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听九月将那院子里的事说了,眉宇轻皱,“陈二姑娘呢?”
“二姑娘陪着老太太。”
元徵点点头,“那陈淑是犯了什么事?还有一个躺屋里的陈茵?”他最近倒是把陈府里的主要人物给记住了,方便以后认人。
九月道:“陈淑身边的一个丫头失了踪,有人说是陈淑杀的。至于陈茵,估计与她夫婿霍钟之死有关。”
元徵听罢,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陈家四个女儿,两个女儿手上有人命,最小的那个叫……叫陈嘉是吧,那个陈嘉也不是善茬儿。”
九月默默的听着,默默道,主子你高兴就好。
“现在是闹什么?怎么处置这两个人吗?“
九月道:“陈淑在院子里跪着,不愿承认。陈茵则是撞了柱子,现今在屋里躺着。”
“呵,”元徵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似是觉得有趣,“后宅里的女人们总是花样百出,比男人可复杂多了。”
九月很是认同,若说了肯定会被削,所以只能沉默。
“去查一查,那陈淑到底有没有害自己的丫头,尸首在哪里,找到了便给人送过去。”元徵往前走,凉凉的开了口,九月应了一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真病
这里和尚仍带着元徵往长生殿去。
皇后娘娘的长寿灯燃得十分红旺,边上依次排开的是宫中其他娘娘的长寿灯,乍眼看去很是壮观。元徵嘴角微挑,笑得似是而非,从那排长寿灯前走过去,然后对身后紧跟着的和尚道:“师傅再开一个长寿灯。”
“不知殿下想为谁开?”
元徵仰起头,看着面前宝相庄严的菩萨,微微一笑:“一个姑娘。”
和尚了然,“敢问姑娘姓氏,生辰。”
“单名一个锦字,今年十六岁。”
“是,贫道马上去办。”
……
过了晌午,陈茵终于醒了过来。
诚如寺里的和尚所言,她的确伤得不重,只是血流得多,看着凶险。
老太太没着人去看,陈夫人也没有,如今的陈茵跟陈淑一样,成了人人厌弃的姑娘,只是陈淑到底还比她好一些,起码莫氏是面上心上都护着的。
陈茵睁开眼睛,仿佛已经死过一回了,直挺挺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
边上伺候的绿笼见了她这样子,吓得不轻,一迭声的叫:“姑娘,姑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陈茵毫无反应。
绿笼忍住泪,轻推了下她的手臂,陈茵终于转过头来,楞楞的看着自己的丫头,嗓子沙哑,“绿笼……”只唤了两个字,便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在喉咙里,仿佛有万千委屈诉不出。
绿笼见她流泪,忍了半天的泪水终是出了闸,主仆俩执手相看泪目,只差没抱头痛哭了。
陈锦进来时,就瞧见了这样一副光景。
脚步声惊动了正在痛哭的二人,绿笼忙过来给陈锦见礼。
陈锦走到床边,音夏搬来小凳放在身后,陈锦坐下,细细打量了一下陈茵额头上那个被白布裹起来的地方,清清淡淡的开口:“可好些了?”
陈茵乍眼见着一个亲人,泪流得更凶,妆都花了,“妹妹。”
“母亲虽没前来,心里仍是担心得很,所以我替母亲来看看你。”陈锦道,“大姐以后想要如何?”
陈茵看着面前的少女,想起初见时,陈锦也问过她以后要如何,她当时怎么答的?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似乎想不起几个月前自己的回答了。
半晌,陈茵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她的眼泪仿佛流不完,晕湿了身上的被褥,却还执著的看着陈锦,真心的恳求她指一条路给自己。
陈锦说:“已成事实,无法改变。”
陈茵听了,愣了好一会儿,凄然一笑,低声道:“我早知是这样的结果,祖母她老人家眼里根本容不得沙子。”
“但是陈淑活下来了。”陈锦道。
陈茵诧异,抬头看着她。
陈锦续道:“因找不到兰儿的尸首,陈淑咬死自己未曾杀人,祖母为了公正起见,暂将她关在房里不得外出。”这也是预料中的事,从陈淑今日种种应对来看,她必是做了准备的。
一旦有了准备,再想抓她把柄就没那么容易了。
“再则,当初她房里死的那些个丫头,按照祖母从前的脾性,她如何还能安稳的呆在陈府里。”人总是会老的,越老越渴望亲情,越希望阖家和睦祥宁,即使是老太太亦是如此。
陈茵眼神骤亮,紧抓着陈锦的手,“妹妹,那我该怎么办?”
她的力气奇大,陈锦抽了回手,竟是没挣开,只得任她抓着,说道:“一病不起。”
“装病吗?”陈茵小心问。
陈锦摇摇头,声音淡淡的,“真病。”
“这……这要如何做?”陈茵轻蹷眉头,不知如何是好,“我只是伤了额头,那师傅日日会来换药,恐是瞒不住的。”
“那便用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陈锦看着她,“阿娘常说姐姐聪慧,这法子自然想得出来的,只看姐姐下不下得去手。”
陈茵遭她说得脸色一白。
一病不起的法子自然多得是,只是要让一个常人无端生病,自是要吃些苦头的。而陈茵,即使在霍家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也从未受过身体上的苦,如今被陈锦一眼看穿,当即万分窘迫。
“妹妹说得是,我一定照办。”
陈锦抬了抬手,“如何做是姐姐的选择,我只是不想让阿娘伤心罢了。”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冷静,连语气亦无太多起伏,就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若是从前,陈茵必定心里嫉恨,只是现在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先前又把她害得那样惨,她还肯来看望,已是莫大的感激了。
陈锦走后,陈茵唤来绿笼,俯耳说了两句。
绿笼先是一惊,但见陈茵一脸坚定,咬一咬牙,转身出去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不好了
今日折腾了许久,午饭后老太太便去午歇了。
陈珂怕有什么事,一直守在院子里。陈夫人及莫氏因担心女儿,也没有离开,便在老太太这儿的偏屋里歇着。
陈锦从陈茵房里出来,见陈珂坐在前院的石桌旁。
“大哥。”
陈锦唤了声,陈珂抬头望来,挤出一抹有些惨淡的笑容。
陈锦看着他,想起初见时他的意气风发,心中不忍。
人说娶妻当娶贤,宜室宜家。
眼看着大好男儿竟要被这些个女人埋汰了,别说陈锦,纵使是祖母,心中亦有气吧。
陈锦在他身边坐下,陈珂给她倒茶,茶水已经凉了,陈珂笑笑,“水冷了。”抬手准备把东远招来,听陈锦道:“大哥别忙,我们说说话。”
陈珂颓然放下茶壶,神情很是萧瑟。
“我自小在祖父身边长大,学的是君子之道,学的是谦卑贤良,祖父仙逝后,我才回到阿爹阿娘身边,那时候年纪尚幼,却已能分清是非对错。从前只是看不惯阿娘的一些做法,只是念着她毕竟是长辈,我不好多加干涉,不成想,晃眼数年过去,这种习性非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把陈淑也害了。”
陈珂低垂着眼睛,说话的语速很慢,像是在回忆。
她从前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凡事爱以输赢论。但是世界黑白之外还有灰色地带,她早已明了,从前面对的那些人,听话的便留着,不听话的杀了便是,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好讲。
所以陈锦只是默默听着,说不出劝慰的话。
怎么劝?
不过说些不要难过总会过去的话,于她不痛不痒,于陈珂,却是在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徒添悲伤。
陈珂看向她,难掩疲惫之色,“锦妹妹,为什么会这样?”
陈锦说:“世人皆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猜大抵如此。咱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祖宗基业到底在这里,人一旦开始富有起来,做起事时总就有些把握不住方寸了。大娘如此,陈淑亦如此。我想大娘是懂得这些道理的,只是陈淑心性已然这样,说再多都是徒劳。”
陈珂摇摇头,“你就不要再为她们说话了,她们做的这些事,让我觉得羞耻!”说到最后,语气突然激烈起来,羞耻二字更是仿若自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陈锦听着,并不说话。
陈珂续道:“陈府自祖宗建府以来,何时出过这样的事,没想到今日在咱们东府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是人命啊,说没就没有,说消失就消失!她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到得最后,激丑已然成了咆哮,陈锦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生出一丝悲怆。
人立于世,不止要自己清白,还要亲人清白。
多难。
“祖母此次恐是要处置了陈淑的,大哥打算如何?”
陈珂睁着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说道:“但凭祖母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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