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侧身躲过:“王爷这是何意?”
江以湛寒眸微眯:“今日若是不交出虞秋,本王便弄死你。”言罢他手下又是一鞭抽过去,他用力极深,透着凶狠残忍。
楚惜早知江以湛是个心狠手辣到嗜血的人,只是多年未见,发现其变了不少,现在看来也没变,他骨子里就像个野兽,像头残戾的恶狼,每一招每一鞭,都带着能让人皮开肉绽的杀气。
与江以湛相比,说得通俗一点,楚惜的招式便干净许多。
楚惜手里没有武器,他只有一把折扇,这把折扇的扇骨为非比寻常的材质,所以勉强能应付江以湛的银鞭一阵。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比江以湛的武功低,涉及到虞秋,也不愿服输,眼见着接招开始吃力,有一鞭差点甩到他身上时,他立即后退飞上屋顶,抬手欲接过尹陌烨扔过来的剑,可剑却被江以湛一鞭给甩离。
那把剑以迅雷之势插入地上,吓到周围学生纷纷躲起,生怕被殃及。
楚惜眯了眼,更不掉以轻心。
若是平时,公平地打,楚惜或许不会输给江以湛,但当下江以湛太过凶残,而他手无合适的武器,过了会招后,江以湛的银鞭终于抽在他身上,穿肉及骨的一鞭,鲜血瞬间由他的白袍蔓延开来。
抽一鞭让楚惜受了伤,抽第二鞭便不会再难,江以湛毫不留情,似乎就是要将楚惜给抽死,然后鞭尸。
二人在屋顶再过了几招,楚惜险险躲过江以湛的再一鞭后,忽然道:“秋儿并没忘记我,你若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你觉得她会如何?”这算是终于把事情摊开来说了。
江以湛陡然停下,冷眼死盯着楚惜。
楚惜继续道:“这么短的时间,你觉得她会忘记我?”
江以湛此生最恨,大概就是眼前的楚惜,他又倏地朝楚惜抽了一鞭,被对方躲了去,他咬牙冷道:“虞秋在哪里?”
楚惜低头看了眼在不断流血,已经可以看到森森白骨,触目惊心的胳膊,倒是淡定得很,反问起:“秋儿不见了?”
江以湛懒得与楚惜周旋,便忽然跳下屋顶,吩咐侯在下面的精卫:“给我搜,掘地三尺地搜。”
楚惜也不慌不忙地跳下:“看来王爷非得认为她在我这里,那便慢慢搜,我回去处理伤口。”言罢他便转身离去,任那鲜血滴一路。
江以湛紧握手中银鞭,看着楚惜的背影眯眼。
楚惜去到书房,自己清理伤口,自己上药,看起来极为淡然,却是在暗暗注意着是否有人靠近,结果是没有。最后将伤口包扎好,他便过去打开了密室的门,进入密室。
当下虞秋靠墙坐着,正抱住自己在发呆。
一天一夜了,这是他第一次过来,她抬眸看着他,哑着嗓子道:“放我出去。”她从没被这样关过,似乎被折腾得不轻,说话透着丝无力。
楚惜比谁都了解虞秋的性子,想要她妥协,要么是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慢慢融化她的心,要么直接逼她。她是个软弱的性子,她经不起折腾,经不起逼迫,所以他才将她关在这里。
他从她面前蹲下,看着她微红的眼叹气:“考虑清楚了么?”
虞秋只又道:“放我出去。”
楚惜见她明明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与胳膊上的伤,却不过问,不免失落,他突然问她:“可知我胳膊上的伤哪里来的?”
虞秋不想理他,便低下头。
他继续道:“江以湛过来找你,他差点杀了我。”
虞秋眉眼微动。
楚惜抚着她的脑袋,这是他最喜欢的动作,总觉得她的头发细细软软的,摸起来极为舒服。他是越发后悔将她推开,如今想哄回,似乎并不容易。他问她:“我和江以湛,你选谁?你想跟谁在一起?”
一个自己不喜欢,一个不值得喜欢,她都不想要。
她按照自己的心意道:“都不想选。”
楚惜道:“你必须选一个。”他如今最大的劲敌就是江以湛,他需要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江以湛比下去。
虞秋默了会,应道:“那便王爷吧!”
楚惜微沉了脸:“我并没做太过分的事,你如何这般固执?”
听到这不可理喻的话,虞秋便忍不住有些激动,她不由回嘴:“没做太过分的事?是你在我心心念念想嫁你之时,诱逼我入堇宁王府,要我接近堇宁王,甚至是勾引他,与他亲密不休。是你一次又一次不顾我的感受,让我在外受尽委屈,我给过你机会,期待过你许多次,但你之前又把我置于何地?而你并不是无能为力,你是故意的。”
何况她娘的事情还是个迷。
楚惜叹息,他差点忘了,她的秋儿从未吃过大苦,也受不得大苦,所以太容易受伤,而不肯原谅他,他面露恳求:“原谅我好不好?是我的错,但并没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不是么?秋儿以后如何惩罚我都行,原谅我,嗯?”
虞秋又低下头:“我拒绝。”
楚惜抿了下嘴,叹道:“我的秋儿还是没想通,那你便继续想,只要你想通,我便比以前对你更好,拿命去宠你。”言罢他转身就走。
虞秋起身,不由又怒了:“你太过分。”
她忽然想抢着出去,却被他拦住给推回。
楚惜瞧了瞧没摔着的她,踏出密室。
一次又一次被她如此果断地拒绝,他的心极痛,二十几年,他从未有过这种绝望的感觉,从未像此刻觉得自己错了过。
她既然如此重要,他便不可能放弃。
他压下心中窒痛感,按下机关,重新将密室关上。
虞秋靠墙看着紧闭的石门,觉得委屈极了。
她没想到自己曾经喜欢上的,会是这样一个人。感受着这密室里头的阴冷黑暗,她蹲下身又抱紧自己。
密室门才关上,江以湛大步踏入书房。
楚惜见到他,并无紧张之意,只淡淡一笑:“王爷是要搜我书房?”他倒是一时因为心里难受而大意了,差点让江以湛发现这密室。
却未想,江以湛突然寒声道:“这里头有密室?”
楚惜压下诧异,反问:“这话如何说?”
江以湛懒得与之说自己听到声音,他倏地抬鞭在地上狠狠一抽,迈步去到北面再往墙上抽了一鞭,只一听声音,他便知里头确实有密室。
他对楚惜喝道:“打开!”
楚惜面露不解之色:“我并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这常悦书院也才刚搬来,就算有密室,我也不会知道。”
江以湛不与虚伪的人玩这种弯弯绕绕,他立即转身踏出书房,吩咐过来的精卫:“所有人进来找北墙密室的机关,若找不到,便将这门给毁了。”
“是!”他带来的精卫几十个,个个人高马大,很快便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书房,几乎让楚惜没地方站。
楚惜暗暗握了拳,他憎恨江以湛的直接。
因这密室的机关只有楚惜能用,若楚惜不帮忙,其他人便不能打开。而江以湛也算是估摸过这门的厚度,最后便吩咐起所有人用内力去震门。
他带来的都是精卫,一起的力量便可想而知。
密室里的虞秋听到外头声音,便摸了下微疼的眼睛,面怀疑惑地走过去,她看着在不断晃动的石门,越发觉得不解。正是她继续打量着时,不料门上突然产生裂缝,这时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更大的力量,这门突然坍塌,她立即后退,却是因又累又饿摔了一跤,一块大石头滚到她脚上,她不由痛呼出声。
“嗷!疼!”
江以湛进入见到坐在地上痛出眼泪的她,立即过去将她搂入怀中。
第063章
江以湛紧勒着虞秋的身体, 虞秋便不仅脚痛,身上骨头也痛,便极委屈地出声:“王爷……疼”她越过江以湛的肩头看向外头黑压压的一群人,暗道这也太暴力了,这么大块石门就这样碎了。
江以湛低头看着她微白的脸色,再看到她被砸中的脚, 不免一阵心疼, 他抱起她,将空旷的密室扫了一圈, 便问道:“你一直被关在里面?”
虞秋低着头不大想说话。
江以湛见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将她抱出密室后,冰寒的目光倏地射向楚惜瞧着仍面不改色的模样。他自然是想弄死楚惜,却也知道自己不能, 他忍下那股子杀意, 抱着虞秋离去。
他不由暗骂虞秋是个没眼光的蠢货。
虞秋抬眸看了眼他那绷紧脸的俊脸,又低头。
楚惜衣袖下的拳头展开,忽然深深地对虞秋道:“弄丢了你,是我不对, 但我不会放手,秋儿, 你等我, 我会努力, 你会原谅我的。”
江以湛抱着虞秋的手不由一紧, 他加快了步伐。
离远时, 他低头看向虞秋眼帘微颤的模样,紧抿着薄唇暂时没多言。后来她突然弱弱地道:“王爷,我可以自己走。”
他才倏地极凶地出声:“闭嘴!”
虞秋闻声只觉得,男人这种生物都是可怕的,便没有再说话。直到他抱着她上了马,驱马前行间,他掐住怀中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脑袋,与她四目对视着,他隐隐有些在咬牙:“可记得你答应过我,任何事情都听我的?”
他不允许她接受楚惜,她便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