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凌则是一脸坏笑,“哦——原来是把那拿不出手的练手作品送给兄长,后头绣得好的就送给别人,好你个偏心的坏丫头,我还真当你是天下最好的妹妹呢。”
“我的心意都是一样的!只是技术有参差而已!”凝猫理直气壮。
她嘴巴噘了噘,“不过,这荷包还是先不送好了,等我好了,再绣一个。”
她捏着那个自己辛辛苦苦绣出来的荷包,咕哝道:“有这么丑吗?”
萧子渊却猝不及防地把那荷包抽了回去,捏在手里,冷冷淡淡地说:“就送这个吧,反正心意都是一样的,只是技术上有参差而已。”
凝猫被他用自己的话噎了一下,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那,我自己交给他总行了吧。”
“不用,我会替你转交。要是他嫌弃的不想要,我会偷偷扔了,不会告诉你让你伤心!”
凝猫:……
凝猫明明看到了那厮眼中那一抹报复后的促狭,这小路痴,有必要这么有仇必报吗?
大小两位神医走了,把凝猫的那件赶制出来的粗糙成品也带走了。
神医不愧是神医,扎了这么几针,留下了个药方,凝猫的高热就退得差不多了,最主要的是,鼻子终于畅通了,喘气不再像拉风箱似的艰难。
凝猫大有好转,周氏更是紧张得不行,亲自给她喂了一碗浓稠的白粥,又喂了药,捂上厚被子就给她熄了灯睡下。
凝猫已经清醒了许多,这几天又都是睡过来的,所以现在躺在床上就跟上刑似的,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一直到夜半,迷迷糊糊间,却感到一双手轻轻覆上了她的额头。
微凉的手,却带着一股别样的温柔,凝猫伸手一握,就把那手给握住了。
“北辰哥哥?”声音里是隐隐的惊喜。
“嗯——好些了吗?”
“好多了。”声音还带着微哑,又有着少女特有的娇糯。
慕容北辰团团地回握着她的小手,一时没说话。
房中只点着一盏烛火,昏昏黄黄,朦朦胧胧,朦胧灯光下他俊目如星,朗眉似剑,清贵又端方。
明明还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却已经气势绝然,风姿神秀。
凝猫的手被他握着,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面颊又有点红了。
不料,那双手一下就探到了她的脸上,蹙着眉,“怎么又烧起来了?”
“没,没事。唔,有点热。”凝猫像是被人抓了现行,眼神都有些闪躲了起来。
凝猫赶紧转移话题,“那个荷包,北辰哥哥喜欢吗?会不会觉得很丑?”
既然他都已经来看她了,那一定就是那个荷包起作用了吧。没想到那个小路痴说的还挺准。
慕容北辰却是怔了怔,眉头一蹙,“什么荷包?”
凝猫不觉疑惑,“就是我给你绣的那个荷包啊,今天小神医拿去了,说要替我交给你呢。”
凝猫小心翼翼地看他,“北辰哥哥你不会真的嫌丑扔了吧,我那天晚上就是为了绣那个荷包才着了凉的。”
慕容北辰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定定地望着她,片刻,再次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声音也轻柔了几分,“很好看,一点都不丑。”
“北辰哥哥净说好听的哄我。”说着间,脸上已经笑开了,咧出一嘴米白细牙和那个小小的笑窝。
慕容北辰看着她,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勾出了一个温煦的弧度。
这样的笑,他只对她绽放。
凝猫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带着些许兴奋和试探,“北辰哥哥不生气了吗?”
慕容北辰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得心头微滞。
自己那些天,实在是太过了些,怕真是把这小丫头吓着了。
他抚了抚她和软的头发,“不生气了。以后北辰哥哥都不会对你生气。”
凝猫一下又笑了,“那北辰哥哥说话可要算话。”
“嗯。”他浅浅地应着,却带着宠溺和纵容。
“那,北辰哥哥,你这次,为什么生气啊?”凝猫刚得了道免死金牌,这会儿马上就给用上了,“说了不准生气哦!”
慕容北辰神色滞了滞,面上有些不自然。
“没什么。”
见他欲盖弥彰,凝猫就更好奇了,最主要的是,这种连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死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于是让自己被柯南附体了。
“小神医说让我送一个我绣的东西给你你就会消气,结果你真的就消气了。”
凝猫支着下巴,有些不确定地得出粗浅又不大可能的结论,“难道你是因为没收到我的礼物所以才生气?”
透着那昏黄的光线,凝猫瞧见慕容北辰的面颊神色变得愈加不自然,耳根处一点点地爬上微红。
这是……猜对了?
凝猫小脑袋瓜子快速地转了起来,把他开始生气的那一天的事从头到尾都给捋了一遍。
嗯,好像是在饭桌上,她和太叔凌在讨论大哥的那个护膝,他就突然冷了脸。之后太叔凌和小路痴都没再被允许上过饭桌。
再往前,她学骑马的时候,他还问过她学刺绣的情况,最后说了句“拿不出手,也没关系。总有人不会嫌弃。”
原来是……
凝猫顿时茅塞顿开,她脸上瞬间绽放出如花笑靥,声音满满的欢快,还有一股揶揄。
“我知道了,北辰哥哥是在吃醋!吃醋我把第一份礼物送给了大哥没送给你!”
慕容北辰瞪了她一眼,面上重新板了起来,努力拾起自己的威严,然而这落在凝猫的眼里,只觉得他的举止实在是又萌又可爱,又有点,温暖。
“胡说什么!本王是会为这样的小事生气的人吗?”
第一次的,他在凝猫面前自称本王,然而这欲盖弥彰的做法,更让凝猫乐开了花。
“哦,那辰王殿下你说,你究竟是为何生气?”凝猫扬着眉,一脸揶揄地看他。
慕容北辰愈发端着脸冷斥,“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凝猫却“噗嗤”一下彻底笑开了,声音又软又甜,“北辰哥哥,你真可爱。”
第58章 拜师
回到辰王府已经是后半夜,慕容北辰没往自己的浮曲阁去,而是拐往了弯,往太叔凌和萧子渊所住的竹笛居去了。
不客气地闯进了萧子渊的卧房,却见他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见到慕容北辰,面上也没半点惊讶。
慕容北辰的眼神却不大友善,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拿出来。”
萧子渊走到桌上,拿起了搁在上头的一个小荷包,语气平淡地撇干系,“晚上回来时殿下在用膳,我们师徒还未获允踏入饕餮阁。”
所以没及时把这荷包转交给他半毛钱也都怪他自己。
慕容北辰夺过那荷包,眼神一点也没和缓,冷冽的目光审视着他。偏偏萧子渊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片坦然,一副“任你看个够我心里坦荡荡”的模样。
“为什么让她给本王送东西?”慕容北辰问,那眼神就像是萧子渊要是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他马上就要杀人灭口似的。
“殿下不想要吗?”他轻巧的反问。
慕容北辰莫名地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这种被人窥破心事的感觉更是叫他十分反感,“本王现在在问你!”
萧子渊抿了抿唇,“殿下对旁事都心思深沉似海,无人能窥破,唯有对凝猫的情绪十分外显,不难猜。”
慕容北辰冷冷刮了他一眼,“不要自作聪明!”
言罢,转身一瞬就消失了去。
萧子渊看着慕容北辰消失的方向,抿唇看了片刻才回了床上。
他方才没说实话,至少没把所有的实话和盘托出,他真的就知道了那些不该知道的。
慕容北辰对凝猫的特别他自己都没有刻意隐瞒,整个京城怕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萧子渊不过是碰巧比别人知道得多了那么一点半点。
那天晚上他在王府中迷了路,不小心听到了许何非和一个丫鬟谈话,那个丫鬟萧子渊知道,不是别人,正是凝猫身边的绛紫。
萧子渊没想到凝猫身边的那几个丫鬟都是慕容北辰挑选了送过去的。
而绛紫这次来向慕容北辰汇报了凝猫的近况,她在学刺绣,而且在绣一个护膝。
“是特意给殿下绣的,方才奴婢与殿下说,殿下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眼底眉梢都瞧着透着高兴。”绛紫说。
萧子渊听了一会儿,就往别的方向找路去了。
直到春闱科考的那天,他师父和凝猫在餐桌上说了那么一席话,慕容北辰就冷了脸。
萧子渊没想到,慕容北辰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护膝吃那么大的醋,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凝猫于他的意义,果真非同寻常。
……
在凝猫身体日渐养好的时候,另一个好消息砸了下来。
景瑜顺利考上了贡士,而且还是以前三甲的好成绩上榜。这意味着,他顺利拿到了殿试的入场券。
黄家人都高兴坏了,特别是周氏,笑得一整天都没合拢嘴。
黄天仕也很欣慰,但他身为父亲,表现方式就和煦多了,只赞扬了一番,又让儿子自我总结自身长处与不足,父子俩促膝长谈了一番,景瑜这又给赶进了书房,温习准备三月份的殿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