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嬷嬷们也多少知道皇后每日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闻言,又看了看那腰牌,确定是真的,这才放她进去了。
林锦婳顺利进来后,立即便找到正殿的方向,很快并走了进去。
这殿里伺候的人已经不多了,自南疆覆灭后,曾经的南疆公主,如今的番邦太后早已不如当年风光,更何况如今登基的皇上,还不是她亲生。她现在孤寡一人,早已是无所依傍。
“哀家说过了,你们要的东西,哀家没有。”
她才说完,便察觉到来人不对劲。
她侧过身,只看着她的眼睛,便怔住了。
“你是……”
“太后娘娘。”林锦婳出声,声音低哑的厉害。
太后没管她的声音,只看着她的眼睛,笑起来:“赤虹玉还在你身上吗?”
林锦婳闻言,忽然有些感动,她竟是如此轻易就认出且确定了自己:“留在了宫里。”
“此番来,可是要寻什么东西?”太后问她。
林锦婳摇摇头:“此番来,本是想求太后娘娘帮忙。”
太后笑起来:“你也看到了,哀家如今自身难保。”
林锦婳看着她的脸,苍老依旧掩饰不住曾经的美人模样,端端坐在那儿,也是端庄而优雅。
林锦婳知道她帮不了自己后,也只微微咬牙:“无妨,我总能找到办法。”
“你跟我曾认识的人极像。”太后忽然开口,笑着起了身,从一处看起来很寻常的格子里拿出一卷画卷来,递给她:“既然再次见到你,算是缘分,送给你。”
“这是……”
“好东西,要收好。”太后朝她眨眨眼。
林锦婳顿了顿,再看她,道:“太后可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如今我虽受困,但也非完全展不开手脚。”处理一点小事也还是可以的。
太后深深望着她,笑道:“从这里离开后,迅速离宫,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
“为何?”
“因为哀家要离开了,而你手里的东西,说没用也没用,说有用也有用,全看机缘,你切记收好。”太后笑笑,一侧便走来个嬷嬷,林锦婳认得,她一直都是太后的贴身嬷嬷。
她知道太后这是下了逐客令了,林锦婳看卡手里的画卷,再看看太后,到底是没有多留,行过礼后,很快便离开了。
可没等她走出百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她扭头一看,方才的地方已经陷入了火海,宫人们手忙脚乱的要灭火,可没有一个敢往里面冲的。
她整个人都怔住,难道太后方才说的离开,是这样吗?
“快点,一定要救出太后!”
就在她震惊间,之前听过的妇人的声音响起,林锦婳立即躲到了一侧去,等她们走过,看了看手里的画卷,转头便趁着宴会上的人发现之前,很快回去了。
赵怀琰听到发生大火时,出乎意料的平静,等韩晋手忙脚乱的过来了,才道:“想要皇位吗?”
“可是现在……”
“如果想要,就趁现在。”赵怀琰淡漠道。若是不想要,怕是要辜负这位老太后的一番苦心了。
韩晋的眼泪瞬间泛了出来,看着正跟人议论着什么的皇兄韩萧,咬咬牙,很快便带着人往皇帝的寝殿去了。
赵怀琰看着这宴会,眉心微拧,难道长孙玄隐当真没来么?
他正想着,便见韩萧已经亲自起了身,独自往席外去了,想了想,他也提步跟了上去。
韩萧很快到了长孙玄隐现在所在的小院外,看到廊上快步回了房间的红色身影,知道是跟长孙玄隐一起来的人,未曾多疑,只上前道:“先生,太后宫中失火,我该怎么办?”
“你来问我,便已迟了一步,去见你父皇吧。”长孙玄隐说完,已经察觉到了就在韩萧身后不远处停留的气息,他也来了么……
“是!”韩萧说完,微微咬牙,道:“今日宫中大乱,先生怕是出不去了,暂时留在这里休息吧。”说完,转头便走了。
等他一走,长孙玄隐才让苦莲关好了房门,看着拿着画卷站在一侧微微喘气的林锦婳,浅笑:“见到人了?”
林锦婳皱皱眉:“今日我们不能留在宫里。”方才出来时,宫外守着的嬷嬷们已经看到自己拿出来的画卷,等事后皇后一问,一定很快就能察觉到自己拿走了她想要的东西。太后死都不想给那皇后的东西,她没道理转手便送出去,而且被那皇后发现,他们可就是坐以待毙了。
长孙玄隐似乎早就猜到一般,浅笑:“既如此,那你一会儿听我的,不能出声。”
林锦婳看着他这般样子,总觉得他隐瞒着自己什么,但他瞒着自己的事儿多了,她现在也没有时间来猜,只点点头。
长孙玄隐这才浅浅一笑,转头看了眼苦莲,苦莲颔首。
赵怀琰还在外面等着,直到里面出来一个半大的孩子,扶着一个驼背躬身的白发老妇人。
老妇人带着帷纱帽,白发盘起,一身墨色的长衫,扶着那孩子缓缓往前走。
“难道这便是所谓的无涯先生?”阿忠奇怪道,明明前儿还见那无涯夫人,虽然不好看,但也还算年轻,这无涯先生却好似七老八十了似得。
赵怀琰手持玉珠,很快便弹了出去,正中那驼背之人的脚踝。
那人疼得一趔趄,却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只扶稳了那孩子的手,二人四下看看,才又继续往前离开了。
“皇上,那屋里还有人。”阿忠感觉到那屋子里忽然传来的凌厉目光,立即道。
赵怀琰看着那佝偻身影,心里总有些奇怪的感觉,但却找不出这感觉冒出来的任何依据,只能转头朝那间屋子看去。
林锦婳现在正低着头紧张的跟苦莲快步的往外走,边走还边想是哪个混蛋暗处放招,要不是她咬紧了牙关,方才就要轻呼出声了。
等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苦莲才低声道:“再忍忍,还有宫女在盯着咱们。”
“嗯。”林锦婳不疑有他,只能继续低着头弓着身子往外走,一路走出了这皇宫,上了马车,才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可一低头,便发现自己脚踝都肿了。
“混蛋!”她低低骂了一句,远处的赵怀琰却觉得鼻子都痒了,差点打出喷嚏来。
“皇上,怎么了?”
“没事。”赵怀琰才说完,便听到一列脚步声传来。
他按住腰间的软剑,眸色微微一凛,飞身便朝那房间而去,可房门打开,方才那道气息便已经消失了。
他微微一怔,难不成方才在这里的人,当真是长孙玄隐?阿忠一直怀疑的无涯夫妇,其中一人便是婳儿?
他转身便要追出去,可韩萧的人已经围过来。
韩萧看着带着面具的他,眉心拧起:“来人,给我抓住这刺客!”
阿忠忙要杀出一条血路带着赵怀琰逃走,却没想赵怀琰浑身杀气一泄,直接杀上前,一把就擒住了韩萧。
韩萧自己也蒙了,但养尊处优久了,就算身为番邦人,也根本没有对抗扎怀琰的力气。
他勉强挣扎了一下,赵怀琰已经提着他飞身上了这皇宫中最高的一处楼阁,抓着他的脖子将他拎在屋顶边缘,才寒声问他:“无涯到底是何人!”
“你是来找先生的?”
“说!”
“他就是无涯!”韩萧也不知道长孙玄隐的真实身份,一年前遇见他的时候,他便自称无涯,从未说过自己是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赵怀琰面色冷沉:“他们住在何处?今日来身边跟了多少人?是什么人?”
韩萧能感受到他冰眸盯着自己时,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好似被凝固的寒冷,他转头看着底下没用的侍卫,再看看面前的男人,咬牙道:“住在城中的私宅,今日他带着他夫人跟小厮,就他们三人,不见跟其他人接触过。”他咬牙道。
“夫人今年年纪多大,是哑巴吗?”
“年纪不大,但面貌丑陋,看不出具体年龄,虽然白了头发,但并不是个老太婆,也不是哑巴。”韩萧立即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他今日却是随韩晋一道入的宫。
想了想,他才道:“你是韩晋的人?你是要对付无涯吗?既如此,我帮你对付无涯,你跟在我手底下如何?”无涯太过神秘而且不尊重自己,倒不如面前这人,强大如他,便是杀了韩晋都不是问题。
赵怀琰闻言,冷冷睨了他一眼,连废物二字都懒得骂他,直接将他扔了下去,转身便飞速的离开了这宫殿。
但按他所说,那无涯的夫人方才便是故意瞒骗着自己,假装弯腰驼背的老妇人欺骗自己了!
她为何要骗自己,她是锦婳吗?
越想他越觉得疑点甚多,若那人真是锦婳,她知道自己的存在的话,为何不肯出来见自己?难道是受了什么胁迫吗?
婳儿……
他面色更沉,速度更快的往韩萧所说的私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