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瓷白官窑在他修长手指中显得格外好看,祁睿轻捏茶碗,拿到鼻尖轻嗅了一下,若有所思后问道,“慕容谦那里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清风轻轻摇首,“没有什么异常,他每晚从宫里出去后就有的时候回容颜阁,有的时候回世子府,其他的什么地方都没去,也没和别的什么奇怪的人接触!”
祁睿拿着茶杯的手青筋暴显,虽然他的表面很是平静,但是透过那青筋暴显的手背,能看出他的隐忍来。
“你去吩咐凌霄夜探世子府和容颜阁,地毯式搜查,别放过任何一个隐晦的角落。朕要知道,他的地盘是否存在着朕的人。还有,朕要知道他这半个月来每一天的行程,事无巨细,全部来报!”
“是!”清风抱拳应道。
祁睿锋芒极盛的眼眸微微眯起,他轻咄了一口茶水后,说,“京城通往终南山的路上,派一低调一点的车马队走一趟,对外就说是司徒皇后仪仗。往外散布消息,司徒皇后敦厚纯孝,为先帝先皇后在极乐净土能够幸福快乐生活,为我嘉元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自愿请旨到终南山为君为国吃斋祈福!”
清风听后咽了下口水,“先帝入皇陵后,主子您该登基了,这皇后不再京城,跑去终南山祈福,怕是不能让天下人信服啊!”
“朕的父皇母后先后被奸人所害致死,朕终日心感苦闷,心殇的很,遂决心不举行登基大典,只大赦天下!”祁睿语气平静地说,“朕会昭告天下,所以,你无须担心天下人会说什么闲话!”
安排的还真是到到的!
清风轻扯了下嘴角,发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属下遵旨,一定将此事办好!”
“这件事情若是办不好,朕就将你阉了做李公公的徒弟,接他的衣钵!”祁睿冷冷的看着清风,声音更冷,说话的语气和方式,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其他的事情上还能有转圜,唯有司徒皇后的事情没得商量!
清风轻轻缓了口气,大气不敢喘!往后办他家夫人的事情,可要打一万分的精神,否则搞砸了,没准他真被他们主人阉了断子绝孙!
“属下了解了!”
祁睿微微点头,缓缓地将茶水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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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情深 第225章 阶下囚
京兆尹牢房。
这是一个用厚重的灰色砖石砌成的牢房,四周没有一个窗户没有一个通风口,看上去坚固,牢不可摧!
从唯一的牢房门往里走,那是一条悠长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甬道。甬道的上方每隔几米处挂着一个煤油灯,这是监牢里唯一的光源。它昏黄,幽暗,让每一间牢监里大部分面积都出于深浅不一的阴影里,给本就富含恐惧色彩的监牢更添上浓重的几笔。
甬道的两边是大小相同,形态相同的牢监,每一间都用生铁围顾着,是真正的笼子。进入过这里的人,一定知道牢笼这个词并不是胡编乱写的,它是监牢最真实最生动最准确的一个写照。可能年代久远,生铁锈成铁红色,显得很是凄凉。每一间监牢里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单人的板床,一张简单的桌椅,便是它所有的陈设。
掩着甬道往里走,每隔一两个牢监里,能看到关押着的刑犯。他们穿着统一的囚服,但是姿态面貌各不相同,呈现一种人生百态的样子……
有的疯疯癫癫,在牢监里又唱又叫;有的麻木不仁,老老实实地靠在生锈的笼子上,神情木讷;有的会苦中作乐,用茶杯里的余水在唯一的桌子上写写画画;有的随遇而安,一脸恬静地和不远处有共同话题的牢友侃大天……
一直往里走,牢监的尽头位置,远远地就能看到着一身白色衬里的男子面对牢监铁门的位置而站。
他十分的引人注意,一身衣裳干净,一尘不染,颀长的身量,一头乌黑直顺的头发,如玉一样的脸蛋,如雕似刻的五官,看着美好极了。这样一个干净美好的男子,和这个污秽阴暗的牢房十分的格格不入。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京兆尹柳世同的师爷关押在牢房里的祁宇。
祁宇被带到牢房里关押有两个时辰了。在这两个时辰里,有人过来摘掉了他束发的金冠,将他一头束的整齐的发型,弄成了披头散发。有的人脱了他一身的血衣,强制给他穿上一身囚服。这身囚服并没有他身上散发着血腥味沾满朱庸鲜血的血衣好到哪里。它一样的污秽脏臭不堪,是一种他难以忍受的汗味霉味还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恶臭味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囚服。总之,那味道是他死也无法忍受的。他在衙差走后,气的将那恶心的囚服撕扯下来扔在了地上,还使劲地踩了几脚,才卸下了一点心头的愤恨。
可是,就算他脱掉那一身的囚服,将它们撕的粉碎,却也改变不了他身为阶下囚的事实。
祁宇一双黑湛湛的眸子在灰浑的牢房里到处打转,他不放过一处的地方,直到将牢房里的边边角角都看了个清楚后,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稍的缓和了一些。这里虽然脏乱了一点,但好歹不像画本子上写的那么可怕,没有什么骇人的刑罚,也没有什么牢霸狱霸,没有人欺负他伤害他,这就是不好中的最好了。
祁宇不禁咽了下口水,被在身后,紧攥成拳的双手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他心里放松下来的时候,身体也跟着一松,不再像刚来这监牢里时那么紧绷了。
祁宇在身心同时放松后,渐渐地离开他进入这间牢监的入口处,往唯一的木板床走去,同时,为了能够更好的放松自己,他坐在了床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又有坐变成了躺,躺下去没多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便响起……
“阿生,你为什么这么对我,阿生,为什么……”睡梦中的祁宇,双手紧紧地抱着头,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就在他一遍一遍质问多次后,终于有人回应他了,“喂,醒醒,喂,醒醒……”
睡梦中的祁宇是被一个粗暴的蛮力给拽醒的,他睁开双眼后,进入眼睛的是师爷不太友善的脸。
祁宇看着几张脸微顿一会儿后,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他立刻反应过来,从床下跳下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师爷,“你们总算来了!”
师爷将祁宇上下打量一番后,礼貌性地朝祁宇抱拳,“不知道十三爷非要见我等,是有什么急事?”
本来押送祁宇回牢房的是一般的衙差,可是衙差将祁宇关进牢房后来报,祁宇威胁他们,若是师爷不找他来,他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师爷也倒是不怕祁宇的身份,他怕就他真撞死在他们京兆尹,他没法和柳大人,还有新帝交代。所以,他只好过来应他的召寻。
祁宇晶晶亮的眼睛瞬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他咬牙,颇为恶狠地瞪着师爷,说,“本皇子都和你们说过,杀死朱庸的还有韩生那小厮,他是朱庸,是始作俑者,你们为什么还不将他捉来,这是为什么?”
“十三爷稍安勿躁!”师爷看着祁宇不紧不慢地说,“您再和我们说韩生也参与杀害朱家公子的命案后,本师爷就派人暗中调查去了,这才耽搁了一些!”
“那结果呢,你们调查的结果呢,本皇子没有说谎吧,韩生当时也在,而且,是他挑起的矛盾,是他将刀塞到本皇子手中,让本皇子杀了朱庸的!”
“他和朱庸之间一直存在着不明不白的关系,这一次是因为两人感情破裂,才发生了冲突。这里面是没有本皇子多少事情的,本皇子完全就是被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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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情深 第226章 韩生诈死
祁宇说话时语气很快还夹杂着手势,很是激动。
师爷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完后,方开口,“十三爷,朱庸的这起命案,柳世同柳大人已经着人在搜集证据了!至于是您杀死了朱公子,还是韩生杀了朱公子,谁的责任多谁的责任少,等开堂后,柳大人会给您一个最公平最公正的交代!一定不会让您受冤!”
最公平最公正的交代?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要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那还不把自己的命给交代了?
祁宇一想到他这件案子落在京兆尹柳世同的手里,杀死的人是汝阳侯府嫡子,浑身就开始冒冷汗!他摊上了一件难以摆平的命案,落在了一个以公正廉明著称的大人手里,真真是祸不单行!
“韩生呢,韩生怎么没被抓来!”祁宇神色有些恍惚,看向师爷,“本皇子被关在监狱两个多时辰了,作为案子里的另一个嫌疑人,为什么他还没被关押?”
师爷看着惴惴不安的祁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十三爷放心,涉及这件案子的任何人都跑不了!”
祁宇脖颈间凸出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并没有这么容易被他打发,他继续追问,“你说他跑不了,那现在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