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闻言,点点头,立即拿了药去了。
门口等着的婆子见到墨雪送来的药方时,愣了愣:“林小姐不方便去郑府瞧瞧吗?”
“想来妈妈还不知道那日在定南侯府发生了什么,我家小姐身子弱,今日林府又发生了这等事,实在不便过去。”墨雪淡漠道。
婆子哪里不晓得,定是郑娇娇欺负了林锦婳。
她看了看手里的药方,勉强笑着道了谢便转身走了。
她才走,与她擦肩而过的一个丫鬟当即便跪在了林府门口:“林小姐,救救我家夫人吧!”
郑府的婆子停下脚步,看了看那人一眼,问道:“你莫不是千户刘家的丫鬟?你家夫人当真发病了?”
那丫鬟哭得满脸泪:“昨儿晚上吹了风后就不好了,大夫都说没法治。”她看着墨雪急道:“请林小姐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啊。”
墨雪冷淡看了她一眼,昨儿那千户夫人造谣生事,今日倒是知道来求救命了。
“我家小姐今日不便出门。”她冷淡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那丫鬟愣住,郑府的婆子看了眼手里的药方,赶忙上了马车回去了。
林锦婳听到墨雪传来的消息时,也有些惊讶,没曾想那夫人病发的这样快,她还以为至少还要再过几天。
“小姐,您可要救她?”墨雪在一旁问道。
“不急。”林锦婳顿了顿,才继续道;“人不会死,只是难堪了些罢了。”若是有人来求她就登门,不是告诉所有人她可以随便欺负还能免费治病么,这样亏本的买卖她可不做。
墨雪微微颔首,立在一侧不再多说。
不过今日似乎是个找上门的好日子,临近入夜时分,云姜亲自来传的口谕。
“皇后娘娘让您明日入宫陪伴些许时日。”云姜站在林锦婳房间里,看着她身边的墨雪,目光更深了些。宁王亲自调教出来的人,皇后找他要他都不曾给过,竟是给了林锦婳,可见宁王对她的看重。
林锦婳笑着应下了,心却是微微提了起来。皇后的命令她没有立场也没有本事违背,不过以皇后的心机,让她入宫,八成不是谈心聊天这么简单。
正文 第六十一章 自作孽
林锦澄这厢到了王家门外时,刚好遇上从外面回来的王晖远。
王晖远一下马车看到他,便冷了脸,几步上前不悦道:“你又来做什么?”
“我想请见御史大人。”林锦澄见他对自己满面的厉色,心中奇怪。
王晖远却只越发厌恶的皱了下眉头,才道:“如果你是为了汝嫣的婚事而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王家绝不会跟你林家联姻的。”
林锦澄不解,只问道:“王兄,你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何你对我成见如此大?”
“成见?”王晖远冷冷看着他:“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么,你们林家都是些什么人,别以为能瞒得了人,我告诉你,我很清楚,不过看在你们确实建过一些战功的份上,我不会去揭发你,但你这辈子也休想娶汝嫣。”说罢,吩咐左右:“给我看住他,往后林家来人,不许通报给小姐,知道吗?”
“是。”下人们齐齐应下,几步挡在了林锦澄面前。
王晖远冷淡看了眼林锦澄,这才转头往里而去。
他本是要去见父亲的,但想了想,又转头往王汝嫣的院子去了。
王汝嫣正在院中凉亭里抚琴,琴声悠悠,带着几分忧伤。
盈棠远远瞧见王晖远来,吓得手一抖,之前他莫名把自己叫过去打了巴掌,还告诉她不许再跟林家人说话,如今见到心都提了起来。
王晖远朝她招招手,盈棠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悄悄去见。看了眼正认真抚琴的小姐,她微微咬牙,悄悄退了出来,到了王晖远跟前才紧张的行礼:“公子寻奴婢可是有事?”
“我问你,小姐是不是又在想林锦澄了?”
“奴婢不知……”
“混账。”王晖远低低呵斥一声,吓得盈棠小脸微白。
她眼里都生出几分湿意,不解看他:“公子为何这般反感林公子,小姐与他是两情相悦,你何苦折磨小姐呢……”
“闭嘴。”王晖远冷冷瞪她一眼:“若不是看在你自小就跟在汝嫣身边伺候的份上,我现在就可以发卖了你。”
盈棠闻言,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
王晖远见她如此,才冷哼一声:“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汝嫣好,今日开始,你要劝导她不必再想林锦澄,那林锦婳更是不要再来往,我跟爹娘会替她物色一个好人家的,你若是再敢在她面前提起林家人,我立即就把你一家都赶出府去。”
盈棠闻言,连连摇头:“奴婢不敢。”
王晖远睨了她一眼,又看着开年之后仿佛都瘦了一大圈的王汝嫣,这才沉着脸转头离去。
林锦澄这会儿在林府外徘徊半晌,见竟无人进去通传,只得悻悻离开,出门时,却正好撞见同样郁郁寡欢的郡主袁绿衣。
袁绿衣本来是打算去找林锦婳的,可走到半路碰到林锦澄牵着马垂头丧气的在走,便也下了马车随他一道往林府走了。
“听说王家四处再给汝嫣谈婚事?”袁绿衣看他如此,心里也猜到八成是为了王汝嫣。
林锦澄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却只淡淡扫她一眼:“郡主为何也是郁郁寡欢。”
袁绿衣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只凄然笑道:“即将背井离乡,远赴陌生之地,恐怕一辈子也回不来了,我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林锦澄也听说了和亲之事,不过朝廷还一直没有下圣旨,怕是还有一段时日,只笑道:“郡主国色天香,为人又直爽大气,便是去了陌生之地,定也会有贵人相助,何必担心。”
“你倒是会安慰人。”袁绿衣听着他的话,蓦地耳根发热,只淡淡笑笑。
“下官所说是事实,京城这样多的千金小姐,汝嫣娇憨内秀,锦婳聪明,唯有郡主恣意洒脱,性格爽直。若论外貌,也是数一数二。”林锦澄夸得很认真,袁绿衣是锦婳难得的朋友,他自然会真心相待,况且她性格大咧,跟昭昭也有几分像,便只当做妹妹一般了。
可这样夸人的话落在袁绿衣耳朵里,却是不同的。
林锦澄高大英俊,身上又有难得的几分儒雅书香之气,为人也真诚,再说这些认真的话,她岂能不心动?
但她也有分寸,闻言,只笑着道了谢,便不再与他同行而是转身回了马车去了。
林锦澄以为是方才的话冒犯了她,略有几分歉意,倒也暂时将王家的事放在一边,在前头骑着马引着他们往林府去了。
林锦婳这会儿还在想皇后口谕的事儿,听说袁绿衣来,也有些诧异。
林锦澄亲自把人送来的,林锦婳看他们过来时面色各异,只浅笑道:“哥哥怎么与郡主同路了。”
“路上遇到的。”
两人异口同声,而后袁绿衣便略有几分着急的上前拉着林锦婳的手笑道:“我想同你说说话。”
林锦澄以为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之前的冒犯,也识趣的笑道:“我还有事,你们先聊着。”说罢,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林锦婳眉梢微挑,倒也不再多说。
引了袁绿衣回房间,才让人奉了阿宝最近新晒的花茶来,热茶冲开粉嫩的花瓣,花香伴着嫩芽的香气在这屋子散开,仿佛都闻到了春天的气息一般。
“这茶真好,只可惜那漠北苦寒之地再也闻不到了。”袁绿衣微微叹了气。
“郡主若是喜欢,可带上一些。”林锦婳浅浅笑着,看她时有几分惋惜。前世她嫁过去不久便暴毙了,但今生她若是不嫁,皇帝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平西王府,她素来孝义,不会逃婚,唯一的路便是嫁。
袁绿衣看了看林锦婳,她与她关系其实不算太亲近,换做以前,她也不屑于跟这些闺阁小姐往来的,但林锦婳却与寻常人不同,小小年纪,冷静从容的风范,寻常人都比不了。
她笑看着茶杯里的花瓣,莞尔:“不必麻烦了,左右去了那等地方,能不能活还犹未可知。我今日来,是听说皇后娘娘明日召你入宫。”
林锦婳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浅笑看她:“娘娘说宫中沉闷,让我去陪陪她。”
“我明日随你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袁绿衣顿了顿,才说了来由:“听闻西南战事吃紧,还有不轨之人打了造反的名头制造暴乱。皇上定会想要有人能去安抚军心,所以我想求皇后娘娘帮我去跟皇上求个情。”
一旁的杨妈妈诧异的看她,这郡主是打算求皇上让她去做这安抚民心之人?
林锦婳看着她灼灼目光,知道她心里已经是做过盘算,只道:“你到底是女子,那地方不必漠北好,而且还有暴民,你过去只怕更危险。”
袁绿衣浅浅一笑,掩藏住眼底的情绪:“去那儿总还是自由身,死在那儿就更好了,皇上总会对袁家生出几分亏欠来,兴许就会放过袁家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