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成。”宁绾坚决不同意如意公主的说法,“姝姐姐,我这一生是捡来的,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我就只想过得恣意而快活。我想嫁给我心里的那个人,而不是将就,我只要他,我不能勉强自己嫁给别的人。”
“待你长大你就明白了。”如意公主微微的勾勾唇角,苦涩道,“这一辈子,谁还没有一个放在心里的人。他让你笑得最粲然,哭得最彻底,记得最真切,可那人,往往都是过客。最后嫁的,总归不会是那个人。”
宁绾甜甜的笑道,“那我希望我一辈子也不要明白。”
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想着,她和李延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李延,不会是她的过客,她要和李延在一起,长长久久,永永远远。
“不懂便不懂吧,我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懂。”如意公主爱恨不得的捏捏宁绾脸颊,说,“想想郑氏那儿吧,郑氏如今是疯了,宁越的尸体都拿不回来京城,她却说要在国公府里给宁越做一场法事。”
“她要办就办吧。”宁绾说,“郑氏如今都快被刺激疯了,她要是想给宁越做法事,她做就是了。当母亲的,想给儿子做场法事,我也没那么狠心不让她做。”
“人都死了,做场法事也活不回来,这个我是没什么的,她要做就做。我只是担心她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你知道的,安然那里出了事情,按照安然的性子,也不会就这样过去的。”
“柳如风不是来了京城么?宁婕的办法,就是拿了柳如风当刀子使。不过不用担心,柳如风那儿,我安排了人的,有风吹草动,都会知道的。不怕他们弄出幺蛾子来,就怕他们弄不出幺蛾子来。”
宁绾说得没错,宁婕的方法,就是柳如风,而下手的地方,则是宁国公府。
宁婕和郑氏如意算盘,就是在这场法事上。
做法事的所谓的大师来了,让国公府中的小辈披麻戴孝跪到郑氏为宁越设的空棺前。
宁绾没有披麻戴孝,更不会跪着了。
那大师就说,“此女子乃为红颜,危哉。”
这话一出,满座哗然。
红颜么,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好话。
郑氏站在棺椁边上,苍白着脸道,“大师,危哉是什么意思?”
“这得看大师红颜之后是哪两个字了。”宁绾上前一步,走到了那位大师跟前,“若是红颜祸水,危的便是别人,若是红颜薄命,危的便是我。大师说,我说的对不对?”
那大师看见宁绾小小年纪表现得这么稳重,也不敢再把宁绾当不知事的孩子来看。
他捻了捻佛珠,说,“是的,大小姐说得对。”
“说得好!蒹葭!”宁绾道。
蒹葭忙捧了一百两银子上前递给那位大师。
大师接了银子,抿唇,说,“这破法……”
“说得好!蒹葭!”宁绾又喊了一嗓子,蒹葭又捧了一百两银子上前。
大师愣了。
破了危哉的办法他还没说呢,怎么就给他银子了。
宁绾说,“一百两,赏大师慧眼识人,一眼看出我是宁国公府大小姐。一百两,赏大师有自知之明,直言这破法!”
大师被这话一呛,顿时面红耳赤。
破法,居然说他做的法事是破法!
“这是灵堂!”郑氏说,“灵堂之上,死者最大,岂让你胡作非为。”
“别别别!”宁绾皱眉看着郑氏,“我什么都还没做呢,哪里来的胡作非为。你要是执意要这样说,那就未必了。”
郑氏咬牙切齿,不知想到什么,终是偃旗息鼓,安静的站到了一边。
宁绾看看被她气得七窍生烟的大师,问道,“大师做的这是破法,可大师看人的能力,我确是相信的。不知道大师从我的面相上,可曾看出了什么来。”
她可是一个死去了的人,不知道在这些大师跟前,能不能被看出点什么来。
那大师仔细的把宁绾看了一遍,点头,
“大小姐印堂发黑,近来的日子,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第三百零六章 冷宫
“那我该怎么破解?”宁绾笑问。
分明是忍俊不禁的笑容,却让人看出一本正经来。
那口气,那神情,好像真的是相信了那大师的话了,十分担心自己真的会遭受不详,迫切需要知道破解的办法。
别说是头次见面的大师,就是打过无数次交道的郑氏都信以为真了。
“大小姐红颜转世,乃为天煞孤星,如果不好生破解一回,既是红颜祸水,也是红颜薄命。”那大师继续胡言乱语,吓唬宁绾道。
宁绾挑了挑眉头,抿抿唇,问,“所以啊,大师所谓的破解的办法是什么?”
“据我所知,大小姐所住的地方与大小姐的八字犯冲,如果要破解,首先就得另寻一处住的地方。”大师目不斜视的淡淡瞥了郑氏一眼。
郑氏不冷不热的问,“另寻住处,指的是出去宁国公府吗?”
宁绾看向了郑氏。
没想到郑氏这回学聪明了,不忙着将她赶尽杀绝,而是想着把她撵出宁国公府去了。
四年前用的就是这个招式。
说法也大同小异。
还是她不能居住在宁国公府,对宁国公府不好,对她不好云云。
故技重施,目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得看宁国公买不买账了。
这一回也是一样,宁绾完全遵循宁国公的意见,要是宁国公也觉得她确实已经不可以住在宁国公府了,那好,她出去。
如今的她,不缺金银财宝,就算是离开宁国公府,到别的地儿买了宅子自立门户,她也是可以做到的。
没有了宁国公府的仰仗,大不了,她在想办法找个仰仗就是了。
就像是姚府,就像是金府,只要她肯花心思,总能得到仰仗的。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大师絮絮叨叨跟宁绾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所谓风水的话,话才说到一半。
宁国公就来了。
踏进屋子,首先是当着众多晚辈和一个外人的面,给了郑氏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说,“让你闭门思过,你又给我兴风作浪起来,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把孩子们一个个的喊过来跪着,你以为你是多大的面子。”
宁国公一脚踹在棺材上,“还有这是什么!你要是真心实意想给他做点什么,你低调点,诚恳点,没有人会拦着你。你要是想借题发挥,捉弄于人,那你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板着脸对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的众人说,“是非功过,你们一个个的都是那么大的人了,连这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吗?她让你们来你们就来,她让你们跪着你们就跪着,这国公府是换了她当家不成?”
又对宋叔说,“让人来把这些东西都撤了,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有经过手的人一率赶出国公府去!”
宁国公一板一眼,严肃认真,是真的生气了。
那些人都想,国公爷都这样骂郑氏了,他们以后还是少听郑氏的话为妙。
只有宁绾晓得,宁国公这是杀鸡儆猴,是想告诉她,宁国公府不是她当家,要怎么肆无忌惮,都得自己掂量掂量。
屋子里的人都被赶了出去,就连那夸夸其谈的大师也被撵到了院子里去。
“国公爷,妾身哪里有兴风作浪?国公爷明鉴,妾身嫁到国公府来了这么多年了,何曾有过主动招惹人的时候!”郑氏和宁国公说着话,目光灼灼又带着几分哀戚的看着宁国公,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说,“妾身不想伤害谁,可是别人呢,先是害得我儿一命呜呼,后来又是害得我女儿名节不保,将来全毁。国公爷,您说句公道话,这样的人放在妾身身边,妾身能够无所谓吗?那也是国公爷的儿子和女儿,儿子被害死,女儿被害得人不人鬼不鬼,将害她们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国公爷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心里就不觉得膈应吗?”
宁国公眸光一闪。
怎么可能不膈应,那也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女儿,死了伤了他怎么可能做到不伤心不难过。
可宁绾是他的孙女儿,是他的青子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他也做不到那么狠心的对待。
“要不是你和长孙氏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报应不爽,这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他说。
他要是早点知道郑氏和长孙氏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算计宁绾嫁给楚林,他说什么也要把事情拦住。
郑氏和长孙氏这两个蠢货,也只有她们能做出这样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事情来。
“祖父不用隐藏着自己真实的想法。”宁绾说,“在这些事情上,阿绾不否认,他们有错在先,阿绾绝情在后,可是他们不曾后悔,阿绾也不曾后悔。事情已经做了,对我而言,那就是对的,但立场变了,对错也该变了。祖父要是为难,阿绾可以离开宁国公府,如四年前一样,对外称出府养病。”
宁绾说起四年前时,表情到底是不一样的。
轻轻浅浅的笑容,分毫不达眼底。
宁国公心中早就揪成了一团。
说起来,都是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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