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洹顺手摘下一朵海棠花,拿在手中把玩,一面无所谓道,
“大小姐又聪明又伶俐,做什么事都三思而后行,这样小心谨慎,不会犯错的,想来宁世子也不会错怪。我所为,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就算没有他配合演这出戏,她也会找别人的。
结果和过程都是一样的,无所谓是哪个人。
“还是多谢王爷。”宁绾抿唇笑了笑。
李洹只不过随口说了两句话,举手之劳都算不上,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谁让他要上赶着捉弄她的,他捉弄她,她让他说两句公道话,谁也没欠谁的。
李洹没事人一样笑了两声,拂袖走到宁绾边上,道,
“那么,大小姐带路吧。”
还真打算逛院子啊?
李洹有这闲工夫,她可没有。
柳如风这会儿该是由人抬着找颜神医去了。
她再不出去,就该晚了。
“王爷,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宁绾笑眯眯的说,“这丫头身上受了伤,不知有没有伤到哪里,还望王爷容小女子……”
不等宁绾把谎话说完,李洹已经弯腰捡起地上的簪子,拿在手中转了两圈。
他看了看手中玉兰花纹饰的银簪,就是一支簪子上头纹了一朵玉兰花,再无其他修饰。
看似普通,实则精致。
这样不起眼的小东西,竟让人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他举着簪子,笑着对宁绾道,
“既然大小姐说多谢我,不如把这簪子送给我了吧。”
开什么玩笑!
这样的贴身之物是随便送得人的吗?
她可没这胆量自毁名节。
“王爷说笑了。”宁绾讪讪道,“这是母亲留予小女子的事物,不敢相赠。”
是母亲赠予的啊,难怪这么别致,整个宣国应该找不出第二支吧。
宁绾给白露使个眼色。
李洹瞥见两人的小动作,勾了一下唇角。
宁绾这般舍不得,这样贵重的东西,幸好他没打算要。
白露刚要上前去拿簪子,李洹已经走过来了,随手把簪子插到宁绾发髻上,不偏不倚,就在之前的位置上。
白露捂住嘴巴,她怕她的心跳得太厉害,会从嘴里跳出来。
允王爷先是讨要簪子,是讨要了去做定情信物的,再是亲手为小姐插了簪子,如此种种,该不会,真的是相中了她家小姐吧?
这可使不得。
这要是真的,不说别人,就是老夫人和然小姐就会要了她家小姐的命。
比起白露的惊愕,宁绾就显得淡定多了。
她可没有白露那么多想法,她知道,李洹不过是捉弄她罢了。
看吧,谁被利用心里都不会高兴的。
“那大小姐不打算给我一点谢礼?”李洹问。
宁绾抿唇,刚才不是还说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吗,转眼就向她讨要谢礼来了。
刚说过的话,转个身就假装忘了。
不要脸。
“那小女子明日买了簪子送去给允王爷?”宁绾试探着问。
只要李洹敢收,她就敢送,不仅送,她还要敲锣打鼓的送。
想让她下水,可以,但在她下水之前,得有个人去试试水深。
“簪子就算了。”李洹摸摸鼻子,似乎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日子过得无趣,不如送只猫儿给我吧。”
无趣?
每天随心所欲,游山玩水,这日子还叫无趣?
猫儿?
天天算计着做大事的人,拉帮结派,排除异己还来不及,能有心思养猫儿?
宁绾看着李洹。
说瞎话也得有个度吧,她是装傻,不是真傻。
“我还有事,不逛院子了。”李洹忽略宁绾的目光,迈步往院子外面走。
快要走出院子了,这才小声叮嘱了一句,“大小姐亲自去买了猫儿就成,不用亲自送过去,要是方便,就随便差使个人送去文国公府,要是不方便,我派人过来拿。”
宁绾不知道该不该笑。
李洹真是得寸进尺了,真以为她欠了他的是不是。
让她亲自去买?
她不欠他的。
“小姐,买就买吧,集市上有卖猫儿的,那些猫儿长得乖巧,可惹人喜欢了。”白露拽拽宁绾的衣袖。
她是怕她家小姐好面子,不愿去给允王爷买猫儿。允王爷说了要她家小家亲自去买的猫儿,她家小姐要是不是亲自去的,说不准会惹了允王爷不开心。
允王爷,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孩子,如果小姐能和允王爷有交情,得了允王爷照佛,回去京城也不怕受人欺负。
多个朋友能多条道,多个能倚仗的人,说不准能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她家小姐,不该是处处受欺负的人。
“好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瞎操心了。”宁绾伸手摸摸白露红肿的半张脸,心疼道,“走吧,回房去。”
白露看见宁绾眼里的疼惜,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心里却比蜂蜜还甜。
以往她们挨了打骂,小姐是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
如今,却是心疼她们的。
小姐变了,变得有些狠绝,连杀人放火,栽赃陷害这样的事都敢做。
可是,这样的小姐真好。
第一百一十九章 银簪穿花
两人回去房间,迎上来的不是陈嬷嬷,而是蒹葭。
“找冰块来。”宁绾道。
蒹葭看见白露脸上的浮肿,想到宁越脸上的沉郁,明白发生了什么,忙应声出去找冰块。
只要小姐没事就好,她们当奴婢的,受点罪也是应该的。
蒹葭捧了冰块进来,宁绾伸手要接,白露忙抢先一步抢了抱在怀里。
低垂着脑袋,也不说话。
是哭了吧,宁越下手那么重,一定很痛。
“给我吧。”宁绾放柔了声音,伸手要拿。
白露将冰块死死抱在怀里,头埋得越低,退到了一边。
背对着宁绾跪坐在角落里,把冰块敷在脸上。
宁绾还想说话,蒹葭已移开了话题,笑道,
“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可好。”
白露的心情,蒹葭是懂的。
大小姐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从前她们受了罚,大小姐表面漠不关心,暗地里还是会让陈嬷嬷买了药膏送过去。
如今,对待她们,已经是毫不掩饰的好。
能被主子心疼,她们是高兴的,高兴之余,却是伤心。
伤心什么?伤心主子这么对她们,她们却什么也帮不了。
有泪,也得自己藏着,偷偷的掉。
这个时候,主子越是心疼,她们越是难过。
宁绾明白了蒹葭的意思,果真不管白露了。
迈步进了屏障后方。
蒹葭跟着进去,主动道,“奴婢去喊了世子爷,世子爷有些不大高兴,就让奴婢回来,换嬷嬷过去伺候了。”
宁绾才不管宁越做什么,她身边左不过这几个人,宁越爱找谁找谁。
她从床脚的箱子里拿了一套男子衣衫出来。
“小姐,您这是要出去?”蒹葭帮着把箱子推回原处,问。
刚被宁越教训过,要是宁越杀个回马枪,发现宁绾不在,恐怕就不只是一个巴掌的事了。
允王爷又不是每次都能来救人的。
“二叔要是过来,就说我被吓到了,魂都吓丢了一半,在房里养着呢。”宁绾打趣儿道,“若二叔不信,就请他进屋。反正靠近了煞星,倒霉的人又不是我。”
宁越是太子的人,在李洹面前丢了人,气都快气死了,想掐死她的心都有,别说来看她了。
她可是煞星,逮谁克谁,谁还敢来。
“小姐胡说些什么话呢,这样的话怎说得。”蒹葭替宁绾委屈。
别人胡言乱语就算了,怎么自己也要拿自己打趣儿?
天煞孤星,谁沾了谁倒霉,这样的事,又不是好事。
她这小姐聪明的时候聪明得紧,好像要什么都能谋划得来,私底下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什么话也能说出口。
宁绾笑着道,“大家都这样说,我跟着说说又如何。伤人的话么,自己说,总好过别人说呀。”
蒹葭帮着宁绾换上了男装。
心里回味着宁绾的话,不由叹息。
到底是伤人的话,别人说起来都足够伤人了,自个儿也跟着说,岂不是更加伤人。
宁绾似是知道蒹葭所想,待穿好了衣衫,她往铜镜前的木凳上一坐,从匣子里取了假面覆上。
笑着说,“别人说,那叫伤人,自己说,便不觉得伤人了,反正我是不伤心的。”
蒹葭含糊的答了两声,取下宁绾头上的簪子,着手为宁绾挽了个男子发髻。
宁绾戴好假面,看见铜镜边上的簪子,冷哼了一声。
骂道,“真想把他的手剁了!”
他还以为李洹只是把簪子插回到她发髻上,没想到李洹还把手里那朵海棠花穿在簪子上。
自己拈花惹草,还要连带别人!
蒹葭讶然,这是允王爷做的?
当时院子里除了小姐,白露和世子爷,就只有一个允王爷了。
允王爷摘花,借簪子插到了小姐头上么?
“奴婢瞧着,这花儿挺好看的。”蒹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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