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璟。想来他暗中跟了我们一路,却没对小姐下手。”墨风觉得奇怪。
林锦婳却不奇怪,想来方才那客栈雅间看到的人,才是赫连璟的目的吧,把其他人引走,若不是怀琰来的及时。自己只怕也要单独跟那人见面了。
“王爷……”林锦婳坐在暖榻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赫连璟的主子,你知道是谁吗?换句话说,水云间的真正主人,到底是谁?”
墨风见她竟是问这个,诧异不已:“小姐觉得这一切是赫连璟的主子做的?”
“你似乎很惊讶……”
“不是。”墨风忙低头,面色有些复杂。
林锦婳见她还是为难,心里只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只笑道:“罢了,时辰不早,你也下去歇着吧。”
“可是小姐……”墨风似乎很犹豫,王爷说不要告诉小姐,但屡次三番的,小姐差点陷入危险,那人会听王爷的劝收手吗?
林锦婳看着她,浅浅一笑:“等你想说时再说。对了,你之前提过的那位弦月公主……”林锦婳是故意提这几个字的,但看她听到这几个字时变幻的神色,心里已经了然,只不露痕迹道:“今年多大?”
“小姐怎么忽然问这个?”墨风微微珉唇。
“就是听说她厉害,忽然觉得好奇。”林锦婳笑开。
墨风见她不似试探,只浅笑出声:“今年已经二十。”
“是吗?”林锦婳垂眸捧起茶盏。墨风连一个远在千里无关的公主今年多大都准确记得呢,背后那人,就是弦月公主吧……
等墨风离开,林锦婳才简单梳洗一番躺在床上。
五月下旬,月光稀薄,院子里虫鸣阵阵,林锦婳看着苍白的帐顶直到天色微明,才沉沉合眼睡去。
怀琰去见她一晚上,都没回来么……
京城,如林锦婳所料,该蠢蠢欲动的都开始有所动作了。
墨月回到隐僻的小宅院,见花生已经在等着了,才上前道:“怎么样?”
“查到了,林端明日晚上到京城,严公子会去接他。”花生跟着她身后道。
墨月到了里间,直接研墨写下,才道:“可还有别的?查到他要怎么害老爷了么?”
花生歉意摇摇头:“没打听到,不过这个消息是从陶家发出来的。”
“陶家?”墨月忽然想起,之前告诉小姐林端要回京并策划谋害老爷的,不正是陶谋么。
“我知道了,你继续让人盯着。”说完,提笔便开始写。
花生不识字,看着她快速写完,才道:“月姐,还有一件事……”
“说。”
“您让我盯着的景王府,听闻最近好似多了个人。”
“嘉才人?”墨月手里的笔一停:“她没死?”赵阚竟然没杀了她?这就是有趣了。
花生点点头:“守在景王府外的人说,亲眼看见景王府的婆子去买了不少女子穿的绫罗绸缎,只怕还要好生供养呢。”
墨月轻笑:“供养?不存在的,多半是互相利用了。”
说完,将信封用蜡封好,给了花生:“派人给小姐送去。”
花生连忙应下。
话说完,外面传来敲门声。
墨月花生顿时警惕起来,这里是秘密基地,寻常根本不会有人来的,谁会来这里?
墨月让花生藏起来,自己戴好帷纱帽,才慢慢走到了紧闭的门边警惕问道:“谁?”
外面无人应答,只有继续的敲门声。
墨月皱眉,看花生还在房门口猫着腰,做了个放火的手势。
花生不敢置信,但见墨月面色沉沉,不敢耽误,立即关紧了房门,将房间里早就备好的油全部倾洒了出来,才打燃了火折子,从密道逃出去了。
墨月见房间里开始燃起青烟,这才上前拉开了院门,不过院门拉开的一瞬间,立即有数支利箭射来。
她险险躲开,看到一群官兵正架着弓箭对准了这里,而官兵身后站着的,不是传闻要好几日后才回京的郑莱还能是谁?他这是要来突袭么。
墨月嘴角冷冷勾起,也不搏斗,扭头就跑了。
郑莱看她竟然逃得这么干脆,有些怀疑,但不及下令进去搜查,就看那房间竟从里面燃起了大火,不必说,里面他想要的证据肯定早就烧毁了!
有官兵过来,道:“将军,可还要查?”
郑莱面色铁青:“不必了,不过看来密信上说这里乃是林麓之的秘密基地没错了。哼,跑得了一时,我看他能不能跑得了一世!”
林锦婳尚不知道这里的事,下午墨月的信加急送来时,她才知道严府竟也跟林端混在了一起。严家曾经是跟着嘉才人的,林端幕后的主子是嘉才人?
她还不能仅凭这一点确定,但严家人有意要除掉林家和徐家是事实。
徐昭昭过来找她时,看她正在看信,远远站着问道:“锦婳姐姐,咱们还去划船吗?王爷让人备好了船,还遣了人保护呢。”
林锦婳淡淡浅笑:“我一会儿就来。”他竟还有时间准备这些么……
“好。”徐昭昭点点头,没察觉她的不对劲。
墨风从外头进来,看她已经把信放到蜡烛上烧了起来,随口问道:“小姐,京城来了消息?”
林锦婳点点头:“林端的事有进展。”说罢,才道:“时辰不早,出门吧。”
“嗯。”墨风颔首。
换好衣裳出来,徐夫人跟萧夫人亲昵走在一起说话,徐昭昭跟萧家两姐妹闹腾的欢快,林锦婳淡淡跟在后面走着,不过才走出萧府,就感觉到了一道微凉的目光,跟昨晚的一样。
她看了眼不远处停着的素色马车,是赵怀琰的,他在里面,她也在么……
“小姐……”墨风见她看着那马车,轻唤道。
林锦婳淡淡收回目光,见徐夫人上了马车,也跟着上了马车走了。
墨风见此,蓦地想起她昨晚那似随意般的问话,小姐这般聪明,她怎么就疏忽了呢!
她微微咬唇,看着王爷的马车,满是无奈。
“发现了。”
马车里的女子轻轻开口。
赵怀琰面色微寒:“我不是说过,不许你来锦朝。”
“这天下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弦月……”
“好久没听你叫我名字了。不过你不喜欢我来,我不来就是了,只是我不想等太久了,锦朝这些事,你要早些处理了。”弦月明眸微转,只看着林锦婳离开的方向,方才近距离见她,真是好看的女子啊,不过再好看,也只是皮囊而已。
赵怀琰冷淡睨了她一眼,看着慢慢远去的马车,心中微紧,锦婳她察觉到了么,方才她看过来的眼神,淡漠极了,就仿佛将自己对她所有的感情全部否定了一般。
下午的太阳烈,到了开满荷花的湖边时,烈日当空,几人便在临湖的湖心小筑歇了下来。
湖心小筑有好些个雅间,所幸赵怀琰早定下了一个,几人看着临窗清澈的湖水,还能看到欢快游来游去的锦鲤。
林锦婳看着湖边沉思,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林小姐,不知能否有幸邀请你上船与我共饮一杯?”
林锦婳看到他豆大的眼睛,愈发沉思起来,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这样子的,是不是说明她真的变得不好看了?
想到这儿,她猛地摇了下头,她乱想什么呢,何时竟这样在意起外貌了来。
“多谢曾公子好意,烈日当空,我无意游船。”林锦婳淡漠拒绝。
这位曾公子也不气馁,继续道:“无妨,我替你撑伞……”他说着,下人立即递了把花折伞来。
林锦婳哑然,这家伙寻常就是这样调戏良家女子的吧。
她还未开口拒绝,船身忽然猛地一荡,站在船头的曾公子一下没站稳,直接就栽倒在了湖里,溅起一大片水来,曾家的小厮也如同下水饺一般扑通扑通跳下去救人去了,林锦婳这才看到罪魁祸首。看着他慢慢从船尾走来,浑身的寒意仿佛驱散了这闷热一般。
其他人见状,忙起身行了礼:“王爷。”
林锦婳看着他直直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只随着众人一般起身见了礼,客气又有几分疏离。
赵怀琰看她如此,哪里不知她是真的发现了,不过,她在吃醋?
赵怀琰心情好了些,上前直接道:“带你游船。”
“太晒了。”
“有伞。”赵怀琰话音落下,高禀忙捡起方才曾公子准备的花折伞。
林锦婳看他如此执着,气得笑起来:“王爷没有公务在身?”
“公务不重要。”赵怀琰温柔看着她,谁也不及她重要,什么事都不及他的婳儿重要。
萧夫人跟萧家小姐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徐夫人倒是早习惯了赵怀琰肆无忌惮的撒狗粮,暗暗摁住兴致勃勃的徐昭昭,笑道:“锦婳,去吧,荷花开得正好,一会儿我们也去了。”
萧夫人瞪大眼睛,林锦婳见状,这才提步出去,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