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欣低着头道:“今早我与娘本只是要自家人去逮住爬墙的大姐,未想李夫人会突然有事也去了,碰到个正着。”
不知文老夫人是否相信文晓欣的话,她紧握住手中佛珠,吩咐下去:“去看着,待大姑娘回来,便将她带过来,我倒要问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身旁的丫鬟便应下离去。
奈何她们这一等,便是等了一整天都没见文初雪回来。文老夫人便怒得立刻起身道:“来人,随我一道过去将她给抓回来。”
好在堇宁王府与文府相邻,当下又是静谧的晚上,文府人过去,倒是没被其他不相关的人见到。
堇宁王府门前的护卫认识文老夫人,便迎上问道:“老夫人可是有事?”
文老夫人只道:“我要见堇宁王。”
“王爷公务繁忙,近几日都不在王府。”
“不在?”文老夫人闻言稍思,既然堇宁王不在,那丫头来王府做什么?她便又道,“那当下王府中可有管事的?”
“我这就去通报姜大人。”
护卫快步进入府中,很快便将姜风唤了出来,姜风见到文老夫人,立即行礼:“老夫人找我们家王爷,可是有事?”
虽然事情难以启齿,奈何文初雪就在王府,文老夫人便不得不道:“我那不省心的长孙女爬墙来到王府便没回去,没法,我便亲自过来找找。”
文初雪爬墙与虞秋来往,算是王爷纵容的一个秘密,姜风自然也清楚,他们并不觉得是大事,但这种事搁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姜风也不想给虞秋惹麻烦,便道:“既然老夫人是说文大姑娘来了王府,我便派人去寻寻,老夫人先回去,待寻着人,我们就将人送过去。”
文老夫人不想将这事当大事来闹,闹开难看的还是他们文家,既然姜风已经答应帮忙寻人送回去,她便就离去,只待那丫头回去,关起门好生审问一番。
姜风一琢磨,赶紧去了虞秋的小院,未想去后却不见人。
他凭着直觉,便知道事情可能不妙,毕竟之前这里一直都会留下一个人陪着那孩子,如今大晚上的却一个人都没。后来他唤来护卫询问以及调查,才得知一早虞秋与文初雪提着大包小包离开了王府。
这下不得了,他赶紧派了人去寻。
次日一早,在外多日的江以湛终于踏进王府,瞧着风尘仆仆的,脸上颇有些疲惫之色。他本是下意识要去后院见见虞秋,后来突然停下脚步,微顿后,便转而去了自己的蓝轩。
他沐浴了番,换了身衣服去到书房。正是他坐在案桌后头闭眼摁着疼痛的脑袋小眯时,姜风从门外伸着脑袋往里瞅。
江以湛仍闭着眼,淡道:“如何鬼鬼祟祟的?进来。”
姜风吞了吞口水,不得不怀着不安缓缓踏了进来。他站在案桌前犹豫了会,才禀报道:“王爷,昨晚上文家人过来找文大姑娘,他们发现文大姑娘爬墙来往于王府的事,要来找人,被属下打发了去。”
江以湛不关心此事,只问:“最近虞秋如何?可老实?”
老实?
姜风不由嘀咕,这可不是老实不老实的问题,真叫他不知该如何说。
他的犹豫令江以湛倏地睁开眼看向他:“说!”只要关乎于虞秋的事,他总能打起一份锐利到刺人的精神。
姜风不得不道:“王爷,属下接下来要说件大事,您可要淡定。”
江以湛问:“何事?”
姜风不由缩了下脖子,干脆道:“王爷,虞姑娘跑了。”
江以湛陡然眯眼:“怎么回事?”
姜风能感觉到王爷身上陡生的寒气,在其扎人的目光下,他不由后退了些,才继续道:“昨晚属下去找文大姑娘,未想过去没看见半个人,调查了一番,才发现虞姑娘与文大姑娘一起带着孩子在昨日一早跑了。”
不知何时倚在门口的江成兮突然笑了起来:“有趣。”
“王爷。”姜风想了下,道,“您不会被虞姑娘给耍了吧?这才救好虞夫人,将人送走,她便就……”
江以湛沉着脸,握紧了拳头,咯吱作响。
江成兮问道:“可有派人去寻?”
姜风应道:“派了。”
江成兮忽然想到什么,便又问姜风:“可看见风月?”
姜风闻言惊讶:“风月也跑了?”
“她该是没胆子跑。”江成兮抬手摸着下巴想了想,又道,“但也难保,自她初见虞秋,就总与之眉来眼去,莫不是还真跟着跑了?”
姜风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话。
戚韩步伐轻快地踏进书房,突觉气氛不对,便立刻看向案桌后头绷紧脸的江以湛:“二哥这是怎么了?”
江以湛忽地起身,砰地一声踹开身后靠背椅,寒着脸越过案桌大步朝外走。
“诶?二哥这是要去哪里?”戚韩忙跟上对方。
江成兮稍顿,便也随后。
已经离瑜都很远的马车里,虞秋莫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文初雪见了,便问:“染上风寒了?”
虞秋摇头:“没有,偶尔一个喷嚏罢了。”
文初雪点了下头。
第055章
一辆马车缓缓由堇宁王府正门口停下, 下来的是张妙倾。她踏进王府, 直奔江以湛的蓝轩,之前她不过只是不能随意进屋,今日倒好,在院口她就被护卫拦下。她便不悦:“你们是何意?”
护卫只道:“王爷不在府上, 张姑娘可改日过来。”
“不在?”张妙倾不解, “他不是明明今早就回来了?”这事她自有派人盯着。
“后来又离去。”
“可知他去了哪里?”
“不知。”
张妙倾没法,便只得转身,打算去找姜风问问江哥哥又是去哪里了,如何忙得老是往外跑。奈何她打听一番,发现姜风也不在, 而杨柳同样不在。后来她又去了江成兮的醉夕院, 得知江成兮也不在。
这便让她彻底疑惑了。
疑惑过后, 她又琢磨起,可以趁此机会去找虞秋算算账,教训教训这迷惑她江哥哥的贱人, 便就朝虞秋的小院走去。在半路她遇到白如嫙,白如嫙问她:“妙倾这是要去哪里?”
张妙倾本就是直来直往的性子, 何况眼前面对的是白如嫙, 便哼道:“我要去找虞秋, 教教她如何本分着,最好是能将她赶走。”
白如嫙道:“这就巧得很, 我听说虞姑娘已经偷跑了。”
“什么?”张妙倾惊讶, “跑了?何时的事?”
“听说就在昨日一早跑的。”白如嫙顿了下, 叹道,“可惜今日一早,王爷回来一番调查后,便就追了去。”
张妙倾马上变了脸色:“江哥哥是疯了?追她做什么?她哪里配?”
白如嫙只道:“大概是舍不得吧!”
“舍不得?”张妙倾极不爱听这话,她不由怒道,“一个曾欺辱过自己,又喜欢勾三搭四的低贱舞姬,哪里值得他舍不得?之前那虞秋勾搭别的男人,江哥哥不仅不赶走她,还帮她护着她,如今她跑了,明显不喜欢江哥哥,江哥哥还要追过去,他是脑子不正常了?”
“可能是实在太过喜欢呢?”白如嫙继续道,“说句难听的话,王爷大概真是喜欢虞姑娘喜欢到不可自拔,喜欢到……犯贱。所以无论她做什么,王爷都只有一个想要与之在一起的念头。”
“这……”张妙倾闻言只觉得这话刺耳无比,她不由拉大声音,“她不配。”
白如嫙无奈摇头:“可王爷并不知这个道理。”
听白如嫙说江哥哥如何如何喜欢虞秋,对张妙倾的刺激自然极大,她不由红了一双眼,狠狠一跺脚,转身便跑了去。
白如嫙看着张妙倾的背影,收起那副知善的样子,嘴角隐约勾起一抹笑。
张妙倾回到张府,跑去张老夫人那里,趴在张老夫人怀里就哭道:“江哥哥已经没救了,虞秋到底哪里值得他百般包容,哪怕那贱人弃他离去,他都要没出息地去追。”
张老夫人最近心情也不大好,闻言便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妙倾便怀着满腔压抑不住的嫉妒,将自己在王府得知的事情都与张老夫人说了。张老夫人闻言倒不会像张妙倾这般受到刺激,只道:“好了好了,哭也顶不了事,让祖母好生想想。”
白如嫙的一番话真是让张妙倾越发焦心,她抹了把泪道:“江哥哥这么喜欢虞秋,他一定会娶虞秋,甚至让她当正妃的,祖母,您说该怎么办嘛?嫁给江哥哥的只能是我,必须是我。”
张老夫人一把年纪,自然不乏慧眼,看江以湛为虞秋所作所为,怕是真谁也阻止不了他要虞秋,哪怕虞秋不想跟他。她想到什么,便眯了下眼道:“祖母插手不了你江哥哥的婚事。”
张妙倾闻言睁大眼,使劲摇晃着张老夫人:“一定有办法的,江哥哥那般敬重您,您与他说说,一定会有用的。”
“好了好了。”张老夫人继续道,“搞这些弯弯绕绕的,不仅没用,最后说不定还会与你江哥哥反目成仇,祖母琢磨着,倒不如趁你江哥哥不在,直接入宫去你姨母那里要道赐婚懿旨。”
“这……”张妙倾愣住,她倒是忘记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