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宇见她来了,看了她一眼,拉着月灵龙,只管往外走。
眼见四下无人,楚靖宇皱了皱眉,说道:“丫头,别难过了。我们刚刚在忙着,忽然便听见平儿安儿哭得撕心裂肺。跑过去一看,竟然是她为了抢玩具打得平儿安儿鼻青脸肿,丫鬟们去拉她,也被她打得七荤八素的了!”
美玉听了,心痛不已,怒声问道:“月灵龙,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月灵龙还被绑着手脚,口中只是呢喃:“玩具,弟弟、妹妹、不,打……”
“月灵龙,”美玉怒吼道,“你听谁的话?”
“姐姐!姐姐!姐姐……”月灵龙没见过美玉如此,吓得直哆嗦。再看时,她却已经小便失禁,狼狈不堪了。
美玉一时又是恨又是怜,柔声对楚靖宇说道:“楚靖宇,你先帮我去陪着娘,我先送她进去。”
楚靖宇点了点头,向平儿安儿在的屋子走去。
美玉这里唤了几个丫鬟,想让她们帮月灵龙梳洗。
哪知新来的丫鬟都不敢近前,还是一直跟着的娘的丫鬟雪儿听楚靖宇在前面说了,赶了过来。
美玉一面扶着月灵龙,和雪儿、绿琴一起进屋,一面询问着。
听着雪儿说的话,美玉一阵头痛,心中只是感叹:自己难道捡回来一个小魔王?!
原来,和弟弟妹妹享受同等待遇的月灵龙,却是个十足的小霸王:想要什么,前一秒没到手,后一秒便伸手抢;一不如意,便对丫鬟们动手动脚、打打骂骂;一不小心,让她和平儿安儿在一起,过不了几秒钟,便会惹得平儿安儿大哭不止。
今天雪儿只是去别的地方帮了个手,一个没看牢,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美玉听了,吩咐雪儿、绿琴给她洗好、收拾干净,又说道:“都收拾妥当了便带她上来,我有话对大家说。”
美玉这边忙赶去见娘,见娘哭得伤心,她的眼圈也红了。
弟弟妹妹赶着让她抱,她抱着检查他们的小脸蛋。平儿安儿本就长得活泼可爱,包子脸蛋十分动人,如今,肿得更像包子了。
美玉拿出一些圣灵水,给他俩稍微擦了一些,果然好了很多。
幸而冬天穿得多,只一张脸露在外面,才只打了脸。
再看先前被打的丫鬟们,都去梳洗去了。
美玉想了想,让大家都在前厅集合。
快要过年了,除了美丽美玉还忙着绣坊的事情,大伯母大伯、伯仁伯忠都在家中,听说美玉让大家集合,也都走了过来。
月灵龙已经梳洗干净,被带了来。
大家都在寒风中站着,美玉拧着月灵龙的脖子,让她跪在地上,抬起头,仔仔细细看看眼前的这些人。
然后,美玉喝道:“月灵龙,你听不听我的话?”
月灵龙只是点头,口中咿咿呀呀,喊:“姐姐!姐姐……”,一面又点头。
“好,月灵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看清楚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所有人,你,都不能打!不能骂!要笑!想要的,不能抢!听懂了吗?”美玉喝道。
林氏见月灵龙跪在地上,又于心不忍,小声唤道:“美玉,让孩子起来吧!可怜!什么都不懂!”
美玉摇头,说道:“娘,正因为她什么都不懂,所以,做错了事,一定要受到惩罚!该做什么,必须要教!”
林氏想了想,也就不再说话。
美玉见众人都在寒风中站着,再次喝问了一遍,月灵龙流着泪只是点头。
美玉让众人散去,拉着月灵龙,便进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还让她跪着,拿出一本族谱,一本花名册,让她仔细看,对她苦口婆心的说:“先记住了,这些人都不能打、不能骂,要笑,要对他们好!听懂了吗?”
月灵龙依旧流泪点头。
美玉吩咐绿琴照顾她,陪她在房间里认人的画像,自己便走了出来。
正巧遇见楚靖宇走来。
想起之前的缠绵,美玉脸一红,未语先羞。
两人走进一间偏厅,里面十分暖和。
楚靖宇笑问道:“丫头,今天又只叫我名字了啊?还以为你会一直叫我‘宇哥哥’呢!”
美玉噗嗤一笑,说道:“你是要有多肉麻!”
楚靖宇故意撅了个嘴,笑道:“我当然是越肉麻越好啊!多肉麻都好!”
美玉脸一红,醉了。
楚靖宇也看得如痴如醉。
良久方问道:“丫头,皇上召你去有什么事?”
美玉想了想,说道:“等莫尹凡看过,可能还要去。”
楚靖宇不解,美玉附在他耳边低语。
他听了,眉头深锁,一时无话。
两人正皱眉不展,忽听得外面一阵动静。
美玉开门看时,却是李管家带了一队人过来。
美玉见他一时带回来这么多人,还以为是新请的仆从,又觉得不用请那么多人,便走过去,开口问道:“李管家,这是我们新请的人吗?”
李管家麻利的笑着说:“回美玉小姐,这些是请来在水榭那边搭戏台子的。大老爷说,春节里得请楚将军夫人和苏将军夫人过来吃酒看戏,不能草率。赶紧着把戏台子搭起来,到时候看得便利一些。”
美玉听了,笑着点头,“哦”了一声。
又对楚靖宇说:“楚靖宇,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戏台子搭在哪里,看怎样方便。”
楚靖宇无可无不可,便一路跟着。
美玉的鼻子最是灵验,小白也在她怀里哆嗦起来,可能是上次风云关沙漠里与龙卷风的战斗让它记忆太深刻了。寒冬腊月,依旧能清晰地闻到这些人身上浓浓的沙尘味,和救鹰公子时一样的沙漠中龙卷风的气息。
美玉心中暗忖:这么厉害,新林宅都找来了!不知道老宅那边有没有找过去?鹰公子看来真的有危险了。
转念一想,既然对方来搭台子了,那很明显是还没有找到鹰公子,便放下心来。
眼看天色渐晚,楚靖宇在林家吃了晚饭,便回去了。
美玉为了家中的事和月灵龙的事,便没有出门送他。
如今月灵龙已经不和她一处睡了,雪儿将她照顾得也还好。
晚间,美玉特意让弟弟妹妹和月灵龙一处玩。
弟弟妹妹起先都已经有些怕她了,但美玉不停地告诉弟弟妹妹,这是姐姐;又告诉月灵龙,这是“弟弟、妹妹”,要笑,不能打不能抢不能骂。
月灵龙玩时似乎无法控制自己,见着安儿手上一个拨浪鼓,伸手便要去抢,美玉见她手快伸到了,便喊:“灵龙!”
月灵龙看她一眼,眸光清澈,见美玉只是喊了一声,眼睛睁大看着她,还并不感到害怕,继续伸过手去。
美玉冲着她的小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她哇哇大哭。
如此往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就听见月灵龙一个人使劲的哭,平儿安儿不明所以,偶尔也跟着哭。
美玉也想哭,她并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如果有可能,她真想把月灵龙给送走,只是,千里迢迢把她捡回来,转眼,遇到点困难便放弃她,这似乎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所以,她只能利用自己在家的时间,好好教她。
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月灵龙的小手都肿起来了,痛的时候便怯怯的喊“姐姐!姐姐!”,她这姐姐二字,叫得极好,叫得美玉心中某个角落也软软的,忍不住想对她好。
只是该教的,必须一个不落的教会她,要不然,以后成了一个小魔王,她可是欲哭无泪了!
等月灵龙玩累了,打怕了,睡觉前,美玉让雪儿给她再洗一洗。
一边洗,美玉在旁边看着,一边气得牙痒痒。
只见月灵龙胳膊不伸手不抬,眼睛一瞪,雪儿就吓得把手往后面躲。
美玉让雪儿不要给她洗了,让她撸袖子给自己看。
这一看不要紧,看得美玉内疚不已。
原来,月灵龙把雪儿的手掐得红红肿肿,没一个地方是好的了。
美玉生气得不得了,让雪儿接着洗,她在旁边指挥。
“月灵龙,笑!抬手,胳肢窝,背,胸……再让我看到你掐别人,我就把你手指头全给你用藤条打肿,你听清楚了吗?!”美玉狠狠地怒道。
等月灵龙乖乖洗完了澡,美玉当着她的面给雪儿用圣灵水治好伤,盯着月灵龙说道:“月灵龙,你看好了,这位雪儿姐姐也是你姐姐,她被你掐过的伤如今已经好了,如果你再掐她,弄伤她……”
说着,将雪儿露在外面的两只手都放在月灵龙眼前,一字一顿的说道:“月灵龙,你看好了,这是好的,如果弄伤的话,我便把你的手也掐红掐肿!现在,抬起手来,雪儿,戒尺拿来!”
雪儿一直说:“小姐,不要紧的。小姐,月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她什么都不懂,小姐,您要罚就罚奴婢吧,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她!”
说着,雪儿便跪了下去。
月灵龙不明就里,也跟着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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