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的贴身丫鬟 (雨叮咛声声坠)

“那就好。”唐池点点头，“徐王祸乱朝纲，接下来朝中的事务就要依靠卫郎你来主持了。”

卫刚捷拜下道：“多谢陛下信任。”

卫刚捷离开后，有侍宦禀道：“陛下，洪枢密求见。”

唐池点头，“让他进来。”

“老臣洪照英拜见陛下。”洪照英拜下。

唐池抬眸看了洪照英一眼，“久不见洪公，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朕了？”

洪照英伏首道：“老臣年迈，旧病未愈，又添新疾。臣身居高位，却不能人尽其责，也无法再为陛下出力，为百姓谋福。今日老臣拜君，但求陛下允准老臣归乡安养。”

“哦？”唐池搁下手中的笔，似笑非笑地看着洪照英，“依我看，洪公是看朝中的风向不对，打算明哲保身，急流勇退了？”

“老臣惶恐……”洪照英有些不知所措。

唐池轻笑了起来，“洪公怎么会惶恐？凭着庄宗的信任，暗中助我离开了洛阳，又与徐王扶立我登位。这么大的本事，还有什么惶恐的？”

闻言，洪照英连连磕起头来，“老臣……老臣……”

瑟缩着身体的洪照英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了。

一开始，他也和徐王一样，自认为对唐池有拥立之功，以为很快就会有好日子了。但渐渐地他发现，事情与他原本想象地不太一样。

在他和卫刚捷硬顶了几回后，他发现唐池对他的态度已经开始有所改变。

渐渐他也就明白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他还是背叛了庄宗。这在新天子看来，本身就已经是犯了忌讳，唐池又怎么会信任他呢？

所以，他就冷静观察了一阵。直到徐王及许多从官被打压，他才确实觉得朝中不宜再留下去，想着辞官了事，好歹保住性命。

但眼下，怕是悬了。

就在洪照英胡思乱想，胆战心寒之际，忽听唐池道：“其实我很欣赏洪公的能力，能屈能伸，也能蒙混人。最重要的，还是个明白人，至少，比徐王明白多了。”

洪照英眨了眨眼，竖起耳朵，怕不是他听错了？

刚才一向严肃的唐池说了啥？

唐池来到洪照英面前，扶起洪照英，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道：“当初是怎么成事的，再做一回便是了。”

说完，唐池越过洪照英一面朝殿外走去，一面跟随在身边的侍宦道：“早间让你送往太后宫里的东西，可都送过去了？”

那侍宦答道：“陛下放心，已经送去了，太后很喜欢……”

唐池与侍宦的声音渐渐远去。

洪照英却是战战兢兢地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眼中神情变幻不定，心里也翻腾地厉害。

眼前这位帝君，实在是太厉害，也太吓人了。

但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大皇子府，唐玉和正与唐玉灿对弈，青葵在一边看书，时不时看上两眼。

唐玉和布棋的本事很厉害，往往是走一步，就已经定下了后面数步的棋。唐玉灿则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往往有奇招，也能唬住唐玉和两下。

唐玉灿道：“大哥，你这么下棋累不累啊。”

唐玉和淡淡瞟唐玉灿一眼，“你什么时候滚回你自己的府上？”

唐玉灿立即捂住胸口，“我这伤还没好，大哥你就这么狠心？”

唐玉和无动于衷，“你嫂子说了，你天天粘着我，她吃醋。”

青葵：……

“得了吧。”唐玉灿哈哈笑了起来，“阿葵才不会吃醋呢。有我在这儿天天给她讲笑话，她不知多欢喜。”

唐玉和的冷眸扫向唐玉灿，唐玉灿还在不怕死地道：“所以，我觉得我干脆搬来大哥这里长住好了……”

叮地一声，棋盘上的一颗玉子被唐玉和手中的棋子给震飞了出去。

唐玉和一字一顿，咬牙道：“有种再说一遍。”

唐玉灿轻咳了咳，看向青葵，“那个……阿葵，麻烦通知人将我的东西收拾收拾，我突然好想念我府里的花花草草，越快越好。”

青葵笑出声来，“真要回去，也用过晚膳再走不迟。”

“哎呀。”唐玉灿故作为难地道：“这个，虽然我想立即就回府去，不过阿葵的盛情不好拒绝，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青葵摇头，转身出去吩咐。

唐玉灿转而收了笑脸，朝唐玉和道：“卫刚捷那边的人动手了，也不知他哪里来的消息，借着清剿徐王余孽的名义，除了咱们不少人。只怕他再深挖下去，你多年布的棋盘，就该乱了。”

正文 第278章：洪照英示好

“乱不了。”唐玉和赢了眼前的棋局，“时移世易，我当年布下的棋子自然也会有所变动。趁着这次机会，也好重新洗牌，看看到底谁靠地住，谁又是鬼。”

唐玉灿点头，“说地也对。如今你安养在府里，不问朝事，唐玉项与卫家却越来越势大，肯定会有人耐不住性子，经不住诱惑。但如果是重要的棋子被收买了的话……”

唐玉灿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唐玉和冷笑了起来。

唐玉灿打了打自己的嘴巴，“阿兄这么有本事，怎么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不过我也是该回去，好生清一清下边的情况了。”

唐玉和瞥了唐玉灿一眼，“这些年来，你为我办了不少事。你放心，菊娘那边，我会保她无恙。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唐玉灿点点头，“我明白。”

“父亲。”卫府，卫二郎来到卫刚捷的书房，见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意，心里也安定了几分。正想着要与他商量六娘的事，忽然侍奴来禀，“郎主，洪枢密来了。”

闻言，卫二郎神色诧异。

卫刚捷却是抿唇走向外边，“二郎，走，随我迎一迎洪公。”

卫二郎惊疑不定地跟在卫刚捷身后，将走进院子的洪照英迎进了书房。相互见过礼，洪照英看向卫二郎夸道：“二郎一表人才，气宇不凡，眼睛也很有神。”

卫刚捷笑了笑，“洪公过奖。”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卫刚捷的笑意又淡了下去。

洪照英转而道：“不知上次我透露给卫将军的消息，可还准确？”

卫刚捷点头，“如果没有洪公的指点，我都不知道大皇子的爪子居然伸地这么长，从前果然是小看他了。不知道我如果拔光了他的爪子，他还能蹦跶多久。”

闻言，卫二郎抬眸看了卫刚捷与洪照英一眼，随即垂了眸子。

“只不过……”卫刚捷看向洪照英，“我与洪公并没有什么交情，洪公为什么要卖我这么大一个人情？”

洪照英轻叹出声，“明人不说暗话。陛下面前，我只怕与徐王一样，都受到了陛下的猜忌。我没有徐王那么大的心思，但至少，也得让我风光安然地度过晚年不是？

放眼朝中上下，能帮我的人，也就只有卫将军了。陛下的心思，也只有卫将军最清楚，陛下面前能说得上话的人，卫将军绝对算一个。”

卫刚捷轻笑，“洪公真是会开玩笑。陛下倒是时常在我面前提及洪公，十分有本事。”

洪照英道：“其实，我今日过来，也是想问卫将军一句话。陛下终究是要立储君的，不知卫将军心中到底属意哪位皇子？我也这么大年纪了，实在不想再折腾了。”

说着，洪照英看了卫二郎一眼。

卫二郎明白洪照英的意思，但一向懂事的他这次却没有离开。

卫刚捷也没有让他离开，淡淡地道：“不知洪公心中属意哪位皇子？”

洪照英笑了笑，“本来，卫将军的确抓了一手好牌。二皇子文武过人，淑妃离正位也不过一步之差，只可惜啊……”

卫刚捷的脸色有些不悦，但也无可否认，洪照英说的是事实。他与唐玉项的关系，已经越来越恶化，他如果真捧唐玉项做上了储君之位。只怕唐玉项到时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卫家，他还没这么傻。

洪照英接着道：“三皇子也不比二皇子差，不过同样，卫家现在也没了支持三皇子的立场。至于四皇子，之前不知道，现在卫将军也看出来了，他和大皇子交情不一般。”

卫刚捷看向洪照英，“洪公有何高见？”

洪照英深深一笑，“其实，只要储君不是嫡子的话，那也就不拘哪位庶子了。卫将军莫非忘了，陛下的庶子，可不止二皇子、三皇子与四皇子三位啊。”

卫刚捷神情一怔，眼中神色变幻起来。

“好了。”洪照英道：“我今日是打着看望卫将军的名义来的，实在不宜呆地太久，免得让人误会。我是真心想和卫将军做朋友，如果卫将军看地起我，愿意提携我的话，我也必定倾力相报。”

说完，洪照英告辞而去。

卫刚捷淡笑一声，“真没想到，洪照英这个老东西知道的事情还不少，以前倒是我小看他了。”

卫二郎看向卫刚捷，“父亲……真打算与洪照英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