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的眼神往下溜。
这个老流氓!
华裳真想废了他。
她的手摸进了身上藏着弯刀的地方。
叶嘉突然抬起手,又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华裳的动作顿住,而后顺势将袖子递过去。
他一转身,将脑袋压在袖子上,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金闪闪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捏着那个金闪闪的东西压在心口,低声道:“这是我的宝物,你要看吗?”
“你若是想看,我就给你看一眼,但你千万不可说出去,否则……”
他轻哼了一声,以往杀意十足的威胁,却因为他喝醉了酒而变得有几分绵软,没有半点杀意。
华裳“哦”了一声。
他抿紧唇,似有不满。
“好吧,我答应。”
他这才又笑了起来。
他笑嘻嘻地把那东西凑到自己嘴边,亲了又亲,一副恨不得将那宝物吞进腹中的模样。
华裳撇了撇嘴。
真恶心啊。
叶嘉依旧闭着眼睛,沙哑着声音警告:“你看看就好,不许动,毕竟……”
他侧过头,脸颊蹭了蹭她的袖子,神情倒是像怀春的少年。
“……那是我喜欢之人的东西。”
哦豁!
华裳终于感兴趣地跳了一下眉。
好啊,有喜欢的人就好,有了喜欢之人就说明这狼王可汗也并非是无坚不摧,也有自己的短处。
华裳小声道:“我记得了。”
得了她的允诺,他才笑着把握成拳的手重新拿出来,手心朝下。
突然,他张开了手,一只金色的耳坠闪烁着金光从他掌心落下,但因为那头被他夹在指头中,所以,金耳坠摇晃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
华裳:“……”
她盯着那耳坠看了好久,看来看去都觉得那耳坠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啊不,应该说是属于她第一任夫君应如是的东西。
嗯……
啊……
见华裳久久没说话,叶嘉扬起唇角,“怎么样?很厉害吧?厉害到你都说不出话来了。”
华裳面色古怪道:“是……是很厉害。”
叶嘉笑容加大,他整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你知道吗?这是我心爱的人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华裳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你……”你竟然跟应如是交换了定情信物!
我的妈呀!
天啊!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家兄弟怎么都是断袖啊!
不不不不,等等,不对啊!
华裳勉强套住自己撒开蹄子乱奔的思想,思量道,这耳坠看着着实眼熟,上面还有几个半月形的掐痕,那不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吗?所以,这耳坠其实是她自己的?
想到他刚才的一番举动,她一点都不想把这个耳坠认回来了。
算了,算了,婚都合离了,还惦记啥定情信物啊。
不过,他方才说这是喜欢的人送的定情信物……她什么时候送了!明明是他硬抢的!
华裳面色不忿,久久不曾开口说话。
叶嘉晃荡了一下那枚耳坠,不解问:“你就不想说什么?”
华裳淡淡道:“哦,这耳坠嗯……看上去挺好的。”
叶嘉顿了顿,“你可以夸的再违心一些。”
“真的吗?哎呀,这耳坠太美了,美艳绝伦啊!”她硬邦邦地夸赞着。
叶嘉闷了一口气,“算了,你这个粗糙的女人。”
华裳奉承道:“是是是,还是可汗你细腻。”
他又被噎了一下,不高兴地将耳坠揣进怀里。
“滚滚滚,我不想见你。”
华裳兴高采烈地“好”了一声,比鹰撵的兔子还快,一下子就蹿到了门口。
她刚要出门,屏风后却传来他沉闷的声音——
“你行事之前多三思。我并非心慈手软之辈,我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弱点。”
华裳勾唇一笑,没有答复,走出了帐篷。
只有有弱点的人,才会硬装成自己没有弱点的模样。
这点谁也别想瞒过她的眼睛。
华裳走到无人的地方,吹了声口哨,把怀里的一个项链揪了出来,那同样是一个狼牙项链,与罗护的项链不同之处在于罗护只有一个狼牙,而这个项链却有三个狼牙。
她拎着那串项链在阳光下看了看,指甲轻轻扣了扣狼牙,发出瓷闷般的声响。
她对着那副项链笑了笑,懒洋洋道:“可汗,要我近身服侍可要做好了被我顺走东西准备。”
这下子狼王可汗的信物拿到手里了,离开这里也就有办法了。
她好生将项链揣到胸前,在部落里溜达几圈,接受着众人对她的祝福。
她向一位勇士询问罗护首领所在,勇士说首领带人杀狼去了,他想找来上好的狼皮当作聘礼给他的夫人。
那勇士一边说,还一边用艳羡的目光看她。
华裳:“……”
不用那么羡慕,真的,你要是想要嫁给他,你直接跟他说好了,反正他都已经被我骗到断袖的地步了。
哎呀,想一想良心似乎有些许不安呢,可是,兵不厌诈。战场上,刀锋下,对着心狠手辣的敌人讲究良心,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华裳当然不想让自己死的不够快,不过,成亲的大日子终究是一天一天临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华裳:应如是知道可汗你如此喜欢他的定情信物,应该会很开心的。
阿史那叶嘉:滚!
应如是:mmp!
☆、第95章
距离成亲之日还有两日。
华裳近日发现阿史那叶嘉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透着一种古怪。
明里暗里,他不断暗示她,试探她。
华裳打起精神应对,甚至反试探。
试探到最后,华裳甚至都不愿再跟他待在同一间帐篷里了。
华裳堵住正在巡视部落的阿史那罗护,小声问:“你兄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阿史那罗护愣了一下,不解她为何如此发问。
他道:“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不,不是那个……”华裳挽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你的兄长怪怪的。”
罗护瞥了她一眼,钴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深思之色。
“你兄长该不会对我……”
罗护立刻反驳:“不,不会的,如果不是对的人,我兄……可汗他不会委屈自己的。”
华裳慢吞吞地将后面半句话补完:“对我起了疑心?”
罗护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他耳尖发烫,咳嗽了几声,道:“不,不会吧。”
可他现在明明就把我当成华裳了!
华裳十分纳闷儿,为何阿史那叶嘉会对明明是敌人的她如此青睐有加?
难道这就是他们兄弟的脾性——揍的越狠,他们越爱?
华裳忍不住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罗护张开双臂,环住了她,“冷吗?草原上的清晨的确有些冷。”
华裳攥着他胸前的衣服,“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我怎么都看不到你人影?”
罗护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僵硬的脸上浮现一抹不自在的笑,他垂着眸子,低声道:“我在安排咱们成亲的事宜,即便如此匆忙,我也不想委屈了你……哦,对了我刚买了一些酒。”
“边城戒严,你是如何买到酒的?”
罗护小声道:“钱给到了,自然就能弄来。”
华裳目光闪烁。
城中有内应!
她“哦”了一声,故作不在意问:“我要求近日成亲是不是难为你了?毕竟现在形势严峻。”
罗护摇头,“形式还不算严峻。”
大周军队扎营于边城,这还不严重吗?
罗护见华裳不解,便补充道:“可汗说他心中有数,眼下还没到要命的时候,他说……”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睫毛颤了几下,语气迟疑,“他说,除了华裳前来,别的人……他都不怕。”
华裳突然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罗护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一下又一下搔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酥麻。
“不会撒谎就不要撒,你在我的面前,一向很坦白的,不是吗?”
罗护不自在地摇晃了一下身体。
为什么容拂晓他一个大男人却能这么顺畅地在男人面前说这种话啊!
“是可汗让你来试探我的?”
罗护犹豫。
一边是手足,一边是夫人,孰轻孰重?孰轻孰重……
罗护咳嗽了一声,搔了搔脸颊,学着部落里一些怕老婆的男人口吻道:“好夫人,你就饶了为夫吧。”
华裳还没怎么,他倒是自己把自己羞到了,那张脸都快变成了紫红色。
华裳放下了手,笑盈盈地盯着他。
他往左边躲,她又往左边去瞧他;他往右边躲,她偏偏又在右边瞧他。
罗护粗喘着气,把大手盖在华裳的脸上。
“你不要再看了啊!”
华裳这才放过他,“好吧,好吧,我也不难为你了。”
罗护刚放下手,华裳又接了一句:“谁让我都猜到了呢?”
罗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