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的话,说到了她心坎儿里,感动的香儿起身,上前握住云霄的手,冰凉了许久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暖意,有你们的理解,香儿不枉此生!
嗯,云霄点头道:今后,即便一个人走,你也不孤独,因为有我与夫人,还有苏果,在默默地关怀着你。
香儿终于展颜,慰人慰己,我不会自怨自艾,我会努力让自己的日子过得精彩!
没有遇见封廉以前,我是笑着的,没道理离开了他,我就活不下去啊!而他……男人,自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她走后,封廉会找谁,也不是她该管的,
我想,他会遇见他想要的,适合他的女子。
目送她离去,明珠与云霄皆是唏嘘,福康安得知后当即立誓,往后我再不会给任何人说媒赐婚!也是邪门儿,促一桩,散一桩!
瞧他懊恼的模样,明珠只觉好笑,反过来安慰他,你也是好心嘛!
话虽如此,然而,不是好心都有好报。
笑过后,明珠顿生感慨,忽然上前抱住他腰身,依在他怀中。
如此主动,倒令福康安受宠若惊,喜滋滋悄声问她,可是想要了?
明珠不由气苦,除了这个他还会想什么?天天要?你也不怕伤身?
除了在宫里被九公主下药那一次,其余的时候,他从未感觉力不从心,精力充沛,不要岂不浪费?
少贫嘴!香儿的事令我心里很不舒坦,明珠惆怅道:若说封廉有错,可男人都爱面子,也是人之常情,但他能为香儿出手,想来也是在乎她的,只是后来一直沉默,着实伤了香儿的心。
猛然想起自个儿是个官,福康安提醒道:等等!你们的重点,为什么都是香儿与封廉?没人在乎那个被他们抛尸河中的人么?一条人命哎,你好像丝毫没放在心上?
明珠可不觉得他死得冤枉!那样的畜生就该死!
她说的是人情,他却得考虑法理,但你可有想过,好好的一个人死了,家里人不会找么?不会报官,不会调查?
可这几天城中并无动静。三天了,并未听说谁家死了人到官府去闹。
福康安有些不太理解,也是奇怪,他总有小厮随从,难道就没人知晓他去了哪里?没人去香儿家问?
明珠也不明白,大概猜测着,听闻他妻子十分彪悍,上次不还闯进店去打了香儿!许是他做贼心虚,怕府上随从知晓,知会他妻子,干脆一个人悄悄的出去了。
这倒有可能。
明珠倒不担心这个,管她会不会追究,纵然追究,料想你也能摆平!
这话说的,好生轻巧啊!愣怔了一瞬,福康安装模作样地强调道:我可是好官儿,你要我徇私枉法?
得了罢!对他再了解不过的明珠是听不得他自夸好人,明明是狼,何必装羊!
色狼么?这个他承认,附耳低语,只对你色!
没心思与他打情骂俏,明珠哀叹一声,拥着他,更知珍惜,只能说,世间如你对我这般好的男子,实在少有。
这算是夸他?美滋滋的福康安暗叹苍天开眼,明珠,你终于知道我的好了?
她又不是第一日知晓,我一直都知道啊!
可你从来不夸我!
这也值得计较?你又不是小孩子,还想听夸赞?
有夸赞才有动力!好话听来自然受用,你每日夸我几遍,我加倍对你好!
哦!明珠故意曲解,眸带不悦,抬首问他,你的意思是,我不夸你,你就不对我好了?
哎?我没这个意思!怎么说着说着就被她带到了沟里?
她当然知晓,他的本意,娇羞一笑,遂垫起脚尖,轻啄他唇,却被他揽住腰身,深情回吻……
要多幸运,才能遇见他,得深情,享专宠,福祸无离弃,风雨总相依。
第三卷 河山入目空繁华 第一百一十八回 无花空折
第二日,天未亮时,封廉突然求见,彼时明珠还在睡梦中,被他的呼唤吵醒。
揉了揉眼,福康安不情愿地披袍下了床,出了里屋到外头给他开门。
但见封廉火急火燎的,身后跟着的小厮一脸惊惧,爷!奴才拦不住他啊!
知他所为何事,福康安也不恼,只是外头太冷,他只好强忍着困意,打着哈欠请封廉进屋来坐。
匆忙行了礼,封廉就问香儿可是留宿在此。
摇摇头,福康安叹道:她已经走了。
走?才落座的封廉惊得起身,她要去何处?
福康安可不愿仰首与人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他才继续道:她没说。
她为何不辞而别?
果然是当局者迷么?这么简单的事儿还须问,香儿也是个有性子的,看你不愿理她,她自然不想再继续纠缠你。
我没有不理她!听这话音,福康安似乎知晓内情。也是,香儿在四川,除了他这个丈夫之外,也只与夫人熟识,她若要走,夫人必然会问她因由,夫人既知晓,那么福康安必然也该知情,算起来当年他们的婚事也是福康安一手促成,既不是外人,说了也无妨,抛开顾虑,封廉如实道:
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想静一静再说,岂料我今儿个去找她,便已不见踪影。
他所谓的静一静,于香儿而言,却是寒意无边,你也不想想,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你安慰之时,你却只会沉默,那她会如何想?她肯定以为你嫌弃她,不想要她,是以才离家出走。
我已经想通了,她是无辜的,我娶了她,就该对她负责,这是我作为男人,作为丈夫应尽的责任!
他这话若是早一日说与香儿听,大约就能免了这离分,你跟我说有何用?可惜待你想通时,她已走了。
此时的封廉后悔不迭!起身拱手道:大人,我想去找她!她曾说过,没被卖到清媚楼之前,她也是有老家的!不知她会不会去那里……
明知他的心已乱,强行留他在家坐着也无用,不如让他去找找,免免心焦,那你去罢!军营那边我会安排,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到时不管找不找得到,你都要回来!
多谢大人成全!着急的他正要转身,忽听一道女声响起,封廉,有句话,我须提醒你,你若只是为了责任而去找她,实无必要,最好是你真心放下芥蒂,因为感情,因为舍不得才去找,这才值得!
原是被吵醒的明珠在里屋听着他们说话,心有所触,才起身穿衣来嘱咐。
闻言,封廉心中已有答案,之前的确是为了责任,但自从找不到她,那一刻,我真的害怕失去她,怕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他实在不敢去想象,那样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明珠欣慰一笑,你能想清楚最好,我也期待你将她带回来。
多谢夫人!得了允准,封廉即刻启程去找寻香儿,然而一个月后,却仍是他一个人归来。
沿途并未碰见她,去了她老家,等了几天,四处打听,也不见人,却不知她究竟去了哪里。她一个女子上路,半路会不会遇见意外?
找不到人,他这颗悬着的心,始终不能放下,然而期限已到,他不得不回四川,再说他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原本期待着香儿只是赌气,过些日子想通后也就回来了,然而回去后,家中仍是无影踪。
她似乎并未带多少衣物,看着屋里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封廉那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是承受不住而断开,坐在桌边埋头颤抖……
心念作祟冷佳人,一时错酿半生恨。
又等了一月,仍不见香儿归来,久而久之,封廉似乎已习惯了这等待,静静地期待着,有朝一日,她会突然归家。
夏日炎炎,知了鸣啼,用午膳时,福康安并无兴致,明珠问他为何闷闷不乐,他只是勉强一笑,似是不想多提。
明珠使了眼色,云霄暗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
下人退却后,她再问起,他才叹道:今儿个挨了训!
明珠奇道:除却皇上,谁还敢训你?
哎!一语中的!搁了筷子,福康安闷声回道:正是皇上!
这就怪了,一向爱称赞他的皇帝又怎会训他?所为何事?跟我说一说。
不意瞒她,他便如实道:这四川盐茶道林俊,是咱们富察家的世仆,他爹林国泰曾立过功,是以脱了奴籍。
我念在旧情,跟皇上推荐林俊担任四川布政使,但未说明他与富察家曾有主仆关系,皇上便回信将我训了一顿,还特意下旨,
规定八旗奴仆即使脱离奴籍,成为平民,担任官职也有限制,内用不过五品郎中,外用不过四品道员而止。
原是碰了皇上的钉子,是以他才敢怒不敢言,皇上不许便罢,这谁也没法子啊!
福康安烦躁的是皇上的回绝太出乎他的意料,可我以往保举的官儿,个个都成,偏这个没被应允,你不知道我当时应得多干脆!
因为收了人好处,是以不安?
他并不是因为收了好而愧疚,好处可以退,关键是面子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