宝格上的围棋,又想到等待漫长,就道:“还要等到黄昏才会走,不如你陪我下两盘棋吧。”
薛闻玉应好,元瑾便拿了棋盘摆开。依旧是她执白子,他执黑子。元瑾一边走棋一边说:“闻玉,政局如棋局,万般变数,你猜不透也摸不透,你唯一能做的,便是主动布局、出击。否则,只会被别人当做弱羊吞噬。”
她说的时候,已经用白子,堵死了他的生门。
“这局你输了。”她微笑着说。
过了晌午,已近黄昏。
虽然天还未黑,但怕来不及,定国公府早早地开始点起了灯笼。
宾客流水一样的进。毕竟是靖王殿下娶亲,各路人马都来凑热闹,想看看未来靖王妃的风姿,接了请帖的便没有不来的。因此人声鼎沸实在是热闹极了。
越是近黄昏,众人就越翘首以盼靖王殿下的到来。许多人都聚集到了影壁来。
这时候,定国公府的外面整齐划一地跑来一列军队。领头的人骑着骏马,他吁了一声跳下马后,将缰绳扔给旁边的小厮。
众人便以为是靖王殿下来了,一阵喧哗。
薛让早便在门口等候,一看来人面容俊美不似凡人,穿着件暗红色的素纹长袍,眉目清冷。却是魏永侯爷顾珩。
薛让一向跟他关系好,就笑道:“侯爷今儿是怎的,带着你的兄弟一起来喝喜酒?”他打趣他,“我可要先说清楚,每个人都要随份子钱,不能你一个带他们这么多个。”
“你就别贫了。”顾珩走上台阶,“殿下马上就要来迎亲了,你这府上的防卫怕是不够。“他伸手一挥,身后的军队便涌入了定国公府内,薛让数来恐怕有三百人。原来顾珩是来先给殿下布置护卫的。
靖王殿下身边一向危机四伏,更何况是这样迎来送往的场合。所以薛让也没说什么,搭着顾珩的肩:“来来侯爷,进我府喝杯喜酒吧。”
顾珩却拒绝了:“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怕是来不及喝酒了。等殿下把人接走再喝也不迟。”
他看带来的侍卫站到了两侧,将宾朋都分隔开。
大家心中都有预料,知道靖王殿下怕是要来了。
这时候,远处的鞭炮、锣鼓声才渐渐响起来。有在胡同口等着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靖王殿下来了!”
薛让立刻就振奋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衣袍,赶紧跨出大门去。只见胡同口上,先前的军队已经跑入,将胡同的另一口封住,又将巷子团团围住。朱槙骑马而入,跟着的是亲迎的八抬大轿子。紧跟进来的军队,又迅速将胡同口另一端封住。能看得出,这些都是靖王殿下的亲兵。
朱槙下了马带着随从走来,他今日着藩王冕服,玄色上两臂绣四爪蟠龙,玉革带,戴翼善冠。眉浓如刀锋,英俊而深邃的眉目。他平日不甚打扮,一旦注意着装起来,便有种逼人的英俊。又因是喜庆之日,
“殿下。”薛让立刻就想跪他,朱槙却扶了他一把,笑道:“今日就不必跪了。”
薛让嘿嘿一笑,也毫无愧疚地免了这礼。
靖王殿下身份特殊,即便是要娶元瑾,也是不能跪他们的。但毕竟今日特殊嘛。
薛让刚只看到靖王,现一抬头,居然看到,跟在靖王殿下背后来亲迎的,是太子朱询和淇国公曹汶。
朱询还一脸微笑地看着他:“国公爷,许久不见?”
薛让被吓了一跳。
怎么朱询跟着靖王来迎亲了,他们二人不是……水火不容吗?怎么太子殿下,还笑着跟他打招呼?
难道朱询脑子被驴踢了?
在场诸位宾朋也一愣,都纷纷跪下,拜见了靖王殿下和太子殿下。
“殿下,这……”薛让一顿。
朱询一笑:“国公爷不欢迎我不成?”
“殿下哪里话!”薛让赔笑着看了靖王一眼,想让靖王殿下拿个主意。
朱槙就含笑道:“太子今日无事,故跟着我来亲迎。不必太费心,紧着开始吧。”
他大步朝前走,对于带着朱询一起来这事,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
朱槙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带着这么多军队和侍卫呢,谁敢如何呢,不要命了不成?
至于朱询究竟打什么主意,这根本不重要。他若今儿敢坏自己的事,朱槙会叫他后悔一辈子。
薛让抹了把脑门的汗,什么叫做‘不必太费心’,靖王殿下您倒是不觑,毕竟太子殿下在您面前还得往后排一位,但他一个小小国公,怎么敢不对太子殿下‘太费心’。
薛让想找顾珩为自己顶一下,但一眼看去,已经找不到那家伙的踪迹。
他跑得倒是快!
薛让只能硬着头皮,先带靖王去正堂。再在花厅另外安了一桌,独辟给朱询和淇国公用。
其实顾珩并没有去别处,他只是奉了朱槙的令,带着人去守锁绿轩罢了。
这时候鱼龙混杂的,殿下怕薛二姑娘会因他出什么事。
顾珩听着远远的锣鼓响,有些百无聊赖,又有些意兴阑珊。
其实他亦是渴望成亲的,渴望娶心爱的那个女子。只是无处找到她,娶别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锣鼓响便是靖王来了,虽然传话的人还没来,他亦招手叫了外面的婆子:“去里头传个话,就说靖王殿下已经到了。”
元瑾很快便知道了。
下到一半的棋局停了,梳头媳妇要把最后的凤冠给元瑾戴上。
这东西足有三、四斤重,怕元瑾受不住,便在最后才戴。
元瑾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头发被完全梳起,露出修长,皎洁的脖颈。再带红宝石耳坠儿,在颈侧晃漾,越发衬得她比往常明艳,徒然大了两岁的样子。让她想到自己从前的模样。
太后教导她:“不管你是喜笑嗔骂,总之,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若是太后知道,她将要嫁给靖王了,恐怕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吧。
元瑾想着,握紧了那根皇后赏赐的海棠簪子,但是她必须这么做。
同时,她的心亦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因要嫁给靖王了,还是因要开始真正的计划了。
元瑾想,怕是两个都有罢。
朱槙,朱槙,再让她重来十回,她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要嫁给这个人。
她被全福人扶出了锁绿轩,门口顾珩正站着等她。元瑾看了他一眼,心道他怎么在这儿!面上平静地笑了笑道:“魏永侯爷竟也来了。”
自顾珩冷静思考过,知道元瑾不可能是她之后,顾珩的态度反倒坦荡了,只当薛二小姐是个陌生人罢了。
其实有的时候,一个人看不清东西,反而对别的感觉更敏锐。
只是顾珩忽视了自己这种感觉,
他笑道:“我奉殿下之命来的,薛二小姐随侍卫去吧。”他还要监督着侍卫们搬嫁妆箱子,打算晚上再去和薛让痛饮,反正今儿也不愁酒喝。
元瑾没有多说,带着丫头离开了。
顾珩见元瑾走了,才走进了院子。有些元瑾惯用的东西亦是嫁妆,已经装好了放在箱笼里,被侍卫们一一搬了出去。但屋中似乎还有几个丫头在收拾东西。
顾珩走了进去,看了看这闺房,明显已经空落了许多。
他对正在收瓷器的丫头道:“你们拿那个做什么?”
丫头一屈身:“大人,这些是要收起来,等小姐回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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