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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门 (糖拌饭)


  陈元甫就看着虞宝珠发愣。
  虞宝珠这时又拍拍手:“那妈先回永福门那边收拾一下,过两天回宁波了,快过年了,你爸一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家里欠了不少债,年边了,都要上门要债的,他那人老实,要受气的。”虞宝珠说完,就转身离开。
  陈元甫抿着唇看着虞宝珠出了四马路,两眼发红,然后突然跑到马车边,就弯下腰来,闷头背米,来来回回的好多趟,一气把一车的米袋子背完了,然后扶着门口的电线杆直喘气……
  夏至终是碎步的跑到陈元甫身边,她还没开口,陈元甫就先开口了,声音沙哑的讲:“你家大小姐是不是有话跟我讲?”
  夏至面皮有些尴尬,陈元甫这样讲,自然是看穿了她今天特意带元甫少爷来四马路这边的用意了。
  “嗯。”夏至点点头,又讲:“大小姐讲,虞陶商贸现在缺人,元甫少爷你是开过商贸公司的,有这方面的人脉,如果元甫少爷想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的话,就去虞陶商贸找陶先生。”夏至说着,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陈元甫,又讲:“元甫少爷不要想太多,大家都是想元甫少爷能再振作起来,日日吃醉酒,别的不讲,身体也要吃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也是不孝的。”
  陈元甫不作声,好一会儿,他侧过脸,就看到米铺边上,有一个炒板栗的摊子,把栗子炒的喷香,陈元甫走过去,拿了几个铜钱,称了一纸袋子板栗,又走回头,将一纸袋子板栗塞在夏至的手里:“我妈最喜欢吃板栗,你帮我拿去给她。”陈元甫说着又道:“我晓得的,我没怪谁,只是觉得自己没用,我妈这回是不一样了,以前出事她不是怪我没出息,就是怪别人不帮忙,然后把事体闹的大家都为难,这回她只是要我对自己的事体负责,这是应当应份的。”
  夏至拿着那包板栗,点点头,元甫少爷能明白就好,又说:“那元甫少爷不回永福门呀?”元甫少爷叫她给宝珠大姑奶奶送板栗,那显然是他自己暂时不过去了。
  “你刚才不是讲了吗,虞陶商贸要人,我先过去看看,等定下来了再过来,那样我妈也安心些。”陈元甫讲。
  夏至自是连忙点头,一脸欢喜,元甫少爷能想通,自是再好也不过。
  陈元甫拨了拨乱糟糟的头发,就叫了车子,去了苏州河,去找陶子华。
  “夏至,夏至,陈元甫这又去哪里呀?”麻喜冲着夏至招呼,一脸八卦。
  “不干你的事儿。”夏至瞪他,转身跟虞景明讲:“大小姐,元甫少爷讲去苏州河那边找陶先生了。”
  “好。”虞景明点头,元甫表哥是想通了,夏至便捧了板栗先回永福门了。
  “我看接下来,你们家要办喜事了呀。”冯绍英跟虞景明笑嘻嘻的道,明摆着,夏至跟陈元甫有些对眼了。不过,冯绍英又眨眨眼:“就只怕你家宝珠姑姑又出妖娥子,夏至出身到底低了点吧。”
  “大约不会的,你没看出来呀,宝珠姑姑这回从宁波过来,遇上战乱,九死一生,念头通达了不少,夏至又是在元甫表哥最困难的时候帮他的,两人的情份只怕不浅,宝珠姑姑如今只要元甫表哥能振作起来,别的只怕也不想节外生枝。再讲了,真论算计,元甫表哥娶夏至也不会差,夏至出身虽低,但她跟景祺虽名为主仆,但情份说是母子也不差的,夏至对于景祺来讲是唯一的亲人,而景祺到底是我二叔的孩子,有些东西该是他的就是他的,到时能给他出面掌事的人就是元甫表哥,凭着这一点,元甫表哥未来在虞记就有举足轻重的位置。”虞景明讲。
  “这倒是的。”冯绍英点头,又疑惑的问:“你二婶只怕不答应吧?”
  虞景明抿了抿唇,才讲:“以后的事体谁晓得呀,如今下定论都还早。”
  讲这话的时候,虞景明不由就想起上午的时候,二婶在天井里绕圈,虞景祺傻傻的跟着她,二婶恨景祺恨的要死,却又一直在跟他唠叨。
  虞景明晓得,二婶是寂寞了,二妹那边,她跟荣伟堂的婚事到底是有二婶逼迫的成份,再加上如今婚姻不顺,虽然之前因为封嫁妆的事体,外面都传二妹要跟荣伟堂离婚,但不管是荣家还是虞二奶奶这边,都是要脸面的,轻易哪会提离婚二字,所以,二妹跟荣伟堂的婚姻还有纠葛。
  也因此,二妹对二婶心中是有怨忿的,跟二婶到底是生份了不少,平日大多数时候,二妹宁愿守着董婆也鲜少回永福门。
  而三妹,未来追求的是更广阔的天空。
  如此,最终陪在二婶身边的人居然是她自己和景祺,二两都是二婶仇视的人。
  也是人生如戏,所以未来的事体哪里好讲。
  “也是。”冯绍英又应着,然后叫了车离开,她最近也挺忙,中华书局又开了几家分店,这部份是她负责,再加上还有几篇古文要校正,来虞园这边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虞景明目送着冯绍英离开,转身要回虞园再看看董婆,跟二妹聊聊,冷不丁对面一个汉子拉着板车过来,冲着麻喜说话:“麻喜,听讲你爸今年要河北老家看看呀?”
  “哟,是乔叔呀,是的,你有事体呀。”麻喜嘻笑笑的问。
  “嗯,那走前你跟我说一声,我有点东西想请你爸帮我带回去。”那姓乔的汉子讲。
  “好咧。”麻喜应声,那汉子便又拉着板车继续走。
  “这位是租护城河壕沟,种茭白的秦老汉的女婿,叫乔翼吧,怎么跟你家搭上关系了?”一边润生好奇的问麻喜,茭白上市的时候,这位姓乔的老拉了板车来卖,大家都晓得他是秦老汉的女婿。
  “他跟我家是河北老乡,前几年从河北逃难过来的。”麻喜讲。
  这时,隔壁文具店的一个老账房也凑个脸过来,笑嘻嘻讲:“这位乔翼也不晓得是幸运还是不幸,听讲是当年得了瘟疫,被秦老汉救了,那秦老汉一子一女,也奇怪了,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偏这秦老汉,老实巴交一个人,生的儿子吃喝嫖赌不讲,女儿秀玉小时候倒是秀丽可人的,可早年得了小儿麻痹症,一条腿瘸了,本来这年月,瘸腿也无所谓,勤劳本分就好,偏秦老汉那婆娘,总怕女儿吃亏,但凡有人看她女儿腿一眼,她便去跟人吵架,家里的家务又一手包,全不要女儿动一下手指头,反倒把个女儿教坏了,好吃懒做不讲,脾气还大,哪个男人受得了,结果都二十七八了,硬是没人上门讲亲,头年,秦老汉婆娘先病故,去年,秦老汉眼看着也不行了,又实在放心不下女儿,没奈何,把女儿托付给了乔翼,秦老汉于乔翼那是有救命之恩的,这个时候自不能推托,两个在秦老汉病床前成亲了,结果,秦老汉才下葬,那秦秀玉就闹了起来,听讲是乔翼乡下还有老婆的,秦秀玉非让乔翼休了原配,只是休妻就太对不住人了,乔翼死活是不肯的,但他欠着秦家这边大恩,总要辜负一个,再加上乔翼当年逃难出来时,家里原配还没有孩子,乔翼也起了不能耽误原配一生的想法,就写了和离文书还暗里寄了一笔钱托人送回家,可没想,当年乔翼离开河北时,家里原配就查出有了身孕,后来生了一个女儿,如今都快四岁了,家里原配一来离了又没处去,二来实在舍不得女儿,后来是乔翼的母亲做主,两边各过各的,她就只当乔翼这个儿子已经死了。如此,事情才平息下来,只不过乔翼每年都要悄悄的让人带点银钱回家……”
  那老账房说到这里,又叮嘱麻喜讲:“乔翼托你爹的事体可不要往外讲,要不然,乔翼只怕又没好日子过了。”
  “晓得晓得。”麻喜不耐烦的讲。
  另一边街上,乔翼还没走远,虽然听不清老账房说什么,但他猜也猜到,初时他甚是尴尬的,只习惯了,倒也无所谓了。
  “乔翼,你拉个抽水机做什么?”街边,一个正坐在椅子上剪头发的汉子看到乔翼拉了个抽水机,便大声的问道。
  “这两天老下雨,壕沟里积水深了,天又冷,茭白伤冻腐烂,那明年的茭白就要绝收了,这不,专门从厂里借了抽水机把水抽了。”乔翼讲。
  “哟,你还有心思管你的茭白呀,你就是抽了水明年也是绝收,你晓不晓得呀,老城墙拆除报告听讲已经批下来了,过了年就要拆老城墙。拆了老城墙就要填壕沟修马路,这是要我们没饭吃呀,我们东段这边人反正已经齐心了,李平书要拆老城墙我们不管,但要填壕沟没有我们的答应,就不行……”那剃头的汉子说的老响,一脸气愤。
  虞景明这边一听这话,不由微微一愣,之前只顾着关心拆除老城墙的事体,倒是忘了城外护城河的壕沟租户,若是城外的壕沟租户联合起来不准填壕沟的话,那这老城墙只怕一时半会儿又拆不了了。
  真是一波三折。
  而剃头汉子这边话音方落,冷不丁的街口就传来卞维武的声音:“黑皮,你现在混的厉害了,先是逼着原壕沟租户把壕沟转租给你们,又煽动壕沟租户一起抵制拆除老城墙,如今这又过来煸动西段租户,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要做什么,给吕三和荣兴做排头兵,小心成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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