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的侍女、侍卫惊慌地去扶她,恰在此时,一道深红色的身影不知怎么穿过层层侍卫,站到了贵女的身后。
那人一双手臂环抱住贵女的腰肢,将她轻轻提起,一个转身,卸掉她朝后倒的力,将她重新放到了台阶上。
头上的帷帽被甩掉。
贵女看到眼前人真容的那一瞬,竟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好明亮的人。
她又忍不住偷偷睁开眼,却见那人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竟然像是偷偷揣了一只兔子似的,跳的厉害,脸颊也滚烫滚烫的。
那人伸手蹭了蹭黏在她嘴角的碎发,温柔地哄她,“怎么不说话呢?是吓怕了吗?”
贵女看着那人,只觉得灼热的阳光顺着她蜜色的肌肤传递到她的嘴角,她的嘴角一下子烫的发疼。
这人身上穿了一件深红色的齐胸襦裙,这种颜色一般人压不下,可穿在她的身上却无端衬托出她身上惊人的气势。
“我……我没事。”被这股气势所摄,贵女红着脸小声道:“多谢这位……”
她又仔细瞧了一眼,才发现这位恩公居然是名女子!
那人笑了笑,伸手将她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贵女捂住耳朵,眼睛湿润地凝视着那人。
那人轻笑一声,弯下腰,唇几乎抵上了她的耳朵。
贵女一阵阵晕眩,然而,等她清醒过来,听明白那人的一番话,整个人瞬间往下坠。
“没事吧?阿姐,快醒醒!”
贵女恍惚回神。
“你怎么了啊?”
贵女扭头望去,却不见那人的身影。
“你在找谁?刚刚那个女郎吗?她可真是好看。”
贵女听着闺蜜的话,捂着脸哭了起来。
两位好闺蜜不解道:“你哭什么?对了,刚刚那个女郎对你说了什么?”
贵女哽咽道:“她说她就是冠军侯华裳,完了,我在她面前丢脸了!”
贵女哭的更加伤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人抛弃了。
唉,纪念这刚长出嫩芽就死去的爱情吧。
华裳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大殿,对着佛祖金身拜了拜。
她对周围环境极为敏感,总是感觉到一股视线围绕着自己。
华裳想了想,一个人朝后院走去。
她走后没多久,一个人便匆匆赶上,可那人刚跟着她拐了一个拐角,就不见了她踪影。
那个带着帷帽的女子正环顾四周,头顶的帷帽突然被人扯掉了。
她惊慌回头,正与华裳四目相对。
华裳一愣,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将帷帽还了回去,“抱歉抱歉,没想到跟着我的人是你。”
李梦昙一把扯过自己的帷帽,哼了一声。
华裳笑眯眯道:“不知道李娘子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李梦昙冷淡道:“谁跟你了,顺路不可以吗?”
华裳笑了笑,“好吧。”
李梦昙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惹生气了,可又念在今日是她的好日子的份儿上,大发慈悲不予计较。
华裳准备离开,李梦昙却小声叫住了他。
华裳扭头。
李梦昙小声道:“先说好,这是阿兄让我做的。”
她顿了顿,舔了舔唇,又小声道:“祝你生辰快乐。”
华裳笑了起来,“多谢。”
这李家可真是一门子的口是心非。
李梦昙:“礼物已经送到你府上去了,是看在阿兄和阿岚的面子上才给你的。”
说到此处,她幽幽地望了一眼华裳,“我们李家的东西都要搬到你们华家去了,先是李娴搬,现在换成了李岚搬,你是不是会下蛊啊?”
华裳自然听得出李梦昙语气中的愤懑和无力,她只得傻笑应对。
她也在心里面纳闷——李岚搬了什么?他不是一向摆出一副瞧不上她的模样吗?
该不会……
华裳:“那辆马车……”
李梦昙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
华裳摸了摸鼻子,“哈哈,抱歉了,不过那辆马车坐起来很舒服啊。”
李梦昙面露惊恐:“你……你居然在马车里面做?你……下流!”
李梦昙羞红满面地逃了。
“下流?”华裳想要抓头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头发不同往日,是不能轻易动的。
奇怪,大殿中她感受到的那股隐秘的视线是属于李梦昙的吗?她感觉不像。
华裳重新回到马车上,想要问李岚马车的事情,可李岚根本就不肯直视她,就像当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华裳只得放弃。
马车在街上行了一段距离,华裳影影乎乎听到有人在喊“将军”“将军”。
华裳掀开车帘,“阿岚,你又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李岚勒住缰绳,“好像有人在喊。”
华裳扭头朝马车后望去,就见酒馆老板“哼哧哼哧”追在马车后面。
他好不容易跑了过来,双手按着膝盖,喘息道:“好久没有跑的这么猛了,将军,你可不要过门不入啊。”
他仰起头,朝她笑了笑,“我听人说今儿个是您的好日子,还想要替您庆贺庆贺,如果您看得上小的话……”
还没等他话说完,华裳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我当然要去喝杯酒。”
沈伶眯起眼睛,露出满足的笑容。
“将军!”李岚出声。
华裳朝他挥了挥手,“没事的,我稍稍喝一杯就回去,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还要去看看别人。”
李岚脸色难看,却也对她无可奈何,就连他小叔叔都管不住的人,他能管住吗?
他狠狠瞪了沈伶一眼,喊了声“驾!”,狠狠甩了一响鞭。
华裳随着沈伶回酒馆,路上,她盯着他额头看了好久,笑道:“你虽然喘的厉害,可一滴汗都没有呢。”
沈伶无奈道:“小的天生就是这种体质,按照传奇故事里说的,该是‘冰肌玉骨清无汗’。”
他撸了撸袖子露出白腻的手腕,“将军来摸摸看,您一定没见过像我这般体质特殊的人。”
确实没见过。
华裳好奇地摸了一把,触手冰凉,犹如玉石。
“你这样冬日里很难受吧?”
沈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将军果然与常人不同,他们总会说我若是在炎炎夏日一定很不错,亦或者打趣我有这么一个香~艳的身子,还是头一个有人关心我冬日里怎么办?”
他唇角上翘,注视着华裳,轻声道:“是难受,好难受。”
“所以,我将来的另一半,我希望她火力旺,足够在寒冷的冬日温暖我,像将军这样的体质就不错。”
华裳哈哈大笑起来,“我小时候郎中就说我阳气太过充足了,这样很适合上战场。”
沈伶对着她微笑,“将军是最适合战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华裳:别人拜佛求平安,我一拜佛就会出点事儿
佛祖:你可离我寺庙远一点吧!
☆、第38章
两人随意交谈着,没一会儿便来到了酒馆前。
沈伶低下头,快行一步,替华裳撩起帘子。
华裳的视线扫过门帘,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在这家酒馆里的遭遇。
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沈伶依旧保持着撩开帘子的姿势,没有一丝不耐。
华裳笑了一下,低头钻了进去。
此时,酒馆内竟空无一人。
“吱呦”一声响在背后。
华裳立刻回头。
沈伶将门扉掩上。
他白皙的双手按在门扉上,转头朝她一笑,“将军为何不坐下呢?”
他勾起唇,“小的今儿个歇业一天,庆贺将军的生辰。”
华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仰头大笑起来,“哎哟,别叫我将军了,我已经不当将军这么久了,再听这个名字感觉好奇怪,还以为你在叫别人呢!”
沈伶笑盈盈道:“怎么会?在小的心目中,大周的将军唯有您一人而已。”
华裳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似的,忙用手在脸前扇了扇,“你可别臊我了,我真难受……”
沈伶:“好吧,既然将军不适,那小的就不叫了。”
他放下按在门扉上的手,笑容在昏暗的酒馆内,有种说不出的暧昧味道。
“今儿个小的为将军准备了美酒佳肴和美人,请将军一定赏脸。”
华裳点了点头,大马金刀地在中央长桌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多谢美意。”
沈伶温柔一笑,伸出手拍了拍。
随着掌声响起,一道银铃声也响了起来。
华裳循声望去,只见一雪肤高鼻梁的胡女光着脚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衣服轻薄,露出细软的腰肢,手臂上戴着猫眼儿金钏,脚腕上戴着金铃,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发出轻灵的声响。
华裳赞叹的目光落在这位貌美的胡姬身上。
胡姬轻轻旋转身子,血色罗裙翻出美丽的花,裙上的金箔闪闪发光迷人眼。
她漂亮的眼睛朝华裳眨了眨,拿起柜台上的一面金铃小鼓,绕着华裳转圈,拍鼓。
裙角滑过华裳脸颊,带来一阵阵香风。
华裳笑眯眯地伸手抓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