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只是她似乎太抗拒我了,我想再单独见见她……”
“曾学海你别得寸进尺!”王晖远恼了起来,他把汝嫣送到他床上,为的不过是汝嫣能同意出嫁,却并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她的名节。
曾学海见他不应,只眸子一暗,忙打着哈哈笑起来:“我就开个玩笑,王兄何必如此动怒?你我乃是知己兄弟,我你还不了解,你放心,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一定会对汝嫣好的,何况我还那么喜欢她呢是不是?”
王晖远冷冷转过脸去,只寒声道:“你叫我来还有别的事吗?”
“有,听闻皇上最近派遣了郑莱去营救落难的林锦澄?”曾学海面带杀气问道。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林锦澄要抢我心爱的女人,郑家的人害我丢了这条腿,沦为残废……”他想起那日那马儿飞起一脚踩在他膝盖上的疼痛和后来在现场找到的郑家的腰牌,纵然没有充分的证据就是郑家,但八成也错不了,郑莱早年间还跟曾家有过龃龉,虽然是小事,但难保郑莱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王晖远转过头来看他:“你想一起害死他们?”
“那倒不至于,只要郑莱出事,他就没法带人去营救林锦澄了,说不定林锦澄就会被那些土匪给杀掉,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听闻他身上的贪污案还没查清楚呢,王御史素来刚直不阿,也该参上一本才是。”曾学海心里的算盘打得叭叭响,又能算计上郑林两家,又能不用他自己出手,岂非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王晖远微微咬牙,他也不想林锦澄能活着回来,最好死在外面。
“这件事……”他略有些迟疑,若是再还是了林锦澄,汝嫣会不会真的恨他?
曾学海仿佛看透他的想法般,笑道:“别担心,你到底是汝嫣的亲哥哥,她还能为了个外人恨你不成?你们十几年的兄妹情谊,她又知书达理,不会不懂的。”
王晖远一心要报复,听到这蛊惑的话,也点了点头:“我先回去。”
“好,我就等你好消息了。”曾学海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开,这才下楼去了。
上马车前,他又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马车没问题,这才坐了上去。
客栈大石狮子后的花生看了看方才才钉入马蹄的铁钉,浅浅一笑,跟着马车追了上去。
曾学海今儿高兴,马车跑得也快。从这儿回曾府,要过护城河上的一道石桥,马车平稳的跑了上去,但马踩到鹅暖石铺就的桥面时,那钉入马蹄的铁钉一下子便钻入了肉里,疼的它开始左右乱跑起来。
曾学海一听见动静就知道不对劲,赶紧掀了帘子看,瞧见马儿疯了,二话不说就往马车下跳去。
他顺利在地面滚了几圈平安停住,得意一笑,却没注意他滚落的地方正好挨着隔壁酒馆的厨房,而二楼,早有人烧好了满满一大缸滚烫的开水,在他独身停留在楼下时,直接将开水倒了下去,他避无可避,而后便听到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花生赶到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曾学海则已经被活活烫晕了过去,浑身通红,仿佛皮都被烫起来了一般。
曾府的小厮这一次比上一次见他被马踢还愣,因为这一次曾学海怕是后半辈子都没法见人了。
曾学海的贴身小厮二话不说就要去找那酒馆老板的麻烦,但稍一打听的人就知道,这酒馆乃是景王名下的产业。
花生瞧见从正门若无其事出来的两个穿着华丽的公子,朝他们眨眨眼,他们也微微点点头,花生这才满意笑起来,小姐说,让他们以郑府身份来这里定下雅间要了热水,就算景王到时候要查,也绝对查不到看起来连饭都吃不饱的乞丐身上。
花生招呼那两人离开后,又瞧了瞧昏迷不醒的曾学海,忙拉下破烂布帽,讨了一圈钱后便装作寻常般往徐府去了。
林锦婳这儿趴在暖榻便休息,直到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呼吸扑上来,她才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眼前的人。
“是你!”
她怎么都没想到竟是他,当初在普济寺救了他,后来又在豫州目睹他亲手杀了知州的儿子,没曾想他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来徐府。
赫连璟也没想到她居然是假寐,不由抱胸邪笑:“我还以为你当真是睡着了,毕竟我给你下的药,可是无色无味。”
“我既是大夫,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突然而来的困倦,除了迷药,还能有什么?”林锦婳想要起身,奈何身子还是有些软,而且也没有看到墨雪的身影:“你把墨雪怎么样了?”
“让她多睡了会儿,毕竟是赵怀琰的人,又是美人,我怎么舍得下毒手?”他看了眼林锦婳的手边,有温热的茶,便自己倒了一杯,入口竟是淡淡的花香伴着甜而不腻的滋味,有些诧异:“这是什么茶?”
“茉莉蜜茶。”林锦婳淡淡应他,手心却慢慢捏破了一早准备的封着迷药的蜜蜡丸。
赫连璟满意的将茶一饮而尽,才笑看着她:“你还真是不一样,心狠手辣也好,心灵手巧也好,不过林锦婳,你是斗不过那人的,你在她面前而言,就是蝼蚁。蝼蚁知道吗?就是随时能捏死的蚂蚁。”
“她是谁?你又是谁?”林锦婳直直看着他问道。
“我来可不是为了告诉你她是谁的,不过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叫我赫连璟即可。看在你还算救过我的份上,我是来告诉你,只要你现在答应跟我走,我说不定能救你一命。”赫连璟笑眯眯看着她,眉眼微凉,却极好看,带回去当观赏也是好的。
“她是你主子?”林锦婳猜测问他。
赫连璟微微挑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林锦婳浅浅笑起来:“如果是,你现在来寻我,岂不是背叛了她?如若不是,你要带我走,必是有其他目的。是关于王爷的吗?我记得你说过,你此番来京城,是要跟他讨还东西。”
赫连璟越发有兴趣的看她,俯身靠近对上她的眼睛,却满含杀意道:“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
“你以为我怕死?”
“但你怕其他人死。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甚至你的家人……林锦婳,你的弱点真是太多了。”赫连璟可惜的摇摇头:“若非如此,你纵然是女儿身,也能做出一番事业的。”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事业,赫连公子,你之前给我的那块黄玉我让人查过了,是云水间代理阁主的佩物,你是代理阁主,那么真正阁主呢,是你方才所说的‘她’?”
“想套我的话?”赫连璟嘴角邪气勾起:“林锦婳,你还嫩了点。你若是不跟我走,接下来,你就会知道你有多弱小,直到你死。”
林锦婳微微握紧拢在袖子里的手,嘴角淡淡扬起:“想必皇上也不会希望云水间的势力裹挟朝廷势力,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赫连璟闻言,看她的目光越发多了几分欣赏:“你倒是不怯?林锦婳,我真怀疑你一个闺阁小姐到底经历过什么。”
林锦婳也不怯他查,左右前世的事他也绝对查不到。
正想着,赫连璟看到了她手心的蜜蜡丸,顿了顿,也没觉得头晕啊。
林锦婳见他发现,倒也不再遮掩,只浅笑道:“你主子早就派人来过,你们既然武功高强,我又怎么会拿迷药招待你们?这是十香软筋散,药铺里一两银子一包,一包才十颗,我全部送你了。”说罢,大声朝外道:“来人!”
“林锦婳,你……”赫连璟如以往般气得瞪大眼睛指着她:“我可是好心来帮你!”
“那我们扯平了。”林锦婳淡漠一句,外面的脚步声已经逼近,赫连璟没办法,只得狼狈的赶紧从窗户爬了出去,走时还不忘盯着林锦婳道:“我跟你说过,你根本斗不过背后那人,我劝你还是离赵怀琰远一些,否则你死了,我就只能把你的美人皮剥下来作画了。”
“那你也当心那一日死了,被我拿来喂狗!”
赫连璟面色滞了滞,看她冷漠的样子,撇撇嘴:“算你狠!”说罢,赶忙转头离去。
等他一走,外面的丫环们才急急跑了进来,瞧见她无力的倚在暖榻边,忙上前道:“小姐,怎么了?”
“没事,去叫醒墨雪。”她看着手里用完的蜜蜡丸,自己都佩服自己的瞎编能力,她哪里有时间去买什么十香软经散,这不过是比迷药更厉害点的药罢了,不过赫连璟没怀疑,也没运功去查一查。
没多时,传来消息说花生求见,林锦婳让人招了他进来,看着他还显稚嫩的脸庞,又略显杂乱的跟自己说完曾学海的事儿,才微微颔首,道:“将你的人藏好,不要被人抓到尾巴。”
“小姐放心,我让他们特意换上了从郑家顺手偷来的华服,要查也是查到郑家头上。”花生笑眯眯道。
林锦婳看他聪明,又想起方才赫连璟说的话,眉头拧了拧,才道:“今晚去绸缎庄,跟张掌柜支取一千两银子,三日后拿来给我。”林锦婳拿出自己的腰牌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