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烤的肉,这会儿应该好了,再考下去就硬了柴了,我转身从烤炉里拿出了吊在上面烤制的多余臀尖儿肉,要说烤肉自然是梅肉最好。不过是就地取材,聊胜于无。我刚将那烤肉挂道架子上打算晾凉。
谁想到,那大人居然对我说:“不知少夫人能否让老朽一尝?”如此自来熟,且不拘一格的大人我是第一次见到,我道:“自然可以!”将那肉在案板上切了一小段,盛在调味碟里,让他品尝,他尝了一口,走出房门唤了他同来的那位道:“康泰兄,来尝一口,此等美味,难得一见!”他招了同来的那一位,气度不凡,龙行虎步的大人,那位大人到我这里取了筷子,尝了一口道:“确实不错!”
“常少夫人,这日头已经西斜,马上要落入西山,我俩探望过你家夫君之后,就该到了晚膳时刻,你看……”听得这话,我突然觉得我咧个去,碰上要吃饭的奇葩。
“两位大人,不若先去看探我家夫君,容小妇人做晚餐?”
“行!行!就如此说定了。”他说完就与另外一位出来厨房门,留我无风也凌乱。这是个什么节奏?
好似他们生怕没饭吃,过了一会儿,寄松过来对我说:“爷让奶奶多备些晚餐,要留李关二位大人吃饭!”看来是特地跟常远说了。
我锅子里正在焖着一条鲤鱼。另起了油锅炒了个韭菜炒鸡蛋,做了个大煮干丝。然后另外烧了一个雪菜肉丝汤。从坛子里拿出了四只熟醉蟹,一切为二装了一盘,另外那醉鸡也捞了一盘出来。
凑了六菜一汤端到了厅堂中,去房里跟常远说:“夫君,饭菜已经备下!”
常远将手伸给寄松,寄松扶着他起来,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我也很是无奈,看起来这两位是万分重要,只能在厅堂中,他的座位上放了一个厚厚的抱枕,权当坐垫了。
“李大人,关先生请!”常远伸手请他们,做官真是个苦差使,伤成这样了还要招待同僚。等他俩离去,我扶着常远回房里,对他说:“你先别睡床上,洗漱一下。”
净房里,我替他脱了衣服,用手巾给他细细地擦身,被打了忍了不知道多少汗,什么味儿啊!方才还直接睡了床上。等给他擦洗完毕,让他换了衣裤。出去的时候对听雨说:“换一套被褥!”
“媳妇,你嫌弃我?”他问道。
“嗯!你说对了!”眼皮子也不抬地回答他,“先出去!”我打发他出去,自己洗澡。
听雨换了干净的床单,再抱了一床干净的被子过来,才让他继续趴下,拿起方才小葛大人送的药膏道:“趴好了,给你擦药了!”
他乖乖地趴着,我扯开他的裤子,挖了点药膏,给他涂抹在他那红绿相间的臀上,抹着抹着他的呼吸就粗重了,哑着嗓音道:“你且照顾照顾前面!”
“什么?”我问他,继续给他抹屁股。
他伸手来抓我的手,我避开盖上那个瓷盒道:“干嘛呢?屁股红成这样,好好养伤!”
“别假装正经,撩拨了我又想装若无其事!张燕,你够了啊!”他咬牙切齿道。
“我特么给你抹药膏,就叫撩拨?这是多么正儿八经的事情?”我顺手摸他额头,道:“没有烧糊涂啊!”
他忍着痛,往里一滚,我哀叹道:“当心你臀上的药,沾了被子!”已经来不及了,估计已经沾了,伸手将我一带,我一个不当心往他床上一趴,他一声闷哼,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翻身将我压住,嘴巴里还嘶嘶抽气,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敢。我特么怎么就以为自己色衰爱弛了呢?明明是人家爱我爱的不顾屁股疼了。还是板子打地太轻?我略微让他得了个手,过了点子瘾,劝慰了他几句,让他身子要紧,不要贪欢。
他那情绪过去,才与我说,方才那两位居然一位是小葛大人的父亲,另外一位是方才跟我提及的一代奇人关相。来访他是奉了圣人旨意,来探问他对税法改革之事情。这老爷子果然已经接了圣人的旨意,出任内阁首相,看了葛相相陪,意味明显,“如今那位呢?”
“恐怕马上要让他乞骸骨了!还有贾尚书也该倒台了。”
“他不是还有贾皇后吗?”
“圣人要削减洛王和贾皇后的势力,为太子登基做准备。”
“圣人身体不好了?时日无多了?”
“按理还有三年。”他答我。
“那他着急什么?他怕自己一旦驾崩,太子会偏听偏信,所以现在就布局呢!”他啰啰嗦嗦与我分析了一些朝局,我却是瞌睡虫光顾,渐渐眼皮子打架,合上了眼睛睡觉。
因为要去江南可能来回需要大半年,我去了一趟春梅姐家,等到的时候才发现今日实在不是什么好时候。她那婆母蹲在小院里边哭边嚎骂,那弟媳妇口口声声骂春梅姐:“不孝!”
“还要我怎么孝顺?”我听李姐夫一声咆哮,他道:“我的俸禄一半给了你们,还要如何孝顺?都给我回老家去!你们不回去,我辞官归故里!”
我站在门口不知进退,她那婆婆瞧见我,指着我大骂:“天杀的都是学好了的!你家的老老少少都被赶回了老家,现在又来教唆我那媳妇,想要我儿子和媳妇赶我走。那一日你就诬陷我是他们家的佣人,原来不是你诬陷,你是真把我当佣人了。”
这个时候春梅姐收拾了包袱,带着两个孩子出来,对我说:“借用下马车,送我去夕云楼!”
“春梅,你要做什么?”李姐夫问她。
“我去夕云楼住几天,等你爹娘和弟弟一家子回了老家,再说。我实在懒得说了!”春梅姐扯开李姐夫的衣衫,往前走,踏上我的车,指挥车子去夕云楼。
一路上她默不作声,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份委屈,我真真实实感受到。看着她如孩子一样嚎啕,我递过去了手帕。也许幸福感真的是比较出来的,她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子,都会在这个时候委屈地哭。
陪着她进了夕云楼安顿下来,我居然没有半句劝她不要离家出走,虽然我觉得李家姐夫也实在冤枉,毕竟摊上这样的父母,也不是他的错,他在他有限能力范围内已经尽力了,只是安安静静地听她讲述她婆母她们进京的缘故。
总有一些人,以为自己生下了你,就该孝顺她一辈子,所谓的一碗水端平,就是拿着大儿子的所有收入,一分为二,给小儿子。
“我这一次,试试阿儒,看他能不能下定决心,如果他能下定决心,自然会想办法,你放心地去江南,我自会处理,不下猛药,解决不了。你放心去江南吧!”春梅姐与我说。
既然她有了决心,我也就不干涉了,只能随她,刚刚安顿好两个孩子,带着我下楼,和我一起再挑了几样要带出去的东西,开始给我出起了主意……
第59章
九月初九那日, 该是登高远眺的日子, 我俩并未爬山, 而是上了船, 揣着万两卖房的银票,开始了江南之旅。
常远的一顿打, 引出了朝中的变局, 常远的策略看上去虽然美妙,但是谁去执行却成了难题。圣人如此就想到了远在晋中的那位关相。当初蜀王之乱, 关相雷霆手段,对于朝廷来说还是有记忆的。
但是关相在常远的前世记忆里,并没有复出, 这是为什么?后来经过我们分析, 那时候常远的好哥们李家姐夫已经成功地爬上了高位,不似如今这般还在为了家里那些破事儿,头疼不已。
站在船舷上往两岸看去, 历史的车轮总是相似的, 远大的梦想造就了短命的王朝。依旧是一个被批为暴君的皇帝, 主持了修建了这个伟大的工程。
两岸遍植杨柳, 黄叶随着北风飘零, 露出树丫上的鸟巢, 路上行人大多身着晦暗颜色的布衣,当初我与明祁母子进京的时候就如同他们一样, 怀揣梦想,却未知前路。
“阿远, 如果明年真的是大荒之年,你可知道底层的百姓,缸里的米,通常都是朝不保夕。犹记得当初在姑苏,即便是江南鱼米之乡,手里没铜钱的时候,能从邻居那里借一拳头米,从河里捞几把水草切了进去,烧上一锅,靠着这个果腹。真如你所言,朝廷官仓的粮食顶不过半年,那么会有多少人饿死?”我站在船舷上,心内有些恻然,没有饿过肚子的人不会知道胃里空空如也是什么滋味。
他拍了拍我的肩说:“听实话?”
“不要听,这个事情无法改变。其实你从来没有给谁挖坑,只是这个坑已经太大,没有办法去填平罢了,无法收拾的事情,就不用收拾了。”
送了方嬷嬷回了德州,在往前就是临州,其一是为了补给,其二是常远母亲的嫁妆里有一处庄子在这里,一直以来,不上不下每年交着些岁银,没有什么存在感。我翻看那田契,庄子颇有些规模,而且此地是江南和京城的中间地带,在这里囤粮比较合适,所以想要上岸走走。
如此便让船在此停靠一日,常远与我上了岸,在码头雇了辆马车,让他带着我们直奔陈家庄。
“两位这是要去哪里?”
“郭集镇,陈家庄可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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