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一触即发,荣桀让后勤兵和辎重兵原地留守,又命三队步兵殿后,这才一马当先,领着五队骑兵直接冲杀上去,直杀入云州军阵之中。
战场上一时间杀声震天,马儿嘶鸣不断,鲜红的血迅速浸染大地,就连太阳都躲进云层中,不敢去听大地上的悲歌。
两队人马很快便不分你我,他们一没喊话,二无战鼓,却无人服输,亦无人怯场,士兵们只是凶狠的杀在一起,誓要拼出个你死我活的下场来。
这一场厮杀战历经两个多时辰,直到太阳又从进云层中爬出,刺眼的阳光洋洋洒洒照着大地,战事才略停歇,荣桀领着士兵后退回己方阵中,一起等炊事兵的午膳。
叶向北也留在后方,见兄弟们全须全尾的回来,不由松了口气。
“刚我大概看了一下对方人数,约莫也有一个营的兵力。只是他们那边似乎大多都是步兵,骑兵也不过就一个队的人。不过云州人一向剽悍,这场仗咱们也得拼尽全力才行。”
荣桀拿温热的帕子擦干净脸上的血,他沉声道:“云州人确实凶悍,我们也不差什么。只要稳住目前的局势,这么耗下去云州定要先倒下来。这一场仗无论如何也得赢,决不能让他们踏入溪岭半步。”
溪岭云州接壤之地,是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这里没有任何高山湖泊,根本无从遮挡。两军交战唯有正面冲突,再没有旁的退路。
此后三日,两方接连更换列阵,每日都是鲜血洒满战场,却无一方退让。
直到第五日傍晚,因云州军死伤过重,终于早早停了战事,各自退回兵营休息。
荣桀回了帐篷,他胳膊上受了一刀,腿上也中了箭,韩弈秋正在帮他包扎伤口。
叶向北跟在一旁,很是有些焦急:“明日大当家就别上战场了,你腿上的这一箭可不轻,骑在马上会很吃力。”
荣桀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不行,将士们都在,我不能退缩。”
叶向北同他认识经年,自是知道他的为人,闻言只得叹了口气,没有再多劝。
荣桀让韩弈秋把伤口包扎得紧实一些,说道:“原咱们还说,云州新立的统领,据说是什么宠妃的兄长,然而这几日看他排兵布阵,便能看出对方确实很有实力,不是个空壳子。”
叶向北也说:“我瞧他的路子,应当没那么弯弯绕绕,排兵布阵却有灵性,懂得进退,并不一味的猛攻,确实也算是个人才。”
荣桀颔首道:“原还觉得叶轻言是个脑子糊涂的昏君,这么看来他其实也很聪明。便是用了宠妃的兄长又如何,只要这人是人才,便可不论出身,咱们原来倒是想岔了。”
叶向北笑:“他便是聪明,也没为百姓着想过半分。云州城百姓怨声载道,就连当年同他一起打天下的那些兄弟们,如今还没功成名就呢,就没有一个落了好的。若不是阮细雨能文能武,夺去他手中的兵权后还能让他当文臣,怕也早就不成气候了。”
这倒也是,叶轻言虽说并不笨,心胸却实在不够宽广。这一出卸磨杀驴的手段实在令人看得齿冷,即便他们是云州的敌人,都替阮细雨心寒,就更别提云州自己的臣子们了。
荣桀叹了口气:“便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还能如此对待,对百姓又能有几分真心呢。”
两人语音刚落,新选拔出来的亲卫便端了晚膳进来,因荣桀身上有伤,他能特例吃一碗米粥,这福利只有伤兵才有,荣桀不由边吃边笑。
“你瞧我受伤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你就没有米粥吃。”
叶向北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一边嚼干粮,一边白了他一眼:“回去若是叫大嫂知道,定要把你骂的狗血淋头。”
一想起颜青画,荣桀心中又软,问道:“新的家书什么时候来?”
“大抵就是这几天功夫了。”叶向北回。
荣桀还没等到家书,战事就越发激烈起来。
兴许是因为云州那边来了催促,也兴许是云州主帅终于着急,次日云州军增加了一百步兵,攻势也比以往猛烈,他们从日出一直打到日落,直到天黑看不见人影,才各自向后撤退。
荣桀觉得有些不对,他叮嘱雷鸣:“叫斥候务必盯好云州那边的近况,我怀疑主帅已经换了人。”
今日这人的作风跟前些天完全不同,这人脾气更为急躁,也不喜欢等待,一整天都没让士兵休息,实在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他根本不管士兵的伤病,哪怕到了午膳时分,他也没有让人吹响休战的号角,荣桀逼不得已,只好把殿后防守的步兵提上来,叫先锋营先回去休息。
此后又过三日,战况一日比日激烈,长时间的拉锯战令人疲惫不堪,但骑兵的优势在这一刻尽显。
时至今日,云州那边士兵死伤已过三成,而他们仅仅只有一成。这一成里面还包括战马,士兵伤势也比云州轻得多,若是再坚持些时日,恐怕云州便要输了。
荣桀见兵营里士兵们欢欣鼓舞的样子,便皱了眉头,这一日晚膳之后,他特地同士兵们训话。
他这十几天来一直领兵在前,也受了不少伤,便是如此,他也从未休息过一日,士兵们对他的敬佩越发深厚,因此他一开口,军营里便迅速安静下来。
他说道:“此处离云州很近,我们并不知云州省内到底还有多少兵力,如今咱们确实略有优势,却也不能松懈。大家要时刻谨记稳妥为上,我希望你们不要浮躁也不要焦急,战场上务必全神贯注,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出事。”
这一番他发自肺腑,士兵皆红了眼睛,默不作声冲他行礼。能跟着这样一位有情有义,有勇有谋的将领,说起来也是他们的福气。
次日清晨,荣桀肩上的刀伤裂开,叶向北强按着没让他上战场,而是由邹凯做了主帅。
荣桀在营帐里等的焦急,一直到落日时分,看到邹凯和雷氏兄弟他们的身影,他才松了口气。
邹凯是被抬着回兵营的,他今天受伤有些重,却还还算清醒。
韩弈秋在旁边帮他处理伤口,见他三番五次要起来说话,便给他腰后垫了两个枕头。
“邹大人赶紧说,一会儿就要用药了。”
邹凯皱眉对荣桀道:“荣哥,今日我、我碰到对方主帅了。交手一整日,我怀疑、怀疑此人就是叶轻言。”
此话一出,当场几人一齐愣住。
第89章 轻言
虽说两人都是叛军首领, 叶轻言跟荣桀却有本质不同。
荣桀一向同兄弟们打成一片, 有任何危险他都是身先士卒, 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叫跟随自己的人受一丁点伤害。
在传闻里的叶轻言显然不是这样,荣桀以为他会留守在云州安南府中,安安稳稳做他的成王殿下,绝对不会以身犯险, 亲自出现在战场上。
荣桀深吸口气:“你说真的, 能确定吗?”
邹凯略有些迟疑,他指了指身边的雷鸣,说道:“我受伤、受伤之后,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与、与一个伤兵纠缠,后来又同阿鸣交, 交手几个回合。”
被他这一提醒, 雷鸣不由也回忆起来,正色道:“荣哥,刚凯哥这么一说, 我大概有点印象,同我交手的这个人应当是云州的将领, 他后面有亲卫跟随,见他受伤就一窝蜂冲上来,护着他退了回去。”
他闭上眼睛, 似乎还在回想:“我隐约记得, 他铠甲里面的军衣是明黄色的。”
荣桀手下的几员大将, 叶向北是当之无愧的军师,不过他到底是书生,轻易不上战场。除此之外,雷鸣也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而邹凯别看平日里傻兮兮,在战场上却是一员猛将。
便是雷鸣都没有发现对方的破绽,却叫邹凯一语道破,也足见邹凯的机敏。
荣桀听后,站在一旁沉思不语,谁都没有去打搅他。
直到韩弈秋给邹凯上好药,叫来亲兵把他抬回帐篷,荣桀这才说道:“韩大夫,我这伤明日是否可以上战场?”
韩弈秋刚帮他换过纱布,闻言只说:“大人身强力壮,若是明早查看伤口没再崩裂开,是可以撑过一个上午,只是坚持一整天肯定不行,您中午必须要回来换药。”
荣桀点了点头,请他下去给别的士兵治病,回头就对帐篷里的将领们说:“明日阿鸣跟在我身边,阿强率左前锋突袭,无论这人是不是叶轻言,能杀就先杀了,不能杀,也要去他半条命。”
将领们表情皆是一凛,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回道:“是!”
这一日荣桀很早就休息了,次日清晨,他刚用过早膳,便把韩弈秋叫到营帐里给他检查伤口。
他并不是那种鲁莽的人,如果身体状况不适合上战场,他是不会勉强的。
韩弈秋迅速给她上好药:“大人,您的伤势比昨日好了很多,应无大碍,今日您上前线,应当是可以的。”
荣桀这才有了底气,换上铠甲调兵遣将,辰时初刻便往前线行去。
两军已经对峙小半月有余,两边防线依旧固若金汤,谁也没往后退半步。照这样看来,应当还有许多时日要耗在这,但荣桀并不担心,从目前的战况来看,他们已经略有优势,时间越长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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