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子笑靥如花,说道:“龙大哥无需道谢!一个要买,一个要卖。若真说起谢字,倒要谢谢玉老大,若不是他和你们极其相熟,没有他的引荐,即便我爹爹亲自出马,恐怕也是摸不着进山的门啊!你们可真是老奸巨猾、要钱不要命啊!”
楚靖宇听到这里,脸上憋不住要笑出来的神情,赶紧用香炉挡了脸,以免露出破绽。
莫公子貌似无意的看了香炉一眼,又瞬间恢复了妖冶如花的毒舌形象。
龙大哥此时脸上真是如开了个杂酱铺,紫棕蓝绿诸色不一,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而莫公子并不是时时刻刻紧追不放,他像放风筝似的,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张弛有度地毒舌着。
人家龙大哥正不知该如何接话,他自己抿抿红唇莞尔一笑,说道:“好了!龙大哥!我呢,自幼跟着赌石师父,别的学艺不精,唯有这嘴上功夫是不吐不快,您可千万别介意。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将这里所有聋哑人士都组织起来,帮我去解石。这样,我才能只搬运有用的玉石回去,而不用将整座山搬回去了。”
听了这话,龙大哥的脸色又绿了几分。
莫公子也不管人家脸色如何,大大方方的便指挥起人家来。
一阵忙乱,众监工在烟火的召唤下开始向矿山的某一处移动。楚靖宇是名正言顺地捧着香炉过去了,美玉亦跟了过去。
自从莫公子来之后,场面便别有一番风味了。
采石场原本还剩下几位监工的,奈何莫公子眼尖嘴利。去帮忙解石的监工一到齐,莫公子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龙大哥,我可是先付了三万两黄金,再来解石的。你这才这么几位聋哑人士,是准备留我吃白食一年还是陈仓暗度,将说好的原石又卖给别人啊?!”
龙大哥一听,脸色墨黑的说道:“莫公子,那边也只剩下几个人了,本想说看着那些工人多采几块,可以另送些见面礼给公子您的……”
见人家龙大哥欲言又止,莫公子可是不饶人的,只听他斜着嘴唇笑说道:“龙大哥这话又说偏了。小爷我们家,玉石都可以当饭吃了,只可惜不能入口。所以,你说,小爷会稀罕您多送几块玉石给我吗?这也太小看小爷了。要不,我先随随便便拿几块出来送给龙大哥。”
只见被唤做龙大哥的握紧了所有的拳头,连牙根都绷紧了,咬牙切齿地只是不吭声。
莫公子真是有钱任性、嚣张跋扈,只是高声说道:“龙大哥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那边那些个瘦得皮包骨,脸上连血色都没有的工人还用人看着。即便放他们跑,他们也不敢跑,抓回来还不得死无数回,鞭尸挫骨扬灰。咳咳……再说了,人家也不敢偷懒,回头,你们解完石回去,看谁不顺眼,随便几鞭子,抽得人爹娘都不认识,他们敢偷什么懒!再说得不好听一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除了我,谁还敢来和你们交易。少采点就少采点,反正也没人买,不是吗?!”
楚靖宇一边解石一边听着,简直憋出了内伤。两年不见,莫尹凡的嘴上功夫越来越利索了,简直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了。
看着“龙大哥”内伤连连地将采石场那边的监工都叫过来解石之后,莫公子这才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矿山之中,工人们忙着采石劳作,监工们在另一座背山忙着解石寻玉。从白天到黑夜,工人们不停,监工们也不停。
夜风轻抚之下,一切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因为有莫公子在的缘故,晚上的饭食似乎加入了特别的香料一般,四下里飘散着饭菜的清香,令人有种垂涎欲滴的食欲。
这是来了这几天,美玉吃过的闻起来最香、吃起来也最香的一顿晚饭。
而且,不知是不是害怕工人们在莫公子面前多生事端还是为何,今日的饭菜量也十分充足,管饱管够的节奏让美玉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不知为何,莫公子居然在吃饭时,围着工人们的饭菜转了几个圈,然后依旧用手帕掩着鼻子,头也不回地向监工队伍走去。
龙大哥一直等着他,众人也一直等着他,直到他走回来,才准备动筷子。
龙大哥亦不敢不搭理他,又害怕他的毒舌,神情勉强,认真问道:“多谢莫公子送的元气草,这东西香气扑鼻,如若真的像莫公子说的那样可以增加工人们的气力,倒也是件好东西!”
莫公子一听,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可不是为了龙大哥你才送元气草的。这元气草乃炽热之地的第一大灵草,为了让你尽快凑齐三千万块原石,我才勉强卖给你的。不过,即便有元气草,你若给那些工人一日三餐依旧猫粮那么点吃食,那也是白搭上我一片好心。若是解石完成之后,还不到三千万块原石的话,那想必龙大哥赔到脱裤子也是赔不起的。所以,本小爷为了你,很好心地特意去看了看工人们的饮食和元气草搭不搭,看过之后,觉得还行吧!龙大哥,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早点解完三千万块原石,你也早点回去,不用陪着我,整天听我这满嘴胡言乱语,心情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差。龙大哥,放轻松一些,拳头不用攥那么紧,我的嘴又不会吃人!”
不会吃人,但能气死人!
说话间,莫公子完全不去看龙大哥紫胀的面庞,手一拍,便有人送来了几坛美酒。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酒,香味实在是诱人,简直无法抵御的想凑过去,就着酒坛子畅饮一番。
见所有人,包括龙大哥在内,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酒坛子,像饿虎见着了食物一般。楚靖宇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龙大哥一边看着,一边艰难地咽口水,说道:“莫公子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主人绝不会允许我们喝酒,所以,还请莫公子将酒撤了吧!”
莫公子听他如此说,只一拳,便打烂了一个酒坛子。这下更好了,酒洒在夜色中,彷如**的毒蛇钻入人的每寸肌肤、每滴血液,醇香浓郁,勾得人三魂丢了七魄。
莫公子浅笑妍妍地说道:“龙大哥,要我说,我也并不想破坏你们的规矩。只是,我这一日不见酒,如隔三秋的思念,让我忍不住搬了酒出来。搬酒出来之后,便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您就看在小爷我如此心实的诚意上,大家共饮几杯,如何?你们那主子我也没见过,听玉老大说,和你们交易了这么多次,也没有见过。今日如此重要的三万两黄金的交易,你们主子在这种情况下,亦没有出现。可见龙大哥在你们的队伍中也是一顶一的重要人物了。若您这样的重要人物,连喝两口小酒的事情,都如此惧怕远在天边、鞭长莫及的主子,那岂不是白白让小爷看轻了您?不至于吧!”
不得不承认,莫公子这张毒舌不仅毒,而且有无限魅力。这样说起来,那龙大哥还能拒绝他请喝酒的诚意吗?不然,岂不是连自己的身份地位一并不要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龙大哥一挥手,众人便都露出了贪婪地嗜酒的眼神。但犹自还不敢动手。
莫公子年纪虽只有十五六岁,却不知为何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只见他不动声色,亲自将每一个坛子打开,又从每一个坛子里随意舀了一碗酒。每一碗都是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咋咋舌、舔舔嘴,一副酒香如命的既视感。
喝完一抹红唇,笑容不达眼底地说道:“龙大哥,众位兄弟,每个坛子里的酒,小爷我都亲自先喝了一碗。如果你们还疑有毒的话, 那就别怪小爷一人喝光了事。再说了,小爷虽是第一次和你们打交道,可玉老大不是和你们像一家子一样亲了吗?有亲人在此,你们还有酒不喝,可怪不得小爷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哦!”
众人还在犹豫之中,只见玉老大也率先舀了一碗,咕嘟咕嘟地喝了个干净。
莫公子看得直拍手。
玉老大还添油加醋地吆喝:“公子,好酒,当真好酒!我老玉命苦,原本跟着老爷吃香喝辣,多少美酒比这还香,那都像喝水一般不心疼。如今离了老爷多年,别说喝上这么醇香的美酒了,便是在这方圆百里找点喝酒的地方,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了!来来来,兄弟们虽然比老玉年轻,那也是在这里一呆就十几年的老人了,今日难得有这样的好酒,咱们干脆来个不醉不归!”
莫公子拍了拍手,笑道:“好!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一面说着,终于看到众人不再犹疑,都咕嘟咕嘟地喝起酒来。
楚靖宇趁人不备,只是端起酒碗,随手一泼。
莫公子和玉老大也不再多喝,只是在人家敬酒之时假装随喜。
此酒名为一杯倒,不堪酒力之人,不用一杯,沾一口便倒了。
这些人嗜酒如命,倒不会喝一口便倒。
只是酒里面放进去的毒药,那才是致命的。
只见众人再不疑惑,蹭蹭蹭地一碗接一碗地喝着。
也不知莫公子拿了多少坛酒来,众人一边喝,喝完一坛摔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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