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谢岭也在今日成亲,侯氏可以不在乎谢崇,但对于唯一的儿子她却万分上心,将婚礼筹备的妥妥当当,几乎挑不出半点差错。毕竟此刻生出事端的话,丢的不止是谢崇的脸面,岭儿也讨不着好。
偌大的谢府热闹极了,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盖头遮住了周清的视线,除了那双皂靴以外,她什么也看不见,即便如此,她并不觉得心慌,毕竟谢崇就在身边,二人分别攥着喜绸的两端,在满堂宾客的见证下拜了天地。
周清只觉得有些不真实,此时此刻,她仿佛在做梦一样,直到被送到新房,依旧没缓过神来。
金桂作为陪嫁丫头,这会儿就站在床榻边上,屋里除她以外,还有两个清秀的丫鬟,看着大概二十上下,恭恭敬敬的跟周清行礼。
“奴婢豆蔻/丁香见过夫人。”
“这名字不错,是谁给取的?”周清来了兴趣,忍不住问了一嘴。
个头高挑的丫鬟叫丁香,脆生生答道,“指挥使知道夫人喜欢香料,便将我们姐妹的名字给改了,说这样您能叫的顺口些。”
周清没想到谢崇竟会这般细心,光洁莹润的玉雁被女人握在手中,指腹一下下摩挲着,金桂端着茶盏走到近前,她将盖头掀起一角,涂了口脂的唇瓣露在外,沾了些水光后更显柔嫩。
豆蔻丁香即使没看到夫人的全貌,但管中窥豹之下,她俩也能确定,主子肯定是难得的美人儿。
等了不知多久,天已经黑透了,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屋里的丫鬟纷纷行礼问安。
黑眸紧紧盯着那道穿着凤冠霞帔的倩影,谢崇心间涌起浓烈的渴望,他几步冲到床沿边上,修长手指颤抖地掀开盖头,待看到令他魂牵梦绕的娇美面庞时,男人的呼吸陡然急促不少。
“你们先下去。”谢崇摆手吩咐。
转眼间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目光,周清一颗心砰砰直跳,面颊绯红,时而抬眸看上一眼,时而垂首静默不语。
深藏在心中的绮念终于成真,谢崇既是激荡又是欢喜,兀自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只酒盏塞进周清手里,哑声道,“夫人,该喝合卺酒了。”
女人轻轻颔首,手臂如同灵活的小蛇缠绕着谢崇的胳膊,她甫一靠近,身上香气如同罂.粟一般,简直要将所有人的神智都给摧毁殆尽,明明往日是清浅的兰香,为何现在会变得如此甜蜜?如此诱人?
周清的酒量并不算好,呛辣的酒液涌入喉间,她吞咽的十分艰难,嘴角也带着点点水渍,谢崇看的心火旺盛,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人压倒在床榻上,用力吮.吸着柔嫩香甜的唇瓣。
高挺的鼻尖触到了下颚处细腻的肌肤,谢崇仿佛正在端量猎物的野兽,身上的气势极为危险,“清儿,你好香。”
今早沐浴的时候,周清想起昭禾的话,特地在水中滴了些大食水,她以前没有接触过这种蔷薇花露,只以为此香有芬芳养身之效,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蔷薇可以催.情,这、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周清悔的肠子都青了,却没有半点法子,她力气本就不大,与武人相比更是天差地别。因手腕生的纤细,此刻被并拢在一起,高高拉过头顶。炙热的视线在身上来回巡视,再加上绵密不绝的滚烫热吻,让她不由自主轻轻颤抖......
这一夜对于谢崇来说,过的既愉悦又迅速,但对于周清而言却无比漫长,一开始虽有些不适,但渐入佳境以后,倒也舒服了几分,只可惜谢崇龙精虎猛,将她折磨的疲累至极,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瘫软在锦被上,水眸微阖,低低喘息。
第75章 真相
此时此刻, 结实的铁臂搭在纤细腰肢上, 带着糙茧的掌心微微用力, 便将女人捞入怀中。
经历了昨夜的疯狂以后, 周清对谢崇又爱又怕,恨不得用什么东西将床榻从中隔开,一人睡一边,也省的这人不安生, 将她折腾的死去活来, 每根骨骼仿佛都错了位。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周清伸手揉了揉眼,声音又低又哑,“指挥使, 咱们该去祠堂了。”
按理而言, 因谢崇父母双亡,她作为新妇应该先去祠堂祭拜先人,再给侯氏见礼。早在成亲之前, 周清就知道侯氏不待见自己,毕竟六礼一般是由男方的家人出面操办, 侯氏身为婶娘,从开始到结束,一次都未曾出现在周家人眼前, 到底是什么态度一想便知。若不是谢崇用情颇深, 又怕夜长梦多, 特地求明仁帝下旨赐婚, 这桩亲事怕是还有的磨。
“你叫我什么?”谢崇微微眯眼,黑眸中透着几分邪肆,薄唇上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周清无法,只能低低唤了一声,“穆承。”
两指捻起一缕发丝,置于鼻前轻轻嗅闻,谢崇状似无意道,“以前我以为兰香是天底下最好闻的味道,没想到混合了蔷薇花露以后,更是令我如痴如醉,与疯子没有任何差别,根本无法自拔。”
低垂着眼,周清只当没听见这些浑话,她挣动了几下,想要下榻,耳畔却传来男人不满的咕哝声,“大清早的,你要去哪儿?”
“方才不是说了么,要去祠堂,我是你的发妻,于情于理都不能迟到,否则实在是不合规矩。”
“不必去祠堂,改日再说。”谢崇突然坐起身,眼角一跳一跳的,带着明显的煞气。
“为何不去祠堂?”新妇进了祠堂祭拜,才算是完成婚礼,谢崇不愿意让她过去,难道是觉得她不该进谢家祠堂吗?
不,不是的,她不该怀疑谢崇的心意,但究竟生出了什么事,为何一提到祠堂,谢崇的神情明显不对?
“先去给婶娘请安吧。”边说着男人边翻身下地,这档口他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精壮的胸膛毫无遮蔽,坚实的肌理仿佛雕刻出来的,形状十分完美,尽数展露在周清眼前,就算有七八条狰狞的伤疤盘桓其上,也不瘆人,反而增添了几分阳刚的魅力。
昨夜二人敦伦时,周清一直闭着眼,根本没敢细看,此时她不由皱了皱眉,面上带着几分心疼之色。
谢崇从箱笼中将衣裳翻找出来,麦色的手掌攥着水红色的肚兜儿,大咧咧坐在床沿边上,恬不知耻道,“清儿肤白,这个颜色衬你。”
心底升起的酸涩之感霎时间消失无踪,周清一把将肚兜儿抢了过来,放下绯红的床帐,面朝里侧,飞快地将衣裳穿好。岂料她刚穿戴整齐,转过头便发现谢崇将床帐掀开了大半,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无比灼亮,仿佛有火光涌动。
好不容易走到正堂,侯氏与谢岭夫妻已经到了,见他二人姗姗来迟,侯氏面露不虞,冷声呵斥,“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不懂规矩,日上三竿了才起身,岭儿他们已经从祠堂回来了!这就是你们周家的教养?谢家可容不下不懂礼数的少夫人。”
即使知道侯氏对自己存有芥蒂,周清一开始也存着缓和关系的想法,但现在对上了那双充斥着厌恶与鄙夷的双眼,她知道自己说的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缄口不言。
按规矩而言,现下敬茶并不算晚,但让长辈久等确实不妥,周清歉声道,“是妾身不好,还请婶娘莫要见怪。”
“谁是你的婶娘?我可没同意这桩婚事,千万别乱叫,再说了,你没进祠堂,还算不得谢家人。”侯氏的声音十分尖锐,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老猫。
眼底闪过嗜血的光芒,谢崇抬手搂住妻子的肩膀,淡淡发问,“若是侄儿没记错的话,我与清儿的婚事是陛下的旨意,婶娘不承认此事,难道是从未将圣人放在眼里,否则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侯氏心里咯噔一声,眉眼处也透着几分心虚,她是谢孟冬的原配夫人,对本朝律令也有几分了解,知道罔顾陛下旨意、藐视天威是大不敬之罪,属于十恶之一,若是真追究起来的话,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崇儿,婶娘不过是一时嘴快,并没有恶意,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侯氏讪笑着解释。
谢崇打小在北镇抚司中长大,每日见得最多的只有数不胜数的酷刑,腥臭的血腥味儿充斥在他整个幼年时期,亏得耿叔亲自教他武功,才将他从无边炼狱中拯救出来。
与耿乔相比,侯氏对于谢崇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长辈,若不是碍于叔父,他根本不愿跟乌烟瘴气的谢府掺合在一起。
见指挥使如此维护周清,宁玉芜紧咬牙关,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好在她能分的清形势,如今她再也不是户部尚书府的小姐,行事势必谨慎小心,不能让人抓住半点把柄,否则以锦衣卫的手段,她怕是会死上千次万次。
堂中古怪的气氛并没有对谢岭造成任何影响,他对宁玉芜动了真情,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女人,如今他沉浸在狂喜中,对表妹万分呵护,照顾的无微不至。
下人们拿了两个蒲团,摆放在地上,周清跪在上面,手中端着茶盏,轻声说,“婶娘请用茶。”
就算侯氏再是不甘,此刻谢崇在侧,她也不敢做的太过,只得强忍怒火将茶盏接过来,轻轻沾了沾唇,随后便拿出一支式样普通的素银钗打发了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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