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微一愣,迈开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回头望一眼高耸入云的万千宫阙,抿抿唇,还是原路返回了。
养心殿里暖融融,赫连空汗涔涔地批着折子,忽见一个瘦瘦的影子闪了进来。
他连忙扔了笔,双手举过头顶,异常无辜道,“我啥都不知道,早朝你也看见了,他们都不听朕的啊。”
“我今天不和你动手。”慕幽闷闷道,一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九龙扇,呼啦一声展开,扇着风,坐在殿角盘着腿闭着嘴不说一句话。
“呃”赫连空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凑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扇子,十分卖力地扇着,“咋啦?我看你不太高兴啊?”
“没有。”慕幽由他惬意扇着风,心情一下子舒缓下来,一手摩挲着躺椅扶手上镌刻的卷纹图案漫不经心道,“徐廉他大儿子死了。”
“啊?”赫连空大惊,扇子掉地。
“咋死的?”
慕幽捡起扇子,杵着下巴闭目养神,“我怎么知道。”
“那”
慕幽复睁开眼,“我就是怕你这边出事,过来逛逛。”
“有人想要杀我?”赫连空紧张兮兮,双手抱住胸口,仿佛危险就在眼前。
“想杀你的人多了。”慕幽不屑道,“不过这次应该不是冲着你来的,哪有这么快啊,你王宫守卫再不济,他们也闯不到宫里来。”
“哦,也是。”赫连空挠挠头,憨憨一笑,“我还以为你是来保护我的呢。”
“你没危险。”慕幽又闭上眼,低低道,“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来了。皇帝的位子只有一个,你要是不让,他们就只有抢了。”
赫连空扶额,嘟囔道,“我倒是想让,他们也不给我机会啊。”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吧。”她忽然一板正经起来,“你好歹也得有个皇嗣,不然早晚被赫连玦夺了去。”
赫连空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来,小喜公公一阵垂肩才缓过气,慕幽十分鄙夷地瞄他一眼,自顾自地靠在摇摇椅上数天花板。
“那个,你真要嫁给画临啊?”赫连空转着毛笔,百无聊赖道。
“你都赐了圣旨了,不嫁能怎么样?”她仰着下巴,一顿,“其实还真不能怎么样,大不了去宗人府再坐几年。”
“那你不会不接啊?”赫连空拈起几粒葡萄,又隔空扔给慕幽几个红枣。
慕幽边嚼着枣边悠然回道,“相府里比宗人府舒服呗。”
她又接过一个苹果,边啃边嘟囔,“老皇帝不就是为了让画临监视我不造反么,这都几年了,再闹下去就没意思了,我要是不接旨画临肯定不罢休,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那他成亲后要是敢欺负你,我给你撑腰。”赫连空拍着胸脯义正言辞。
“你?”慕幽哈哈大笑,枣核儿差点卡到喉咙里,“你还是把腰练好再说吧。”
赫连空,“”他幽怨地看着慕幽,“咱们从小到大十几年的交情了,你就不能留点情面吗?”
慕幽眨巴眨巴眼,啃着苹果只顾笑,“没办法,从小欺负你欺负惯了。”
赫连空,“”这天没法聊了。
夜晚,慕幽躺在侯府屋顶,看着满天星斗无聊地数着星星。画临提的封贡互市确实是个好主意,她不置可否,但一旦办成了边塞也就不需要她这个征战的将领了,一时间又有些空落落的。
繁华盛世下暗流涌动,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暗流存在她才会找到自己独特的价值,有朝一日或许会像她爹一样征战疆场马革裹尸,但也至少无憾了。
迷迷糊糊睡着,第二日睡意惺忪醒来,她去街上买包子,听到了新鲜出炉的消息——画仁死了。
短短两天,已经连续死了两个人。
她吃完包子,骑上马就去了左相府,白色帷幔装饰的灵堂上,摆着一尊沉重的檀木棺材。慕幽拿了一炷香,沉默着拜了三拜。
画临走过来,一身白衣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眼角红红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慕幽心里虽然不怎么难过,却有一丝伤感。
金陵城疑云四起,大理寺查来查去,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正文 第十二章线索
徐廉的大公子是在客栈里死的,那日他伙同狐朋狗友出游,在一家客栈订好上房雅间,睡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清早客栈便起了熊熊大火,无人生还,整个客栈一块木头都没留下。
而画仁死的更加蹊跷,他和几个旧友在府里会面,旧友走后他便说心胸发闷倒地不起,等大夫被请来时早已一命呜呼。
大理寺明面上不敢说,但其实整个金陵城都在议论纷纷,这些人都是在慕幽回来不久死的,而且死者与她都有些许关联,一个是她很看不惯的死对头儿子,一个是她未来夫君的爹。
舆论一出,再想压下去就难了。这些天她走在街上都有人在背后小声嘀咕指指点点,上朝更是不用说,知名度一路飙升,赫连空都抱怨这大臣们上朝不知道看的是谁。
重压之下赫连空一筹莫展,只好对慕幽旁敲侧击,语气试探,“这事情真是蹊跷啊。”
慕幽啃着苹果,一脸无谓,“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你。那个你这些天查出点啥不?”
慕幽端正姿态,难得严肃道,“为啥都怀疑我?徐廉他儿子可以解释我是仇杀,可画临他爹我又不想他死。”
“画仁一死,画临要守孝三年,你们的亲事正好暂缓。”赫连空解释道。
“那我直接杀了画临不正好?”慕幽有些费解。
“那个”赫连空一时有些语塞,戳着手不好意思道,“他们都说左相长得好看,你舍不得。”
慕幽,“”
慕幽虽然不把这当回事,但谣言的威力是巨大的,徐廉认定了是慕幽凶手,天天跑到赫连空那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折腾了好多天赫连空实在受不了了,好声好气地好慕幽商量,“你倒是出来澄清下啊。”
“有什么好澄清的。”慕幽见他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无奈摇摇头,第二天破天荒的上了早朝。
在丧子之痛的刺激下,徐廉不顾一把老骨头看到慕幽就是一阵痛骂攥拳头,慕幽一脸无波,等他骂完了从袖中抛出一块灰炭样的石头,“这是我在现场灰里扒出来的。”
徐廉立刻扑过去,涕泗横流,“儿子啊,爹对不住你啊,连你尸骨都不能保全。”
“这不是你儿子的骨头,这是火燐石。”慕幽一脸无谓。
“怎会”
“火燐石产自南疆,极其稀少,多半是大巫祭司引火用。”她眨眨眼,“我常年在西北边塞,这石头又是那么稀有,谈何害你儿子?”
徐廉一下子愣住,又反驳道,“即便不是你亲自下手,也是你雇凶杀人!”
“你仇家那么多,干嘛非说是我?”她摆摆手向外走去,“不是我,你要找就找这块石头的主人,或者,找身上有火燐石的人。”
慕幽嗖的一下走远,老远还听见徐廉呜呼哀哉的吼声,“请皇上为小儿做主啊。”
她重重呼口气,想了想,还是叩响了相府的大门。
画临见了她,有些意外,“怎么走大门了?”
慕幽,“”她怎么看他怎么不像是刚死了爹的样子,眉目清朗,走起路来松风水月不带半分尘埃。
小厮上茶,慕幽随意刮着骨瓷茶盖儿,叮叮当当声音清脆,她漠然抬头,“老头儿是真死还是假死?”
画临不急不慢地端起茶杯,优雅而温和地小品了一口,幽幽扫了她一眼,毫不犹豫道,“假。”
慕幽表情僵硬,“你们合伙害我?”
画临把茶水放下,眸子清净无波,“父亲的死是为了给凶手一个警告,至少近期不会再顶风作案。”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凶手。”她神色有些恼,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意。说来说去,自己还是被画仁老狐狸给设计了。
“右相大公子的死只是一个开端,而父亲假死正是为了终结它。”他悠然看着慕幽,“如果没人制止,后面会死更多的人,而且凶手的指向都会是你。”
慕幽听了后没吭声,显然,有人希望借此事端来谋害她。
她喝了一口水,咕咚咽下,开始翻着白眼回忆,仇家那么多,这次是哪个?
画临温声提醒,“不一定是九王。”
慕幽当即一锤定音,“是他了。”
他们相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慕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你要守孝三年,我们三年后再成亲吧。”她语气中透露着难得的喜意,想来是极为高兴的。
“嗯”
画临第二天就给她泼了盆冷水,皇上下旨,左相乃大衍肱骨之臣,辅国大臣,无奈夺情,特免三年守孝,以国事为先。特许年底大婚,以冲喜气。钦此。
慕幽听到这个圣旨,只是一个反应,呵呵。
她揪着赫连空耳朵不放手,疼得他哎哟惨叫,“这次真不是我下的旨,是我母后。她是画仁二夫人的妹妹,这真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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