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泱刚想朝她扮个鬼脸,突然看见宇文熙摆着一张臭脸出现在宫门前。
苏清泱故意装作没看见他。
果然没一会儿,宇文熙的臭脸就维持不住了:“喂,你过来。”
初樱忍不住训斥道:“七皇子这是跟谁说话呢,这等礼仪体统让皇后娘娘瞧了去,定是又要训斥你了。”
宇文熙翻了个白眼:“女人真是麻烦。”
“不知七弟这样随意召我过去所为何事啊?”苏清泱故意大声说。
宇文熙立马蹿过来扯了苏清泱一下:“那么大声做什么!被皇后娘娘听到我就完了,还不快些跟我来!”
苏清泱见吓到了他,也不再接着为难他,任他扯着她走出了宫门。
宇文熙把她拉到一个拐角,只见苏昀渊并着苏胤昭正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她本来不想再见他们了,先不说苏昀渊怎么样,胤昭和她相依为命了这么久,她自然是舍不得他离开的。再说他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她就放他独自去面对那么多大风大浪,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残忍。本来她想硬下心肠不见他们了,没想到他们又自己寻来了。
她忍着心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不是该走了么,就不必再来行这些虚礼了。”
苏昀渊先开口道:“清泱妹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苏清泱看了他一眼,跟他走至一边。
“此去一别,长路漫漫,还望兄长多保重。”
面对苏昀渊,苏清泱终究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捡些无关紧要的话说。
“清泱妹妹,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胤昭的。”苏昀渊轻轻道。
“我知道要你这么做确实是为难你了,”苏清泱犹豫了一下说,“就当跨过我,你也知道,我哥哥一生正直,隐忍,善良,即使你母后做过那样伤害他的事,他也一直心胸坦荡,无怨无尤。就当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还请你......照拂胤昭一二。”
苏昀渊眼眸里似藏着深深浅浅的忧虑,一阵清风吹过,惊扰乱了他眼中的情绪。
“你明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的。”
苏清泱偏脸避开他的眼睛。
“你可知道,我现在很后悔。以前就知道母后对付你们,我明知道这样不对,却没有去阻止。”苏昀渊苦笑,“也许是因为她生我养我,所以我终究觉得她不会那么狠心。明知道是错的我却装作视而不见,是我不配做琼泽的太子,更不配为君。”
苏清泱看向他,轻轻说:“你可知道她的结局?”
苏昀渊轻不可察地握了握掌心:“陆嘉树,不,慕容寒,命人一张破草席将她裹了,丢去荒野山郊喂了狼。”
苏清泱一愣,这个她倒真没听说。
“我知道,他对母后的恨意并不比你少。如果不是母后坚决阻挠,也许他早就娶了你吧。”
此时再经他这么一提,苏清泱突然生出了些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之感。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恨陆嘉树了,也许是和阿翊在一起之后,对他的恨就没那么重要了。
“其实......清泱妹妹......”苏昀渊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苏清泱对他一笑:“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那年的宫宴,我看倦了母亲虚伪的笑脸,父皇疲惫病弱的样子让我内心时时刻刻在受煎熬。所以,我便溜了出去,就看到才十二三岁的你正把一只小麻雀塞进怀里。虽然我一向不太了解宫廷俗务,可也知道公主不该像你这样穿的那样单薄。我看到你嘴角冻得发紫却依然对那只小雀笑得纯意温暖,这是我在这森森宫廷里从来没见过的。”苏昀渊看着苏清泱说,“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从来没有生过害你的心,即使知道是你害了母后我却也恨不起来你。因为自从见到你那一面之后,我就认定你是个纯真善良的人,也是从那一天起,我便对你怀了些不一样的情感。”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会交代很多事情,我会尽快不拖泥带水地完结它的!
第82章 守护
苏清泱看着他, 没有说话。
“其实母后当初确实要把你嫁给韩公子,是我......劝阻了她, 我说你还年纪太小以后或许有更大的用处。我没想到母后会把......凌水皇姐指给韩公子。母后那时还很惊异,因为我从来不管这些事情,但母后一直精明不足,便没多想。其实......终究是我太自私了,宫宴那天我也看到了韩公子看你的眼神, 从那时我便明白了他的心意。韩公子是个好人, 若你能和他在一起, 也许便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后来我也想过很多,慕容家根深叶大,其实就算不利用我对付庞家, 他们也定是另有其法, 改朝换代是必然的事情,”苏清泱犹豫了一下, “......哥哥,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不过你放心, 我以后......对你只有兄妹之情, 胤昭我也会好好辅佐他的。他是我们家的希望,我知道。”苏昀渊微微一笑。
苏清泱点点头:“既然这样, 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了。苏清涟来了东璃, 哥哥可知道,苏清湄怎么样了?”
“听说她在国破之后跪着去求陆嘉树,”苏昀渊表情出现一丝哀戚, “被陆嘉树拒之门外,要下人把她送去出家。结果......她从宫墙上一跃而下。”
苏清泱缄默不语,虽然她不喜欢苏清湄,但听到她落得如此结果还是有点难过。
“其实......她是真喜欢陆嘉树。”苏昀渊说,“她始终不肯相信陆嘉树会叛国。”
“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一定很不容易吧。”
“慕容执初掌政权,一时没想到我。我趁机逃了出来,其实......父皇当初给我留了后路。如果情况不对就让看守的人帮我逃出来。”
听他提及苏乾,苏清泱又心头难过起来。
“清泱妹妹,父皇和皇兄都去了,以后我会好好守护你的......”
苏清泱拉住他的手:“我也会好好守护你,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了。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苏昀渊点点头:“我们走了,你要保重。”
苏清泱看向苏胤昭的方向,眼里有些不忍:“胤昭还小,就拜托哥哥了。”
“你放心吧,我会照看好他的。”苏昀渊看着苏清泱突然说,“你这时候要我们去,一定是东璃国内又要不太平了吧。”
“哥哥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苏清泱冲他安抚性地一笑。
苏昀渊见她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再问,只说:“你还有什么话对胤昭说吗?”
苏清泱又看了一眼苏胤昭,朝他走了过去。
苏胤昭一张小脸还是惯如平常一般面无表情,见苏清泱走过来脸上绷紧的肌肉不由得有点颤动。
苏清泱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我们胤昭最棒了,离开姑姑去那种地方,会害怕吗?”
苏胤昭很急地摇摇头,傲慢地说:“我可是一个响响当当的男人,哪会像你们女人一样。”
苏清泱勉强一笑,又摸了摸他的头:“那姑姑等你回来。”
宇文熙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该走了该走了,老是婆婆妈妈干什么。”
苏胤昭走开两步,才回过神冲苏清泱摆摆手:“姑姑再见!”
苏清泱也冲他挥挥手,心里却有无尽的苦涩蔓延开来。
苏昀渊看了她一眼也随着宇文熙和苏胤昭离去。
苏清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胤昭,对不起,让你这么小年龄就去承担这一切。
不过我相信你,可以的。
————
苏胤昭在颠簸的马车上掀开轿帘,望着越来越远的宫城。
宇文熙抱着剑坐在一旁,看到他的动作也没说什么。
苏胤昭放下轿帘,看着一脸冷峻的宇文熙犹豫着开口:“熙哥哥,你说......我会让姑姑失望吗?”
宇文熙冷峻的表情依旧没什么改变,可嘴角却慢慢捻起一丝坚定:“不会的。”
“因为我会一直保护你,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
“恭喜陛下,太子殿下大捷,已经接连攻下了大批燕国地界,太子殿下如此资质才干。实在是我国之大幸!”
宇文启听后,也很是满意地摸摸下巴,赞许道:“翊儿此次确实是立了大功,朕要好好嘉奖他......”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地跑进大殿,侍卫慌忙拦下他。他却扒住侍卫的刀大叫:“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大臣们何曾见过这等局面,都惊得面面相觑。
宇文启意识到事态不对,皱着眉站起身来问:“怎么了?”
“穆靖王,还有四皇子,他们反了!”
————
苏清泱站在梳妆镜前,看着泓仪在镜中显得极为明艳冰冷的脸。
“母后。”她犹豫了一下开了口。
“我听着外面吵起来了,”泓仪对着她一笑,“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吧。”
“母后不担心吗?”
泓仪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地说:“不担心,这宫中的一切早已和我无关了,不过.......”
“想必我们应该也要开门迎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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