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的贴身丫鬟 (雨叮咛声声坠)

青葵向唐玉项欠身，“二郎君言重，婢子不敢。”

唐玉项想要再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只觉有些索然无味。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青葵都不错，但青葵从来没有向他表示过亲近之意。他不明白，难道在青葵的眼中，他还不如一个痴傻的唐玉和吗？

但眼下，他的心思也没放在这上面。

本来，他母亲是有意趁这次过来的机会，做一些布置，将他一块接回汴州。可如今他父亲恼了他，认为他不在乎唐玉和这个兄长，还认为他私行有亏，他却不好再趁此机随父亲与母亲回汴州了。

今日伴驾射猎过后，他父亲与母亲也要启程回汴州。如此，他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来说去，都是唐玉和那日闹出事来，才累地他无法离开洛阳这个事非地！

再看着对面亲昵的两人，唐玉项真想下车去，眼不净为净。可没办法，上元节的事他已经解释不清，如今只能在唐池面前表现地对唐玉和亲近才行。

“停了停了。”唐玉和早忘了刚才的事，趴在窗口朝前头看去，只见一片开阔之地上，已经扎下了大大小小，形制不一的帐篷。

扎营地到了。

早有侍奴打头阵，将一切事情都办妥，主子们只需下车，进入一切皆备的帐篷里休息或是准备。

唐焕早已耐不住，换过一身行头，便策马领着众人朝远处的湖边而去。武士、男臣，以及一些不输男儿的女眷也跟着前去。

很快，湖边深草丛被惊起一群群飞奔逃命的雁群，凄惶与相互警告的厉鸣声此起彼伏。远处天空正飞行而来的雁群，也被惊散。

射猎便在此时，唐焕发过几支箭后，其他人也纷纷瞄准了那些刚刚还在谈恋爱与亲昵的雁群。

唐玉和自然不会去凑热闹，他现在的状态，可是骑不了马的。

至于唐玉项，大概没那心思，也陪着唐玉和。

青葵帮着十松与玉冬几个准备好热食，奉到唐玉和与唐玉项跟前，照例在唐玉和身边坐下伺候。

“哎呀，来地可正巧。”吴王七公子秦辰悦自说自入，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他进入帐篷后，不自觉地扫了玉冬两眼。

这一幕，正巧落在青葵的眼里。

玉冬似乎也感应到秦辰悦的注目，只是垂眸默然行礼。

唐玉项的脸色好了许多，“正想遣人去唤你，你便自己来了。怎么？没跟着去练练手？”

秦辰悦笑了笑，“我那点微末功夫，拿出去丢人现眼吗？”

唐玉项与秦辰悦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不管是唐玉项也好，秦辰悦也好，自然明白木秀于林的道理。更何况，以他们眼下的身份，自然是越不受人注目，越窝囊的好。

只不过，唐玉项表现出一副斯文模样，而秦辰悦则是一派纨绔公子的作风。

正文 第85章：招人非议

秦辰悦与唐玉项饮过半盏茶，秦辰悦忽然道：“岐王公子也来了，你方才瞧见没？”

唐玉项有些诧异，“这……岐王薨逝还未足月，他便出来游猎？难道是陛下……”

唐玉项没敢说下去，岐王父子的事他也多少有些明白。

秦辰悦摇头，“陛下自然未曾邀请岐王公子。”

说着，秦辰悦的目光看向了帐篷外，“他今日过来，只怕会招人非议。”

唐玉项默了默，“我看他，未尝不是个聪明人。”

秦辰悦看了唐玉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唐玉和。唐玉和正与青葵玩闹，似乎并未听到他们的话。

“陛下的箭术真乃神技！”

唐焕接连射下几只雁后，周围响起一片夸赞声。

唐焕哈哈大笑，看向了身旁的近臣，除了个别的人射中了一两只外，大部分都还是一无所获。

“不亲历战场，你们一个个的骑射功夫都懈怠了。”说着，唐焕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唐池，以及他身边跟随的侍奴手中捧着的独雁，“怎么，义兄今日也失手了？”

唐池朝唐焕微微躬身，“微臣之力，不敢与陛下匹敌。”

唐焕抿唇，“义兄最近越发谦虚了。我尚记得义兄当年在战场上，连斩敌方数名大将，那等英勇之姿，我至今难忘。”

唐池垂着眸子，脸色很平静，“那几人虽担大将之名，实无大将之才，倒让微臣徒担了此英勇之名。论骁勇，论骑射之术，陛下当为第一人。”

唐焕的目光从唐池身上收回，看向了远处，“诸位爱卿也不必伴着朕，今日射猎，还需分出个胜负来。一个时辰之后，朕再看你们的身手如何。”

说完，唐焕径自策马向前。

见状，有的人仍跟随唐焕，有的人则转向了他处，还有的人尚停留原地暂歇。

唐池看了一眼紧紧跟随在唐焕身边的秦绍，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的神情有些异样。

随即，唐池调转马头，吩咐道：“回去。”

他只是来助个兴，而猎物嘛，他也已经有了交待。

唐池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议论声。

“岐王公子怎么来了？”

“还穿成这样，毫无孝道！”

“岐王落葬之时，他也没有多伤心。”

“简直不成体统！”

“岐王也是福薄，膝下只这一子，竟还是这样的不孝之辈！”

唐池朝身后看去，但见几个小奴跟随着一匹快马打眼前掠过。骑于马上的正是岐王公子宋子默，一身绯衣金饰十分夺目，难怪惹人议论。

唐池目送着宋子默的身影远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再没作停留，骑马朝驻扎地而去。

刘皇后的帐篷里，正有两个侍奴跪地禀话。

两人面前，还放着两只木箱，箱里皆是宝珠美玉，刘皇后看地十分欢喜，眼中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不过，她还是忍着笑意，声音故作惊诧问道：“岐王公子这是何意？岐王才刚薨逝不久，他不是应该好好为岐王守孝吗？怎么会突然送这样的重礼给我？”

其中一个侍奴回答，“回皇后的话，公子以为，岐王能得以葬于洛阳，又得陛下亲自祭奠，实乃天大的恩赐。而皇后与陛下一体，都是值得他孝敬的贵人，这些宝贝也自当存于贵人之手才对。”

刘皇后抿唇，“你这小奴可真会说话。好，岐王公子的心意我明白了。”

“只是……”那小奴又道：“公子一片孝心，所以前来伴驾尽孝。但只恐有些人会对公子有所误会，进而在陛下面前说出难听的话来，反倒污了公子的孝心。”

闻言，刘皇后心领神会，一笑道：“你们家公子忠心于陛下，陛下也自会看在眼里。放心，若然有人存心污蔑你们家公子，我必不会坐视不理。”

两个小奴伏首拜谢，“多谢皇后体恤！”

又说了几句吉利话，两个小奴退出了帐篷。

刘皇后站起身来到两个木箱前，旁边的侍婢不由将木箱给抬到刘皇后的跟前。刘皇后拿起两件华金灿灿的头饰看了看，眉开眼笑道：“从前看那岐王公子，倒像是个榆木疙瘩，没想到，也是个心思灵透之人。”

旁边的侍婢小心地问道：“皇后真打算帮那岐王公子？”

刘皇后放下首饰，示意婢子将珠宝收好，然后坐回暖榻道：“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才不会跟银钱过不去。更何况，岐王公子如今人都在洛阳，又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倒是那些迂腐之辈，整天拿着那些陈规滥俗约束这个，指责这个，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清高？我当年可没少吃他们的亏！”

旁边的侍婢不再说话。

当年，陛下执意立刘氏为皇后，没少受朝臣们的劝阻，甚至有人明里暗里地骂刘皇后是祸国妖女。为此，刘皇后不喜那些自命清高，总拿规矩说事的朝臣，也是正常。

“皇后，凉国夫人来了。”

帐篷外传来禀报声。

刘皇后抬手扶了扶高髻上的步摇，然后侧倚在榻上，示意身边的侍婢将熏香炉移近了些，这才声音慵懒地开口，“让她进来。”

很快，凉国夫人进来向刘皇后拜礼，“贱妾拜见皇后。”

“嗯。”刘皇后闭着双眼，轻轻应了一声，“可想好了？”

凉国夫人微微抬眸看了刘皇后一眼，随即敛眸道：“贱妾愚笨，实在想不出万全之策，还请皇后示下，贱妾此次一定不负皇后期望。”

嗤笑一声，刘皇后微睁开眼，看着凉国夫人道：“就知道不能全指望你。”

凉国夫人将头垂地更低，似是惭愧不已。

刘皇后扶着侍婢的手坐直身，又抿了两小口果酒，有所深意地道：“大家都是女人，女人的心思并不难猜测。侯氏看似颇有性情，能得陛下欣赏与欢心，但依我看来，她的心，根本不在陛下身上。

她与四皇子相处时，你也见到了，可曾瞧出来她眼里有半点慈母之爱？上次当着众人那一巴掌，我都替四皇子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