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北辰哥哥明明那么温柔。”
顾语之直接眩晕状,她爹口中的辰王殿下,可跟“温柔”这个词没有半点干系!
凝猫没把慕容北辰盼来,萧子渊倒是突然消失了,凝猫问了句,结果她三哥说:“他嫌你吵,说要自己到处转转……”
凝猫顿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这么一句,管他被狼叼走了还是在林子里迷路饿晕了!
……
而在一处雾气萦绕的月牙泉中,萧子渊赤裸着上身浸泡于其中,面上已然蒸腾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眉头锁着,牙关紧要,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掐指算来,你体内蛊毒在五月必将复发,为师已去信辰王,他会安排好一些。此次行事凶险,为师不得在前,务必做好充足准备,不可让旁人察觉你的异状,免生差池!”
“难怪你师父早在两年前就极力与本王推荐那处庄子,原是打着这处温泉的主意。本王原不想管你这闲事,可既然凝猫想去吃果子,那便顺便把你捎上好了。你好自为之。”
萧子渊脑中纷乱地闪过那些话语,转移着体内那股强烈的痛楚。
辰王虽把话说得轻描淡写事不关己,却也按照太叔凌的要求把一应药材都备妥,给他创造了这处无人能扰的清静之所,也为他遮掩了耳目。
他所中的蛊毒,不能任何人知晓,尤其是黄家人,知道得越多,便越危险。
正在萧子渊觉得自己难受得整颗心脏都要炸开的时候,只听得“砰”一声巨响,一个东西从高空中飞速坠落,直直地砸进了温泉水池中。
朦胧水汽中,萧子渊看到一个人飘在水面上,黑乎乎的一团。
一切都被打乱了,萧子渊只觉头痛欲裂,双手撑着太阳穴,整张脸都痛苦地扭在了一起,他想抓住什么,可却什么都抓不住,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又恍惚。可偏偏,体内却有一个强烈的欲望在窜动着,他不受控制地渴望着……
当萧子渊醒来的时候,那股头痛欲裂已然消失,只心口一股闷闷的感觉,挥之不去。
蛊虫已经消停了。这一次,比他想象中要轻松许多。
隐隐感觉嘴里的腥味,伸手一抹,竟抹下了一块干涸的血滞。
他流血了吗?
凌乱的片段闪入脑中,温泉中突然掉下了一个人,而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扑了上去,咬了一口。
血,他渴望那个人的血!那样浓烈的渴望让他根本难以克制,他也真的没克制住。
萧子渊想到了一种可能,一双眸子顿时闪着异样的光。
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竟然从天而降了吗?
除了是那个人,他想不出还会有其他可能。
萧子渊揉着发疼的脑袋,穿上外衫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暗卫们见他竟然比主子交代的时间早了好几天出来,不觉都露出惊诧之色。
“出来,我有话要问。”萧子渊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异样的嘶哑和疲惫。
暗卫一下从暗处现身,“萧公子有何吩咐?”
“你们守着的时候,可有看到什么人从里面出来?”他眼眸深沉。
暗卫们都愣了一下,互相对望一眼,认真地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萧子渊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属下从未离开此处,亦未曾错眼,别说是一个人,便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逃出属下的视线。”
萧子渊只觉愈加蹊跷,面色都凝了几分。
当真没有吗?那他那些错乱的记忆,究竟是从何而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仿若那干涸的血滞依旧残留不去。
他不信这是他的幻觉,他要找到那个人!无论用什么方式!
第99章 日常
“公子,已经查到了。”
慕容北辰坐在一张黄花梨大椅上,暗青绸袍上绣着的暗金石浮文,黑发如鸦,映衬出他的面色俊朗澄明,气质绝尘。
听了许何非的话,他只轻轻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说。”
“萧子渊身中的帝王蛊唯朵曼国独有,此蛊分子蛊和母蛊,母蛊能控制母蛊,且母蛊一旦复苏,子蛊之人便受尽折磨。母蛊之人有性命之忧,子蛊之人亦会就此身亡。表面上看母蛊之人没有任何影响,但实际上,蛊虫一旦复苏,时日一长,便会产生反噬,同样危及性命。据说此蛊一旦种上,要想拔除,那是难上加难。且非要母蛊子蛊互相配合同时进行方可。照这般情势,萧子渊所中之蛊,乃是子蛊。且他们想来是还未曾寻到那身中母蛊之人。”
慕容北辰起先微微讶然,旋即便已经恢复了如常之色。
“朵曼国?”他低低喃着,“最近它,倒是出现得挺频繁。”
“需不需要再查一查萧子渊的身份?”许何非问。
慕容北辰摆摆手,“不用。把这件事的消息封闭,不要走漏任何风声。就当是还太叔凌一个人情。”
“是。”
慕容北辰起身,掸了掸前摆,“惊云牵出来了吗?”
“已在府门候着了。”
“嗯,这几天府里便交于你了,除非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不然,不要打扰我。”
“是。”许何非心里当然跟明镜似的,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他若是去打扰了这位的雅兴,那不是自找死路吗?他可是个惜命的人。
……
青云山庄的三人组合在这几天里摘过了鲜甜野果掰过了玉米棒子摸过了土鸡蛋掏过野鸟窝还逮过了大肥鱼,可以说天上地下都撸了个遍(景瑞:我都是被迫的!),这天,她们决定逮只土鸡来尝尝。
景瑞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抄网,倔强地沉默了半晌,“真的要去吗?”
凝猫:“还是不是我三哥了?”
景瑞:“……好吧。”
于是三人拎起抄网,三面包抄,气势汹汹地朝山上杀去,锁定了一只大肥鸡,快速进入战斗状态。
三人围攻,哪知用力过猛,顾语之义无反顾地扑向了对面的景瑞,咕咚一声,两人脑袋一撞,两人都给撞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凝猫无言以对,也无暇理会他们,抡起抄网继续追击。
她一扑,没中。
她再扑,又被它跑了。
大肥鸡慌不择路,一路咯咯怪叫四处乱飞,凝猫追了一路都没追上。
最后,许是大肥鸡也跑累了,凝猫终于逮到一个机会,她一个气贯长虹,气吞山河,一气呵成,轮着抄网朝着大肥鸡狠狠盖了过去。
“咯咯咯——”
大肥鸡再次扑闪着翅膀欢快地跑了。
凝猫则呆愣在了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抄网,以及抄网下面盖着的那颗脑袋。
那人穿着一身暗青绸袍,身姿如玉树般修长,斑驳的阳光透着树荫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泠然生辉,光华流转。即便现在他的头上正罩着一个丑陋的抄网,也没有让他失去半分光彩。
而此人,正用一种澄澈清透的眸光平静地看着她,凝猫快速把抄网一收,嘴巴一咧,狗腿地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假装方才的事不是她干的。
“北辰哥哥!你来了啊,我好想你啊!”
慕容北辰绷着一张脸,不客气地把这个黏着自己的肉团子拎开,声音凉飕飕的,“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这肉团子却拽着他的衣角不放,半是委屈半是心虚,“……那是意外嘛!我怎么知道北辰哥哥会突然出现而且还不躲呀……”
“所以全都怪我咯?”呵,他骑马风尘仆仆地赶来,前脚刚到这儿,听说她到这玩来了,便脚不沾地地飞了过来,老远就听到她的声音,特意在这儿等她,未曾想这丫头劈头盖脸地就给了他这么一下!
“怪我怪我,当然怪我!都是我的错!”凝猫认错认得虔诚无比,小脸上满是可怜兮兮,边说着,一边又像八爪鱼似的粘了上来,拉着他的衣袖不停摇晃着,格外像只癞皮狗。
慕容北辰低头看到她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心头不自觉就软了下来,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她的胖爪子顺着衣袖往下,一下就握住了他的手,这么一握住,她晃得更卖力了。
“北辰哥哥,你不是说过不生我的气的嘛……”
她眼珠子一转,“要不然,你也用那抄网罩我一下?”
她捡起那抄网就往慕容北辰的手里塞,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喏,快来,然后就不准生气啦。”
慕容北辰看着小姑娘这副模样,终是破了功,哼笑一声,“你知我舍不得如此,便故意认错卖乖,当真诚心。”
凝猫闻言一愣,旋即脸蛋又开始泛起了热,声音都不自觉娇软了几分,“哪,哪有啊。”
慕容北辰扔了那抄网,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愣是把她的头发揉成了鸟窝才收手。
揉罢之后,此人嘴角勾了勾,“如此我便消气了。”
凝猫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头上那如鸡窝般的光景,顿时感到了他那股深深的恶趣味。
好吧,你长得帅,你想怎样就怎样咯。
慕容北辰来了之后,顾语之顿时就收了玩心,恭恭敬敬的,半点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