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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 [强推] (赏饭罚饿)


  余飞顶着狮子尾巴和项桓撞了个正着,他在里头低声骂道:“喂你到底会不会玩啊!?”
  后者怒:“我他妈怎么可能会玩这个!”
  项桓一头热的被他怂恿上街,等套好了这身装扮才隐约有种上当了错觉。
  “你这招到底行不行得通?这么一趟走完能听几个字啊?”
  “那也不错了。反正过年热闹,你要是没听够,咱们还可以掉个头再走一躺嘛。”余飞催着他赶紧动。
  伙计正站到一旁给舞狮让道,语气里甚是惋惜。
  “姑娘,您真的要走么?那往后是不是也不会再来城里开店了?”
  毕竟所结识的老板中,数她最好说话,他们俩一开始还打算跟着她发家致富的。
  宛遥模棱两可地笑笑:“不知道……也许有机会。”
  对方感慨地叹了一叹,突然问:“常跟着你的那位公子呢,他也一起走吗?”
  她闻言却不解地愣了下,并没发现身侧的舞狮已悄然停住,不动声色的面向着这一边。
  宛遥记得当初因为害怕项桓惹事,自己索性从一开始便没带他去市集摆摊子,而后者抗议了几天也没怎么坚持,顶多会在回家的路上等着。
  怔过后,宛遥带了些好奇地反问:“你们知道他?”
  “知道啊。”后者挺有活力地呼呼比划两下,笑嘻嘻的,“身手特别好!”
  “要不是他在摊子前守了三个月,咱们也没那么容易这么快在市集立住脚。”
  一番话听得有些糊涂。
  在宛遥的记忆中,自己似乎从没把项桓介绍给他们认识过。
  许是见她神色茫然,当哥哥的便挤上来解释:“姑娘你可能不太清楚,城里鱼龙混杂,每条街巷都归不同的帮派分管。
  “市集有个规矩,但凡新来的,不交上三个月的月钱是别想安安稳稳做生意。”
  她从开始卖药便起一直风平浪静,全然不知背后有这些弯弯绕绕。
  宛遥微愣:“月钱?”
  弟弟笑着接话:“我们那会儿都已经做好了要硬抗三个月的准备,结果你家郎君第一天就把沿途的地痞全揍趴下了。”
  她终于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地侧头。
  “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一个人能打十几个的。”
  哥哥想起来仍觉得又佩服又自豪,“附近的地头蛇吃过亏,连路上见了我们俩都是绕道走,可真解气啊。”
  宛遥讷讷地走了一会儿神,恍惚想起某些日子里,项桓吃饭时脸上曾带着或轻或重的伤。
  她出声问:“他每天都在吗?”
  “在啊。”弟弟一咧嘴,露出满口白牙,“清早你前脚刚到,他差不多后脚便在对街的巷子里头坐了,一坐一整天。等要收摊了,才抱起剑离开。”
  哥哥在旁琢磨,“大概也就提前半时辰走吧。”
  “对,小半个时辰。”
  ……
  项桓罩在密不透风的舞狮头内,闷得心口发慌。
  他沉默地盯着脚边的碎石发呆,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周遭的人流忽的涌动起来,像条湍急的河。
  似乎是哪户显贵人家花大手笔置办了烟花庆祝,夜空中漫天珠玉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人们争相前去凑热闹。
  莽撞的看客挨挨挤挤,有人的手肘不经意狠狠地撞到了他腰上的伤,项桓猛地一咬牙,疼得满背都是冷汗。
  烟花其实离此处并不远。
  宛遥随着炮仗声一仰头,能看到大片绚烂的光芒。
  一战告捷,难得捡回性命,那位显贵估摸着也是想求个新年的好彩头。
  奈何城中历经一场浩劫,物资极为有限,这烟花也不知是从何处买来的次品,不过才放了两三个,便开始横向打转。
  火花天雷似的四处飞溅,起先还凑在前面瞧稀奇的路人纷纷抱头鼠窜。
  “着火了,着火了!”
  “诶,别挤,别挤!”
  “你们推什么……”
  以往宽阔的长街忽然不够用了。
  宛遥被人海迅速冲到数丈之外,也正是在此时,那倒霉的烟花还没消停,居然原地炸了。
  爆开的火星窜到她旁边的酒馆内,一坛打碎的烧刀子以一股不可抵挡之势燃起熊熊大火,满街皆是恐慌之声。
  火势蔓延得极快,头顶的幌子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木质的旗杆从底部开始崩塌。
  然后砰地一声,砸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根由作者丢下的助攻神器!
  七夕节当然是要烧烧烧了!咳咳……←_←
  原谅我,已经失去了虐心的技能……
  请叫我虐身爱好者,谢谢。
  你们对怼怼好一点啊!为什么说到要虐男主大家都一副欢欣鼓舞好像过年一样!我抱着我的儿子瑟瑟发抖……


第80章
  宛遥听到上方有动静时已经迟了, 一片耀眼的火光带着滚烫的热气轰然坠下。
  她心里一声“咯噔”,这会想着要躲显然来不及, 而淮生不在旁边, 如此短的时间内根本赶不上救她。
  眼见热浪逼近,手脚却远远没有脑子反应快。
  电光火石的一瞬, 身后突然投下一道阴影,宛遥好似意识到有谁不着痕迹地替她挡了一下, 长杆砸在背脊上, 发出沉闷的动静。
  很奇怪,明明未曾看见对方的脸, 却总有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
  像是曾经, 同样的场景就这么发生过许多次一般。
  背后忽一股大力袭来, 极迅速极紧迫地用力将她推出几丈之外。
  伴随着人群的喧哗声, 烧断了的窗户和旗杆噼里啪啦落得遍地都是。
  宛遥有那么一刻是想回头的,但对方这一把推得太实惠了,根本没法站稳, 几个趔趄之后她便摔在了地上。
  周遭是受惊瞎跑的百姓,无头苍蝇似的从身边经过。宛遥刚支起头,淮生已经挤开人群跑到了跟前,伸出手来搀扶。
  伙计兄弟俩紧随在后, 慌里慌张地将她围住, “姑娘,要不要紧啊?”
  “我刚看到杆子倒了,你没伤着哪儿吧?”
  宛遥握着淮生的手起来:“我没事。”
  引起满街骚乱的烟花可算消停了, 而小酒馆却惨遭无妄之灾,平白惹来一场大难。
  店家一边捶胸顿足,一边不忘招呼着小二提水救火。
  项桓两手撑着地,吃力地将压在后背的长杆掀开。
  这一下砸得不轻,他觉得身上的“三刀六个洞”全裂了,每一处都是血流如注。
  “诶,小哥。”一旁围观的路人见他方才挨了那一记,忙赶上来帮着拍去其衣衫上的火星,“你可真够能的,也不怕把自己砸死……”
  言罢搀着他起身,问道:“怎么样啊?用不用去看大夫?”
  项桓摁住腰间的创口,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他用手背轻轻拭去唇边的冷汗,抬头时正瞧见宛遥在同随行的几人说话。
  她看上去应该并未受伤,甚至冲着周围的人含笑摇头,眼中映着火光荧荧发亮,大概是在说自己没事。
  项桓就那么望了一眼,忽然有些疲惫的收回视线。他也说不清此刻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只是捡起散落在地的狮子头,拖着步子慢吞吞地往回走。
  宛遥的目光从人丛中找过来时,瞧见的便只有这样的一道背影,而她尚未看清,少年便转瞬隐没在了漫漫人潮里。
  边城的热闹被突如其来的火势扰乱,归途灯烛有些阑珊。
  项桓行至石桥边时已然感到撑不住了,捂着伤口的掌心粘稠温热,他扶着石栏杆定神站了片刻,再抽手离开时,上面清晰的留下一抹带血的指印。
  项桓停在湖岸边,费力地坐下。他创口崩开了,须得尽快处理,这一阵子不曾好好休息,旧伤新伤全都反反复复的,一直没痊愈。
  他把那一套可笑的行头丢在身侧,解开被血染透了的外袍,微凉的湖风徐徐吹来,夹带着淡淡的腥味。
  如果天色没那么暗的话,旁人会很清楚的瞧见面前的小片水域被血染上了极浅的红,涟漪万千的朝四周扩散。
  项桓本在专心清洗伤口,突然间,常年征战的习惯让他觉察到背后一串脚步声的靠近。
  他愣了下,好似有种说不出的预感,胸腔内的跳动没来由的加快,迟疑了片刻还是讷讷地回头。
  弦月半隐入云层里,女孩子正站在几步开外的树下,像朵悄无声息绽放的花,一双明眸在黑夜中辨不出神色。
  她居然真的在他身后。
  亲眼看见项桓的伤,宛遥还是悄悄地吃了一惊。
  起初在街上瞧舞狮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后来项桓挡那一棍子便愈发加深了她的猜想。循着地上的血迹一路找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大概是光线太暗缘故,他瞧着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宛如深红的厉鬼。
  纵然只是皮肉伤,久久不愈合也会引发炎症。宛遥终于皱紧眉大步走过去,在少年遍体鳞伤的胸膛前手足无措地站了一阵,才摸出帕子和药瓶俯身去给他止血,忍不住薄责道:“你就不能安分一点,老老实实在家养病吗?”
  但项桓却一直不言语,只是垂眸看着她,看着那张涂满了药的手帕被血浸透,深红与白皙的指尖交相映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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