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钱伸长了脖子朝着他眼睛的方向瞧去,雨后的风势不小一会儿便是迷了眼睛,模模糊糊哪里有什么好奇的东西。平日里他都是听霍亚夫的,他的眼光极准,基本上认准的队伍一劫一个准,每次都是收获不小,不过都是三三两两的西域队伍,货物丢了便丢了,衙门也不管,那西域人在自家城里赚了大钱或是拿了好货早就遭了人眼红,便是不推波助澜一番已经是不错了。回回丢了东西去报官的,都是有应的没有行动的,久而久之那些西域人只能抓紧了自身的防御,偶尔有丢个财物也只能认栽了。
霍亚夫转过眼神,那脸色阴沉地可怕,李钱也不由打了个寒颤,怎么这一会功夫就变了脸色了。多少财物?他沉沉地问。难怪李钱会对他佩服,霍亚夫眼光极准,掳劫队伍时也是首当其冲从来不缩在后面,对劫获的财物也不上心,都是给了李钱来保管。
没有银两,只有一箱子绫罗纱衣,不过见着价值也不菲。李钱道:若是拿去卖了,也值不少银两。
霍亚夫点点头,走完这一批货,好好休息阵子,我们干一场大的。
李钱眼睛一亮:霍兄,以前我让你劫个大货你都不准,怎么这回改主意了?难不成是屡次得手之后胆子肥了,可是霍兄对钱财不怎么在意也不见着他对什么事情伤心怎么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转变。
这点小钱不够花的,你去城里面再雇几个狠的,咱们干一番大的便收手。
李钱听到要干番大的自然开心:都听霍兄的,到时候发了财我们去京城吃香的喝辣的,什么美人妞儿随便尽着爷玩。霍亚夫不理他转身而走,风里传来他阴冷的声音:她一人便够了。自要玩她个够。
正文 第26章 假借声形
沈卿卿还未走到家门口,便见到叶氏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脸上还掉着泪珠:闺女,你总算是回来了,你旁婶子要生了,你快去瞅瞅。沈卿卿哪里是懂接生的,不过这段日子以来,沈家早就习惯了凡事由着闺女做主,有个什么事情便没了主意,眼巴巴瞅着闺女回来。
要说旁氏要生娃本来是桩喜事,哪知今个老天突然变脸,旁家男人去砍柴落了山,到如今生死未卜,旁氏一听吓得晕了过去还没足月子便动了胎气就要生的样子,旁妞儿上城里找接生婆还未回来,旁强壮和沈父一起去后山寻旁父,留下叶氏一个人守着产妇自然是六神无主的。
沈卿卿脚步迈得紧,一个不慎差点跌入泥坑,幸而被眼疾手快的杭有羽扶住了手腕,这一瞧女子的脸色真是不好看,惨白惨白的嘴儿喏喏说不出话来,比在雨中找到她时还要令人疼惜,不由轻声道:要不要紧,我看看。哪知沈卿卿不领情地甩开他的手,站稳了便快速着奔出去。
上一世,旁氏便是这么走了,连着肚里的孩子也没有保住。不知道为什么,她如此着急并非因为良心,并非是旁氏有恩于她,并非是她要图什么,而是旁氏这番处境突然让她联想起自己死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血气漫天生息消失的恐惧,还有孩子,永远都是她这一世的梦魇。
爷,你是不是头风病犯了。阿力对着捂着头忍着痛苦的杭有羽叫道。爷这病每逢大雨天气便要犯上一回,回回都能送去半条命,如今还淋了雨恐怕更是难捱了。
无事,无事。杭有羽闭着眼睛道,显然不似说得那般轻松。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直跟在后头的叶氏方知道眼前这个俊俏高贵的居然是杭家公子,一时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么说来这个杭家少爷是送自家闺女回来的,方才亲眼见着闺女无理地拂开人家,可这杭家公子也没有羞恼,还甚为心疼怜惜的模样,难不成是对闺女存了意思?
叶氏没料到两个男子也随了闺女来到旁家院子,虽然急切这女子生产外男也是不能入的,忙阻拦了让两位就坐在屋外的院子里面等候消息,见杭家公子脸色还极为得难看,阿力就着另外个屋子搬来软塌让他先躺着。
杭有羽不堪忍受地缩起身子,每回头风病发脑子里都似有个重锤在敲击,伴着屋子里面女人的阵阵惨痛叫声,更是把这种痛苦放大了数倍。
旁妞儿终于领了产婆回来了,因为大雨足足耽搁了一段时间,等产婆见着旁氏早已疼得使不出力气,忧心地嚷道:快使力啊,用力啊,羊水都破了,娃儿不能在肚子里呆久的。旁氏都痛了大半天了,此刻都没了说话的力气,自个儿好像也是歇了气儿似的反复就问着哭哭嗒嗒的旁妞儿一句话:你爹是不是回不来了?见着旁妞儿不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更是颓败地沉吟:没意思了,活着没意思了。连丁儿的力气都不愿意使了,索性闭了眼睛。
方才烧完水进屋的沈卿卿见到这番情景奔到塌前,抓了旁氏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恨声道:旁婶子,你摸摸,娃儿还在你肚子里呢,你就不管娃儿了么?
旁氏睁开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气若游丝:娃儿都没爹了,都没爹了,我不要他出来遭罪。
胡说,旁大叔不会死,他不会死,他只是……只是摔断了腿而已,不过等回来见着妻儿都已不在,不久后也从后山上跳了下去。
你别再唬弄我了,我知道他爹回不来了,我就要带着娃儿去见他了。说完又一阵疼痛袭来,便是晕了过去。
旁扭儿也吓坏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接生婆扯着嗓子叫道:哎呦呦,人怎么晕了呢,这可不行啊,要死人的,快醒醒,快醒醒。直拍了旁氏的脸颊好几下见人丝毫没有反应,鼻息也是弱弱的,从塌边猛地跳下来,嚷嚷道:哎呦,你这一死可别提是我柳婆来接生的,不然我名儿可是要砸了。说完也不顾塌上一大一小两条人命,也不管旁妞儿和沈卿卿如何央求拿起包袱便出了旁家。
此时阿力请了姚景天来给杭有羽看诊,正撞见了沈卿卿哭得梨花带雨地求着接生婆,那婆子是个力气大的,把沈卿卿推倒在了地上便是跑得没了踪迹。姚景天紧张地奔过去扶起她,说道:走,我跟你去看看。
两人的身后,阿力不可置信地唤道:姚公子……他请来为爷看病的,怎么就去做接生婆子的事情了呢。杭有羽拦住他,忍住痛道:我无事的,人命关天,屋里的人要紧。
姚景天打开药箱,用银针刺在旁氏的几个穴位上,不久沈卿卿便看到旁氏微微转醒过来,一睁开眼睛便道:他爹回来了没有?见到还在阳间,立刻又闭了双眼。姚景天摇头道:若是她存了死念,那华佗在世也无用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旁婶子,旁婶子,你听我一句,我发誓,旁大叔没事的,他不会死的。你不要闭上眼啊,你醒醒,你醒醒啊。沈卿卿一遍遍地唤道,可是无济于事。她也知道,如今什么法子都使了。可是,听天由命?她是不信命的,从来不信的。
姚景天看她冲了出去,只一会儿便又返了回来,玉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还带了笑意,她扯着旁妞儿,那旁妞儿在旁氏耳边道:娘,娘,爹回来了,爹回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呐。如此几声,旁氏幽幽转醒过来,看向窗外果然见着有个人影子,便使了力气道:强壮他爹?
娟儿,这一唤便是旁氏的闺名,那身影颇为强壮,可是声音却是瘦弱清朗的,可不是旁强壮的爹么。当年还老被自己嘲笑长了个粗野的身形,声音确十足似个世家贵公子,声音柔柔温存着实是把旁氏迷坏了。这村野之地本来就没有外男来过,旁氏是确信无疑了,眼睛睁得老大。
娟儿,我去山上打了两只野鸡给你和儿子吃,吃得肥肥胖胖的,你再给我生一个。扑哧,旁氏笑了,刚出生的小娃儿哪里能吃什么野鸡,再生的话,那她岂不是成了母猪了。又一阵剧痛袭来,她惨叫了一声,窗外的声音又道:娟儿,你一定要挺住,不要放弃,我在外面守着你和娃儿……
婶子,用力,用力。沈卿卿在塌边给她鼓气,脸上的汗水都湿了鬓发,水做的眸子湿气重重。姚景天向她使了个眼色,摇摇头,沈卿卿心跳如鼓,只有一个念头冒出来,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她捏住了旁氏汗湿的手:用力啊,用力啊。旁氏憋足了劲儿,可惜时间拖得太长,便是有意用力也使不上,憋的脸早已是通红,汗巾擦了湿湿了又擦,血水一盆盆地倒出去。正当再一次剧烈的疼痛袭过来,旁氏惨叫一声,眼眸放大了,姚景天知道这是旁氏最后的用力,若是不行便也无济于事了,神经紧绷了眼睛一眨不眨,却见塌边汗湿的人儿玉指咬破了便往旁氏嘴中送……
沈卿卿!屋中传来男子一声叫喝,守在外头的人皆是一怔,那样温文尔雅的姚公子也会如此紧张地唤一个人的名字。可是,这旁氏生孩子他着急沈卿卿做什么?
屋中,沈卿卿把唇瓣都快给咬碎了,本是要用指血救旁氏的,哪知被旁氏咬住了手指,痛得她想尖叫却也只能忍着。
快出来了,看见脑袋了,姚景天欣喜道。
在塌上忍着痛苦的杭有羽紧张地对阿力道:不知道怎么样了,都大半天了?阿力没好气道:爷,你想想自己吧,我看沈小姐聪明得很,连假扮旁氏丈夫这种事都能想得出。方才沈卿卿从屋里出来,完全忽视爷痛苦的表情,便要他假扮旁氏丈夫,嘱咐爷说一番那般俗气的话,他这种粗人听了都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爷重病在身,还要忍着痛说完那番话,可想而知有多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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