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里冒着滚滚白烟烟,沈月的肚子上烟雾缭绕,整个院子里茶香四溢,带着皮肉被烫熟的味道。
宁绾放下木碟,呼了一口气,拿着木碟的手不断的哆嗦,浑身都像是针扎着一样疼。
“小姐!”
蒹葭和白露奔了跪到宁绾面前,泪眼朦胧的查看宁绾的伤势。
“啊!救命!救命啊!”
沈月甩开茶壶,捂着肚子嚎啕大哭,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她一声盖过一声的惨叫声。
“我没事……”宁绾白着脸对蒹葭和白露说,任由白露和蒹葭把她扶了起来。
她背上才溅了几滴都疼得想龇牙咧嘴,何况是被倒了整整一壶的沈月。
沈月的痛,她能够感同身受,她却永远不会为沈月感到可惜。
自作孽不可活,从此刻起,沈月就没有以后了。
哇的一声,宁绾哭声震天。
她抹着眼泪,抽抽噎噎道,“姑姑,沈小姐想用茶水烫我。姑姑,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茶水倒在她的身上了。姑姑!姑姑!姑姑!”
宁绾说一句话喊一声姑姑,喊到后面,一声比一声凄婉,一声比一声悲壮。
喊得人心烦意乱,又觉得毛骨悚然。
不知道怎么回事?
宁绾自己推的桌子,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宁婕看着宁绾冷冰冰的眸子,感觉到宁绾全身的冷意都顺着视线爬到了她的身上。
宁绾没有其他的动作,就那样泪流满面的站在原地,冷冰冰的对宁婕说,“姑姑,我师父说有因必有果,有人种下了恶因,总有人要自食恶果,姑姑说,是不是这样的?”
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之下的声音,阴森寒冷得没有一分生气。
宁婕突然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清脆的珠玉落地的声音后,那比血还要洁白的三尺白绫,还有那白绫间的穿着大红嫁衣的纤瘦背影。
那是宁绾,那个背影是宁绾!
宁婕想了很久很久都想不通的梦境,一下子变得明了起来。
她霍地站起了身子,只是她分不清当下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是痛快还是害怕……
她看着宁绾的目光,终是躲避开了,对郑琪背后站着的已然吓得魂飞魄散的婢女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郑琪的丫头被吼得一愣,呆头呆脑的跑出院子。
沈月疼得昏死过去,早就没有了声音。
其他人要不是还没有回过神来,要不就是回过神了却不敢说话。
满院子一片死寂。
“小姐……”蒹葭轻轻喊了宁绾一声,察觉到了宁绾的不对劲。
宁绾身子的重量都落到了她的怀里,身子冰凉。
“白露,扶我出去。”宁绾有气无力道。
伯公府是宁婕几人的地盘,她若是倒下,她们指不定怎么设计她。
她支撑不住了,必须要在倒下去之前出去伯公府的大门。
白露立马从蒹葭怀里接过宁绾。
宁婕看宁绾的脸色,知道果酒里面的东西起了作用。
沈月这颗棋子败了,但是,只要再拖延一点时间,她还有其他的办法让宁绾一败涂地。
宁绾,不能走。
她袖子一扬,道,“出了这样的事,在事情解决之前,谁也不能先离开。”
宁绾勾唇,问道,“姑姑,当真要将事情解决得彻底吗?”
“宁绾,你什么意思?这是怪我吗?”宁婕反问。
“别以为桌子掀了果酒洒了就没有证据了!”宁绾一句话就让宁婕脸色巨变,她知道,宁婕就是这么想的。
人证,她们几乎占了全部,物证,也只是那残余的半杯果酒而已。
果酒没了,她们就有恃无恐了吗?
宁绾冷笑道,“我是不懂医术,可你们一个个也别把我当白痴!那果酒里是什么东西,我不晓得,自有大夫晓得,果酒撒了又如何,我有的是法子让它出现!你们,要试一试吗?”
宁绾言词激烈,薄唇失了血色,在张合间带着颤抖,明显是动了极大的怒火。
说话声音不大,却是足够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是啊,宁家大小姐是草包,学了四年的医术连药草都认不得几样,可她的师父是鬼算子啊,跟在鬼算子这样扬名天下的神医身边,哪能什么都不懂。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月事
宁婕被宁绾的信誓旦旦唬住,一时之间不确定到底要不要相信宁绾,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宁绾留下,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把宁绾留下。
这么重要的时刻,宁婕拿不定主意,以宁婕马首是瞻的宁清莹和郑琪更不能拿定主意。
倒是之前煮茶的那个清秀的女子站起身,对宁婕说,
“然小姐,大小姐身子也不舒服,就让她先走吧。毕竟大小姐和沈小姐虽都是无心,但事情已经出了,待会儿,沈小姐的家人过来,万一大家起了冲突,这又是在伯公府里,是伯公府设的茶宴……对大家都不好。”
事情出了,沈月伤了,不管过程如何,伯公府,沈府,国公府,都是脱不开了的。
“沈小姐受了伤,与我有关,蒹葭留下,有任何情况,记得告诉我……”宁绾说罢,眼神示意蒹葭。
蒹葭顺着宁绾的眼神看过去,只见滚落一边的杯盏,里面残余了一些果酒。
白露扶着宁绾往外走,没有人敢伸手阻拦。
宁绾挺直的脊背,在离开众人视线的那一刻弯曲,整个人软软的跌在白露怀里。
“小姐!”白露抱着宁绾,就快哭出来了。
宁绾气若游丝道,“别哭,又不是要命的毒药,死不了人的,快带我离开伯公府。”
白露啜泣着,搀扶着宁绾往伯公府外边走去。
下了大门口的台阶,宁绾身子越发柔软的往白露怀里倒,双腿完全使不上力,就要跪下去。
“小姐,您别吓奴婢!”白露死死搂住宁绾,但半抱着宁绾走了这么大一截路,她也没了力气,这一抱,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陶柠……”白露哭着喊。
房梁上有人影逼近,除却陶柠,还有云胜,两人都是神色张皇的赶着上前,只是在他们两人即将到达之际,有人早他们一步去到宁绾面前。
“允王爷!”白露看到李洹,面上闪过一丝惊喜,眼眶中的泪水刷地滚出,她道,“王爷,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李洹看也没看白露一眼,一把拉过昏睡过去的宁绾打横抱抱在怀里。
道,“回府去给你家小姐拿一身干净的衣裳,自会有人带你过来。”
“我不离开我家小姐!”白露坚决道。
李洹冷眼一扫,眸中已是十分的不耐烦。
一眼过后,迈步就走,根本没有给白露反应的机会。
李洹抱着去了最近的一家酒馆,进去时,酒馆中空无一人,只有明智站在通向楼上的梯子旁。
“主子,都安排好了!”明智说着,自觉的往前带路。
房中,早有御医候着。
进屋之前,李洹拿袖子挡了宁绾的脸。
御医见状,识趣儿的背转过身子,等到李洹将人放在床上,合上了暖帐,他才上前捉脉。
“如何?”李洹问。
他知道不会危及到性命,但他抱着宁绾时,察觉到了宁绾的衣衫后背湿透。
若不是情况严重,何至于冷汗打湿衣衫……
御医收手,答,“王爷放心,只是几样东西放在一处,撞了味儿了。”
果酒的果汁和酒,以及那茶,尤其是果酒里面的药粉,都是刻意安排的,这几种味道撞在一处,会让人意识模糊,手脚无力,时间久一点,身上会伴随有刺痛感。
“然后?”李洹显然是对这样简单的说法不满。
御医忙道,“味儿散了就好了……昏睡一会儿,再熬了药汁服下,不会有大碍的。”
李洹神色不明的看着御医。
御医额头上一层冷汗,他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他自觉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允王爷不让他看那女子,他不看就是。允王爷为何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这御医姓沈,如今五十有二,是皇帝安排到允王府专门为李洹调养身子的,平素也颇得李洹敬重。
李洹是温润之人,最是温和的,对上了年纪的人更是温和。
沈御医见惯了李洹的笑容,李洹突然沉下脸,他觉得瘆得慌,这屋子,他一刻也不敢多待了。
他道,“王爷,这位姑娘当真没事……下官亲自去熬药。”
李洹抿唇,点头。
想起宁绾手上的烫伤,道,“药匣子留下。”
沈御医忙松开已经抱到手里的药匣子,登登登往外跑去,还不忘轻手轻脚把房门合上。
“呼~”沈御医抹了一把冷汗。
看向栏杆边站着的明智,“那姑娘是谁?”
他可是被明理拎着衣襟从允王府里拎过来的,看明理当时紧张得不能再紧张的神情,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它还以为是允王爷出了什么事,吓得心肝都快碎了,结果……
谁家姑娘入了允王爷的眼,竟是宝贝得都不让人看一眼?
“老头,你等着主子来熬药吗?”明智也沉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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