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回来时瞧见明珠正在屋中走来走去,便问她是为何事心烦。
不曾心烦啊!大夫说要多走动,我又不能出去,只好在屋里来回转悠。说着,明珠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他,好教他暖上一暖。
福康安出门坐轿,轿中亦有暖炉,只是府门口到屋里这一段得走路,是以手又凉了,这一暖实在及时,感叹还是屋里暖和,只是你挺着大肚子,这样走着多累,快歇歇。
你懂什么?他是瞎操心,嬷嬷们说多走走到时候好生,你是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儿都可,我成日的闷在屋里,都快要发霉了。
今儿下午天开始放晴,再晴两日雪化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能出去透透气,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福康安又与她说起喜塔拉走投无路,已然嫁给呼特仑一事,明珠不禁感叹,“女人不该这般作践自己,闹这么一出,纵然呼特仑娶了她,大约也不会对她多上心。”福康安只道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两日后,积雪渐化,说好了明个儿出府游玩,满怀期待的明珠一大早便醒了,开窗看了看天,却瞧见大雾弥漫,不由黯了神色,这回可好!又没处去了!
躺在被窝里的福康安一听有雾,精神抖擞,有雾好啊!我带你去江边看雾淞罢!
雾淞?她只听闻那景观仪态妖娆,独具丰韵,却是不曾见过,他既说起,她不由开始向往。
时辰还早,咱再睡一阵儿再出发罢?
嗯。明珠亦是半醒未醒,关了窗,又回到床上。
如今的她自觉比以往能睡,侧躺的福康安拥着她闭目欲眠,在外任职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必上早朝,若在京里,那可是风雪无阻必须去啊!
两人又眯了一会子,醒来用罢朝食,福康安一路牵着她上了马车,去往松花江边。
明珠只觉自个儿被包得像白熊一般臃肿,看着她被裹得只剩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福康安只觉可爱又好笑,她以为他在笑话她,气恼地捶他一拳。
福康安忍俊不禁,你一直在屋里不觉得,这边外头太冷,怕你受不了,才这般包着,你且将就点。
到得江边,福康安扶她下了马车,放眼望去,但见漫漫江堤,披银戴玉,仿若柳树结银花,松柏绽银菊一般。
一江寒水清,两岸琼花凝。
“这便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是啊!自身后圈住她,福康安问她,美不美?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明珠自是新奇,美不胜收,有别于京城的奇观。
两人共赏奇景,身冷心却暖,在她脸蛋儿上轻啄了一口,福康安顿感冰凉,怕她待的久了身子受不住,他问她,很冷罢?不如咱们回去?
不!难得出来,我想多呆一会儿。
看来明珠很喜欢此地,福康安顿感荣幸,那好,如你所愿。
此时他的笑容于她而言,如暖阳一般,融化这周遭的寒凉。
两人互相凝望着,天宁地静,眉间心上,惟一个你。
福康安微俯首,化柔情蜜意为深吻,融化彼此。
哪料回来后,明珠就开始打喷嚏,福康安深感自责,都是我不好,偏要带你出去,害你感染风寒。
你还不是怕我寂寥,才想带我出去散散心,你本好意,我怎会怪你?
怪我考虑不周,不顾后果。
心知不顾后果的是她自个儿,你早催我回去,是我流连忘返嘛!
他要请大夫,明珠却拉着他不许,喝药对孩子不好。
难道硬撑着么?只怕越撑越严重你岂不是遭罪?
明珠只道无妨,福康安仍旧不放心,坚持请大夫过来,大夫终究比我们懂,他若说不喝药无碍的话,那就不喝。
两个丫头在旁看了许久,一直插不上嘴,苏果拉着云霄默默道了句,好甜啊!牙都要腻掉了!
斜了她们一眼,福康安微扬首,意满志得,怎的,不服?
云霄忍俊不禁,岂敢岂敢?
苏果羡慕道:就是不服!你们都成双成对,好不幸福,唯独我,唉!可怜没人疼啊!
福康安趁机揶揄,有人可是疼你好几年,疼到骨子里,奈何你无动于衷。
苏果一听这话红了脸,少爷惯会取笑人!说着跑了出去,正巧在门口撞见乌尔木。
瞧她满脸通红,乌尔木正待问她,她却跑开了,
哎?进了屋,乌尔木纳罕道:苏果这是怎么了?
白他一眼,福康安提醒道:还不去追?
乌尔木莫名其妙,为……为什么啊?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照做就是了!挥了挥手,福康安示意他莫在此碍眼,连心上人都搞不定,别说你是我的人!
哦!应了一声,乌尔木郁闷地追了出去,眼看苏果去往后厨方向,他只好跟上前去,听到脚步声,苏果回头问他,你来做什么?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的乌尔木胡乱扯道:来看看你做什么。
平日里他的话也挺多,今儿个却只是闷闷走路,也不说话,苏果问他,你有心事?
嗯,点点头,乌尔木意识到不妥,忙又改口,没……没有。
听说你家里来了信,可是家里有事?
你怎的知晓?此事他也不曾与谁说起,乌尔木问她从何得知,她却不肯说,
你管我!实则是博和托看他最近无精打采,便与云霄提了此事,苏果正是从云霄处得知他收了家书。
见他默不作声,苏果顿感没面子,扬首道:
不想说便罢,随你。
感觉到她有些恼了,乌尔木忙解释道:也不是不想与你说,只是提起来就心烦。
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啊!
说得轻巧,乌尔木不由唉声叹气,遥望天边,雾气已散,暖阳高照,他却闷闷不乐,这事儿你帮不了!我娘来信,问我何时回京,说在家给我定了个姑娘,想让我回京成亲。
原来如此,这是好事啊!恭喜你了!
我一点儿都不觉着喜……
怎么?难道那姑娘不漂亮?苏果好奇问他,你见过?
是我们邻居,长得倒可以,只是,乌尔木与她自小相识,奈何并无眼缘,我与她不熟,没有那份感情啊!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嘛!
乌尔木原本鼓足了勇气想问她愿不愿嫁给他,岂料她毫无醋意,甚至鼓励他娶那个女子,看来她是真的对他无意罢,拒绝的这般明显,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再问,自讨没趣。
第二卷 浮尘惟你参不透 第七十二回 怒为红颜
我一点儿都不觉着喜……
怎么?难道那姑娘不漂亮?苏果好奇问他,你见过?
是我们邻居,长得倒可以,只是,乌尔木与她自小相识,奈何并无眼缘,我与她不熟,没有那份感情啊!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嘛!
乌尔木原本鼓足了勇气想问她愿不愿嫁给他,岂料她毫无醋意,甚至鼓励他娶那个女子,看来她是真的对他无意罢,拒绝的这般明显,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再问,自讨没趣。
晚上,福康安没有酒宴,就在府上陪明珠,乌尔木得了闲,就想出去喝酒解闷儿,便去找同乡的一个卫兵。
到他们所住的院落一看,几个卫兵正喝得兴起,那老乡见他来了,招呼他过来一块儿热闹,他本不想,奈何盛情难却,只好进屋坐下,却听那些个喝高了的男人谈论起女人来,
哎你们说,咱这将军府那么多丫鬟,哪个最漂亮?
我觉得云霄漂亮!
这个甭提!云霄是佐领大人的女人,你就死了这条心罢!
唏!那人不服,你让评价啊!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头儿又不在这儿,还不许咱们说了?
坐在旁边一位骁骑校忽然开了口,我觉着将军夫人身边的那个苏果儿很可人啊!你没瞧见她那双峰,冬日里裹得厚实还不明显,一到夏天简直呼之欲出啊!
是啊是啊!我也注意到了!那小妞长得不错,应该还没开过苞儿!
他们正猥琐地议论着,乌尔木忽然拍桌而起,怒指那两人厉声喝道:我警告你们!不许打苏果儿的主意!
那骁骑校不肯示弱,也跟着站起来恶脸相向,她又不是你女人,凭什么不许我们说?
乌尔木的老乡怕他惹事,附耳提醒骁骑校,你少说两句,他可是将军身边的人,惹他没好处!
奈何那人喝醉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还管乌尔木是谁,不屑耻笑,
将军身边的人怎么了?还不是奴才?老子可是正六品的骁骑校!他自以为高咱们一等,说白了还不是主子身边的一条狗!苏果儿瞧得上他么?那怎么不嫁给他啊?
乌尔木怒摔酒壶,青筋毕现!不由分说,上前就抡他一捶,那人挨了揍,怎肯善了,吆喝着身边一个兄弟上前去打乌尔木,没醉的赶忙去拉,撕扯到一处,都受了伤。
博和托闻讯赶来,沉声一喝,聚众饮酒也就罢了,居然还打架斗殴!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