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动,就怕他的理智会被压下去,但今晚是怎么也不可能睡着了。
他干脆试着抱着怀里的人,好像还挺顺手,她小小的身子,刚好就嵌入了他的怀抱,一点也不多,一点也不少。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赵怀琰几乎是数着时间过来的,期间他的*偃旗息鼓过,但她睡觉不踏实,时不时要翻个身,他的火便又被点起来了,直到她早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脸,从用微哑又软糯的嗓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林锦婳睡得还有些糊涂,但话才问完,便发现了他身下的不对劲。
她瞬间怔住,而后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王爷辛不辛苦?”
“等洞房花烛夜,你就知道本王辛不辛苦了。”赵怀琰眉梢微挑,她孩子也生了快一个月,等到洞房花烛夜时,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这下轮到林锦婳面色红了,不过看着他心情不错,转头将一直放在枕头下的药拿了出来,给他道:“能想起我的药,王爷要不要试试?”
赵怀琰眉梢微挑:“不试。”说罢,起了身就走了。
林锦婳怔住,他是担心自己害他吗?可方才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明明也没有怀疑,那他为何如此?
她看了看手里的药,心微微提了起来。
但赵怀琰的确没有怀疑,只是一提起过去,他的心便很痛,痛到让他不敢再去想。他不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恨所有的人,不会带着任何的负担。
只是她真的那么在乎以前么?
他走出房间,回头深深看了眼,到底转头离去。
林锦婳起身后,早膳也是食之无味,只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去跟赵怀琰解释,便见外面一阵脚步声,而后便有丫环捧着一套衣衫首饰来了,还行了礼道:“王妃,这是王爷让奴婢送来的。”
“王妃?”
“是啊,王爷让奴婢称呼您为王妃。”丫环笑眯眯道。
林锦婳浅笑出声,看着送来的一套大红色的广袖长袍,淡淡笑道:“收起来吧。”
“您不换上吗?”丫环还奇怪道。
“不必了。”林锦婳笑笑,他以前说过,喜欢自己穿红色的衣裳,如今他既已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事,她又何必再用以前的样子来勾起他的回忆呢。
她想罢,起了身,便道:“要出发了吗?”
丫环愣愣点点头:“王爷在楼下呢,大军已经先行走了,王爷打算单独跟您走。”
林锦婳眉梢微挑,但还是简单收拾了下就下楼去了。
赵怀琰在门口来回踱步,等听到声响,才朝楼上看去,便见一身月牙白窄袖长裙的她缓缓下来了。
发髻用白玉簪子挽在后面,略施粉黛,面目温柔,只看一眼,便看得痴了。只不过这样温柔素雅的她,好似……不是她。
“不喜欢送你的衣服?”
“我喜欢白色。”林锦婳看着他轻笑。
赵怀琰没说话,转身就上了马车,林锦婳不知他怎么了,也跟着上了马车,还想问他:“王爷你……”
“药呢?”
“王爷不是不想吃?”林锦婳不解道。
赵怀琰深深看了她一眼,看着她满是爱意的眼眸,想着之前长孙祁烨说过的话,若是她真是曾经的妻子,她怀着孩子跋山涉水只为寻找自己,他怎么能再为了逃避,而彻底忘记他们的过去。
赵怀琰看了眼她随身带着的香囊,到底浅浅笑起来:“本王也想知道,你是不是联合了他们来骗本王。”
“若是骗了呢?”林锦婳笑眯眯道。
赵怀琰拿出药丸,凤眸眯起,邪气轻笑:“那你就等着日日下不了床吧。”说罢,直接将那药丸放入了口中,不过才咽下去,浑身一股剧痛袭来,尤其是心脏,仿佛被某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捏住了一般,让他根本喘不过气。
林锦婳眉心拧起,上前将他抱在怀里:“怀琰,没事的。”
赵怀琰忍住痛苦,可强悍如他,额头上还是不断的冒出冷汗来,以至于外面的马儿都感觉到了杀气而嘶鸣起来。
护卫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忙叫住了马车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赵怀琰几乎说不出话,护卫们不敢不小心,直接掀开了车帘,却看到赵怀琰正被林锦婳抱着,痛苦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
那侍卫当即拔出雅间佩剑指向林锦婳:“大胆妖女,竟敢毒害王爷,看我不杀了你!”说罢,直接朝着林锦婳刺来,却在刺伤她的最后一刻,一股寒气顿起,直接将那侍卫弹开狠狠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赵怀琰眼眸里的猩红却正在慢慢消退。
他抬眼,冰冷看着那些拔剑的侍卫,声音清寒:“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高处不胜寒
赫连璟的消息很快传回京都,但他没提林锦婳来找赵怀琰了的事,只说要提前回来了。
弦月的宫中,得到消息后,整个宫中的气氛都冷了下来。
嬷嬷看着坐在房中正在抚琴的弦月,将消息小心说了,才低声问道:“王爷应该也就三五日就到京城了,您可要准备些什么?”
“三五日么……”弦月眸底清寒,唇角微扬:“父皇还没立七皇弟为太子?”
“未曾……”
“快了。”她眸底微黯,继续去拨弄琴弦,琴弦却忽然断了,划破她的手指,鲜红的血滴落在深色的琴面上,红得刺目。
她看着这血,浅浅扬起唇角,很快父皇连皇位都要让出来了。
江妃此时就在皇帝的寝宫外,站在宫门口,半晌,始终没有进去。
皇帝也知道她就在宫门外,却也未曾召见。
公公看他还在批阅成堆的奏章,有些不忍道:“皇上,您先歇会儿吧,今日已经看了许久了,昨夜您才睡了两个时辰呢。”
“朕睡不着。”皇帝笑笑,带着几分凄凉:“多睡一个时辰,就浪费一个时辰。朕有时间,还想把这些事情都处理了。北方百姓翻过年后庄稼都遭了虫灾,如今没钱下苗,朕要赶紧安排可靠的大臣,拨放灾款;南边的百姓今年遭了瘟疫,还有关中也有不少因战而逃来的饥荒流民……”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公公心疼的不行,连忙递了茶给他:“皇上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将这些事都分给底下的皇子们做。二皇子三皇子年岁也不小了,也做过些职务。”
“他们虽然有心,但能力跟不上。”皇帝浅笑:“朝廷官员油滑,国库也不充盈,朕要是由着他们来管,国库那么点银子全部被底下的大臣收进自己的口袋了,那今年得死多少百姓?”
公公心中轻叹了口气,这皇上是真的好皇上,就是支撑不住几日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江妃求见的话。
皇帝闻言,只抬抬手:“让她回去吧,朕暂时不想见。”
“是。”小太监立即应下了,不过却很惊讶,皇帝曾经那么宠爱江妃娘娘,不论在做什么,只要江妃求见,一定会应允了,如今却接连拒绝三五次了。
公公也有些不解,也看出皇帝的不舍,轻声问道;“皇上,您怎么不肯见江妃娘娘呢?”
皇帝看着他笑笑,疲惫的往后靠着,拿着奏章轻轻抓着手里,才道:“江妃过来,无非是为了立储之事,朕有心把位置交给祁烨,可如今老十七也回来了,你说朕要怎么办呐。”
“十七殿下他难道也是要回来夺皇位的吗?”
“皇位他不一定感兴趣,但这么多年他受的委屈,在百毒谷忍受的痛苦,朕不知道他会不会起了埋怨之心。”皇帝轻叹了口气。以前的长孙玄隐他是清楚的,为人单纯良善,但作为最尊贵最受宠的皇子,被陷害赶出西夏后,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保持着那颗赤子之心。若是皇位交给祁烨,他要从中作梗怎么办?祁烨坐不稳这皇位,是朝廷之祸,更是如今处在水深火热里百姓们的祸患。
天灾犹可怨天,人祸呢?
公公闻言,也不好再说了,但皇帝已经起草了遗诏,他是知道的,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一日了。
此时宫外的江妃,听到小太监来拒绝后,只淡淡道:“好生照顾皇上。”
“娘娘放心。”
江妃又看了眼拒绝自己进入的宫殿,浅浅转身而去。
她就知道,长孙玄隐一回来,皇帝就会心软,就会犹豫不决。
“娘娘,咱们要不要见见七皇子,皇上在见过十七殿下后,好似就只召见过十七殿下。”一侧的嬷嬷道。
“他肯定也不愿意入宫来见本妃。”
“那……”
“去准备下,本宫要亲自去见他。”不然这西夏可就不是他的了。有赵怀琰开疆拓土,等以后赵怀琰吞并下锦朝,往后的西夏就是天下第一大国,这样的壮丽河山,难道还要拱手让人么!
长孙祁烨对于江山社稷本就无感,他只想一个人活在这七皇子府里。
方伯一边扫地,一边看他站在这后罩房唯一的白花树下抬头看,也不知在看什么。如今这树的花朵都凋零了,暖春一来,便抽出嫩绿色的芽儿,可爱鲜嫩,十分养眼,难道七皇子是在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