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争?福康安哼笑道:皇上早就秘密立储,他该安心才是。
多罗闻言一惊,难道他是继承人?天呐!她还对他那么凶!那等他登基为帝时,会不会报复她啊!
福康安但笑不语,众人心知肚明,不再多言。
回屋后,福康安故意在明珠跟前儿叹道:再过十日是个好日子啊!
她竟不曾听说,什么好日子?
我的生辰。
明珠又问是哪一天。
原来她不知道啊!难道她就从没跟人打听过么?福康安略感失望,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闷闷道:
十六。
岂料她只是随口一应,哦!便没再说话。
看来还是得他提醒,免得到时候她说她忘了,他也没理由埋怨,思及此,福康安笑嘻嘻道:以往那几年我生辰时都不在家,今年总算在了,你打算送我什么礼?
主动要贺礼,大约也就他好意思开口,明珠问他想要什么。
我不挑,福康安笑眯眯道: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这可真是个难题,明珠一时也没什么主意,我觉着你什么都不缺。珠宝钱财,珍稀古玩,他应有尽有。
身外物是不缺,独缺你的心。福康安觉得自己已经打开了那把锁,但并未完全占有她心扉,这个若属于我,我才是真正的应有尽有。
她不想把心完全交给谁,那样太危险,心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旁人。是我自己的。
贴近明珠耳畔,他声音低柔,语气渴望,可是我想要,拥有它,呵护它。
柔得她的心都快化了,又在瞬间清醒过来,就怕你一不留神,摔碎了它。
怎会?他珍惜都来不及,我们心心相印,暖凉共知。
隐约感觉到灼热的坚硬隔着衣衫抵在臀瓣,明珠暗叹今夜又是在劫难逃。
这期间,福康安一直期待想象着明珠会送他何物作为贺礼。前几日每天都问过,明珠却不肯透露一个字,问两个丫鬟,她们也不肯说。
终于熬到二月十二这一日,却不见明珠有所表示,耐不住性子的福康安只好再次厚脸皮的提醒,明珠,今天十二了哎!
哎呀!明珠闻言一惊,愧意丛生,你生辰,我居然忘了准备贺礼。
不是罢!早提醒她了,她居然还忘!福康安不乐意地撇撇嘴,没准备就算了,那你给我一个吻罢!
明珠转身窘道:我不!
由不得她拒绝!这就是不备贺礼的惩罚,一个吻和今夜七次,你选一个。
做你的白日梦!明珠说着,打开上了锁的柜子,拿出盒子递给他,喏!贺礼!
原来有啊!她居然骗他!他的明珠也学会调皮了,福康安不由摇头苦笑,接过打开一看,
是一对坠子,蓝田黄玉雕刻而成的一把钥匙,和一把锁。
但听明珠道:你戴钥匙,我戴锁。
想着这寓意,福康安分外惊喜,只有我能打开你的心。
说着,福康安为明珠戴上那锁坠儿,自己戴上了钥匙坠儿,心底蓦地很感动,明珠,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我定会好好收着!他年我若去了,千万留他与我陪葬。
明珠赶忙去捂他的唇,嗔怪道:生辰大喜,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见状,福康安心甜如蜜,你舍不得我死?
你还说?当真屡教不改,急煞明珠也!
见心爱之人这般紧张自己,福康安只觉这是最幸福的一个生辰,不,以后还会更幸福!
第二卷 浮尘惟你参不透 第五十七回 离京远行
二月,福康安奉旨去查看香山各项陈设,他想带明珠一道,明珠只觉不妥,你去办公务,我去作甚?
陪我啊!这是闲差,也就当游山玩水了。
他再三要求,明珠最后才答应同往。
此时香山正好看雪,福康安拉着明珠出来赏雪。
都道江山好,都觉权势妙,而此刻,雪沐山河,风吹狐裘,他拥着她,似是拥着江山一般满足,又似权倾天下一般得意。
前面那是香炉峰,俗称鬼见愁,待到四月,瑞雪已化,杏花满山,我带你去登香炉峰。
蓦地想起那句:牧童遥指杏花村,明珠浅浅一笑,折些杏花回去酿酒么?
好啊!福康安又道:九月枫叶红遍,咱们再来采枫。
然而未等到九月,变故既生。
五月时,福康安又被乾隆委任吉林将军一职,回府后他与明珠说起此事。
明珠面上不动声色,只道恭喜高升,心底不由暗叹,他又要外出远行。
恭喜什么?福康安惆怅道:我又得离家了哎,那么远!
旁人想都想不来。他居然还嫌弃?
然而他在乎的不是职位,而是她,可是我们要分离,你就没有一丝舍不得?
皇上指派,你必须去,这是不争的事实,明珠觉得他想太多,你考虑我有何用?
他的明珠从来不肯说些软言细语与他听,福康安可怜兮兮道:说句不舍得很难么?你说了我会开心啊!
说了如何?你能不走?明珠看得通透,是以不愿浪费唇舌去表达什么,既然不能,又何必浪费这感情?
唉!她何时才能对他毫无保留的倾心呢?两人好容易才有进展,他若再离家,只怕回来又疏远,是以回府的路上,福康安已打定了主意,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带你同去,日后不管皇上派我到哪儿任职,我都带着你,除非是打仗。
这样合适么?明珠不懂朝中的规矩,只是担心他任性乱来,你莫要一意孤行,让人参你一本得不偿失。
带媳妇儿皇上不管,单看你愿不愿带,福康安笑道:
许多官儿都让夫人留家里,伺候公婆,照看儿女,为的是自个儿去外地好找小妾。
也是这个理,明珠看向他揶揄道:的确是个好机会,你也可以出外看看野花。
福康安故意道:只看不采,看她作甚?
你还想采?很有想法嘛!明珠温柔笑看于他,一脸无害,也可以,我不反对。
福康安才不上这当,嘴上说不反对,我若真拈花惹草,只怕你恨不得杀了我!
他说的行为太过凶残,明珠从未做此想,我岂是那般泼妇?
杀人的确是夸大其词,福康安估摸着,依明珠的性子,她应该是不哭不闹,大约你会不理我罢?
何必瞎猜,明珠笑问,想知晓?
嗯嗯!福康安连连点头,但听明珠道:很简单,你纳个妾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福康安当即无言以对,好啊你!居然挖坑给我跳!你以为我会自寻死路?
说着便去挠她,明珠受不了,惟有告饶,好了别闹!
好,福康安抱着她应道:不闹了,说正事,咱们得收拾行装,后天出发。
这般快,说走便走啊!
得知福康安欲带明珠去吉林,多罗很是不舍,哎呀!为何要带走嫂嫂啊?嫂嫂走了我怎么办嘛!
这还用问?福康安懒得与她解释,那你随我们一道!
好啊!才应罢,多罗又觉不妥,那小四怎么办?
这不就得了嘛!你都舍不得四弟,还不许我带走明珠?
多罗当即无话可说,挽住福长安的胳膊羞红了脸,福长安安慰道:三哥是高升,你该高兴才是,只是外出任职,超不过三年也就回来了。
三年啊!可不是一眨眼就能过去的,福长安说得好生轻巧!
然而多罗与那拉氏再不舍,也改变不了他们夫妇要走的事实。
五月初六,在家人的目送下,福康安带着明珠外加奴仆卫兵百十人浩浩荡荡乘坐马车离开京城,前往吉林。
若是赶时间,十日便能到,只是乾隆命他六月上任,是以他走走停停,带着明珠一路游山玩水,不紧不慢地行进着,正好赶在月底到达吉林。
到了吉林乌拉的上仪街,但见门东西各建有木瓦结构的三楹辕门,门前有四根带有“锡斗”的旗杆,大门旁书“将军府”三个大字!
福康安带其家眷在此安顿,与前任吉林将军富椿交接了各项事宜。
这将军府署中,有果子楼三间,堆房五间,大门一间,皆由旗兵营建。
果子楼是用来存贮、晒晾、盛装各种朝廷贡品。例如从长白山采回的安楚香木枝,在松香河的晒香地初晒后,运回吉林乌拉,还需晾晒、拣选、扎束。
在各地采回的山野菜,蕨菜、蘑菇等,需晒干或盐渍,然后装坛。
祭祀用的各色杂魚,在捕捞的江河边炙烤后,到果子楼需用黄布包裹,或盛装于木箱之中。
松子等贡果需雇人拣选,去掉空壳及腐坏虫蛀的果实。
而铃铛米更是麻烦,得一粒一粒地挑拣,挑后几乎粒粒大小一致,方能运送至紫禁城,呈与皇室享用。
不同与关内的行省制,清廷在东北地区实行军府制,而吉林将军所在辖区最大。
由于临近松花江,自康熙朝开始,皇帝便着重训练水军,命水师营在此大规模制造战舰,加强水军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