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和大钦差 (临兵列阵)

　　看着杨辉气恼的样子，叶舟明白怕是从杨辉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道：“杨辉，张杨氏和张铁匠成亲后，你可知道他们有过争执或者张杨氏和你哭诉？”
　　杨辉闻言摇了摇头，“姐夫和姐姐一直感情很好，我每次去送东西，姐夫都说不用，定是有人嫉恨姐夫生意越发好，对了！城东的李瘸子以前对我姐心怀不轨，后来我姐嫁给姐夫，李瘸子还经常在附近转悠，说不定就是他做的！”
　　“李瘸子？”
　　“大人，李瘸子是城内一癞子，自小一个人，无父无母，今有二十六七，尚无婚配，住在城东的巷子里。”
　　李判司低声提醒，“不过李瘸子这个时候传来并不恰当，如今问这两人既然没有结果，让他们先行回去，随时候传，等赵仵作的结果出来再说。”
　　“恩。”
　　叶舟看了一眼杨辉和张铁匠，这两人的的确确所言无虚，和宋义说得不差。既然是这个情况，留他们在堂上也并无什么作用，先让他们回去反倒是好一些。
　　站在人群中的顾怜看着叶舟坐在那里，一身官服，和平日里有些差别，恍惚想起第一回见面时，顾怜还在怀疑，怎么宇文钰看中的人是这么个弱书生。谁知道这能让宇文钰信任的人，岂能是一般人。
　　不得不说，宇文钰选中的，那必定是各方面能力都很强的，根本不需要怀疑。但凡不值得信任的人，宇文钰根本不会让他到幽州来，更别说是来监军了，还给他们做媒，除非是宇文钰脑子坏掉了。
　　转身，发现宋义站在那里，有些诧异道：“宋捕头怎么在这里？可是赵仵作那边不需要帮忙了？现场还有什么线索？”
　　“并无什么发现，尸体是张铁匠发现的，他来报案后，我们感到的时候，尸体正在……屋里，地上都是血，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只是要分尸，这么大的动静，不该邻里没有听到一点声响。”宋义看着顾怜，“将军，你在军中，依你之见，什么样的人能够做到对一个干过农活的女子分尸，而且还没有半点声响。”
　　“屠夫，也敢农活的农夫还有会武的人，不过这其中也有区别，屠夫屠宰，切口比农夫更为整齐，而且对于人的四肢结构更清楚，会武的人，你也知道，切口平整，我军中曾有一个士兵被对面的副将砍了右臂，包扎伤口的时候，军医就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宋义点头，“要等赵先生那边的结果。”
　　顾怜看着宋义，“这案子，是这两年来最棘手的案子，也是……手段最残忍的，前两年战事连连，人人自危，生怕隔一日就辽兵打进城，连个家都没了，谁知这才安定下来几月就发生这样的事。”
　　“这案子，现在街上已经议论纷纷，不尽早抓到凶手，怕是城内什么谣言都要传出来。”宋义摇了摇头，“如今找不到一点凶手的线索，好似高手杀了人直接凭空消失了一样。”
　　两人正说着话，叶舟已经退堂，张铁匠和杨辉走了出来。
　　顾怜看了一眼并行的两人，低声问宋义，“这两人有什么前科吗？以前有过什么违反律法的事情吗？”
　　“没有。”
　　“你看着两人的关系如何？”
　　“难得的不错。”
　　顾怜点头，“的确是，叶舟和我堂哥顾琮都不见得这么要好，两人还是同朝为官，早有见过面的，不过也不同，毕竟张铁匠和张杨氏已经成亲有八年多，对了，张杨氏的儿子呢？”
　　宋义愣了下，“在学堂，应该快下学了。”
　　“你们派人保护一下张铁匠父子，杨辉那边也让人留意一下，如果真的是仇杀，那不可能只对一个妇人泄愤，肯定还会找上门的。”顾怜可不想看到一桩灭门案发生，若是真的发生了灭门案，那这往后的事情可难办了。
　　幽州本就是多事的地方，若是再出这样的事情，真够头疼一段时间的。
　　宋义点头，“我去请示一下大人，将军请，这会儿应该是去找赵先生了，将军或许也能有一些发现。”
　　顾怜想了一下，和宋义一块衙门后堂走。
　　两人到里面的时候，叶舟正在和赵仵作说话，两个人面前就是张杨氏的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但是周遭的血迹还未全部处理干净。顾怜和宋义看了一眼，轻咳一声提醒里面的两人。
　　“大人，赵先生。”
　　“见过将军。”
　　顾怜摇头，走到旁边，“刚才堂上的两人并无什么能让人怀疑的地方，张杨氏身上呢？能发现什么线索吗？”
　　赵仵作看着顾怜，又看了一眼叶舟，“四肢断面完整，不过如今发现一个问题，死者的左右手放反了，当时就发现了，但当时情况复杂，而且人多，所以属下并未说出来，双手放反，这件事情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凶手对于人体的结构不是很了解，第二个就是，当时的情况很慌张，导致他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断面平整，力气很大，而且刀很锋利，也有可能是一把斧头。”
　　叶舟看向顾怜，“如果是削铁如泥的剑呢？不过一般人也拿不到这样的剑，普通铁匠做得再好，切肉还行，但是骨头肯定不可能。”
　　不过可以锁定，这绝对不是女人作案，只能是一个很有力气的男人。
　　“还有其余的发现吗？”
　　叶舟看了一眼顾怜，倒是不介意，“张杨氏生前被人强行发生过关系，手腕上的拇指印有一个角，应该是在手上戴了什么东西。”
　　手指印是叶舟今天无意发现的，刚才来时，赵仵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两人得出的结果是一样。加上死前受辱，手腕上有指印并不奇怪。
　　顾怜愣住。
　　张杨氏在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么痛苦的事情，死了竟然还不得全尸，凶手和张杨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这么狠。
　　一旁宋义见状，“大人，可要派人去保护张铁匠父子和杨辉？”
　　“我正有此意，你去派人手，我再和赵先生看看还有什么线索，对了，让张铁匠父子和杨辉住在一处，那屋子，你们派人守着，除了有我亲笔信函外，谁也不能进去。”
　　“是！”


第34章
　　夜里, 顾怜不知是自己睡一觉醒来还是一直都没有睡熟，叶舟推开门进来时，她恰好醒过来, 有些迷糊的看向轻手轻脚走进来的人。
　　感觉到寒意靠近, 这才清醒过来，坐起来看着叶舟, “这个时辰才回来，快脱衣服上来躺着, 你这身子, 在外面挨到这个时候, 怕是早受不住，何况明早你还要早起过去。”
　　“吵醒你了？”
　　叶舟已经是在旁边的房间洗漱过来，还换了衣服, 就是担心吵醒顾怜，谁知道还是一进门就把顾怜给吵醒了。有些心疼顾怜被自己吵醒，躺下时也没有靠着顾怜，只是侧过身, “你明早也要去军营，还吵醒你了。”
　　顾怜摇头，直接靠到叶舟身边, “不是，是自己醒了，可能是感觉到你回来了才醒了。”
　　“这案子有些蹊跷，不过肯定能找到一个破绽, 到时候就简单了。”叶舟说完，想到什么懊恼道：“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些的，免得你跟着我一块忧心。”
　　“怕什么，你也不帮着我一块出谋划策，击退敌军吗？”顾怜失笑，闭着眼，“早些睡，我可不想看到你病了。”
　　“不会的。”
　　叶舟轻搂着顾怜，还不等顾怜那边说什么，已经睡了过去。顾怜听到耳边平稳的呼吸声，不用想也知道叶舟这回是真的累坏了。
　　他们从京城来时，一路上很少有赶路的时候，叶舟身体吃得消，但这办案这事情，叶舟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闭上眼，挪了挪位置也跟着睡去。
　　第二天一早，顾怜和叶舟先后醒来，伺候的丫鬟端来水就退了出去，连待都不会多待。顾怜看叶舟正在换衣服了，见他脸色，心中不忍，走过去干脆替叶舟整理衣服，“你这着急得连衣服都穿不好，案子在那里，你要办，着急我知道，但你也不能这么急，急了，反倒是会出错。”
　　叶舟一怔，看着顾怜，“夫人说得是，为夫记住了。”
　　“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和我贫嘴，看来你倒是脑子清醒不少。”顾怜放下手，头发还散着披在肩后，“唔，咱们叶刺史和平时果然不一样，要是你早早就穿着这衣服，哎，以前你做翰林时，怎么不见人上门提亲？”
　　闻言叶舟哭笑不得，两人都成亲了，顾怜怎么忽然想起这一茬，难道是打算秋后算账吗？这可使不得。
　　“小生不才，没有几位佳人青睐，幸得夫人不嫌弃，才能成家立室。”叶舟弯腰作揖，“夫人客养可满意了？”
　　“懒得理你，我换衣服了，你快些去用早饭，我去晚了不打紧，你去晚了，这衙门里的人呢该编排你了。”顾怜说完坐在那里，开始梳头。
　　叶舟看着顾怜，他之前也替顾怜梳发，不过今日是真的不行，只好克制住心里的念头，“你去军营路上小心，我今晚早些回来。”
　　“不急，我指不定比你还晚，也说不定今晚上就在军营过夜了。”顾怜头也不回，说了一句，看着镜子里的叶舟点头，笑了笑，“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